1"姐,你就把這個月的工資都給弟弟交學(xué)費吧,反正你一個女人家,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差點沒把手里的搪瓷缸子砸到李秀蘭那張貪婪的臉上。我叫宋雨桐,
今年二十三歲,在縣里的紡織廠當(dāng)會計。按說這年頭有這樣的工作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可我這個家就像個無底洞,多少錢都填不滿。"媽,我這個月已經(jīng)給了家里十五塊錢了,
自己只留了五塊錢,您還要我怎么辦?"我強壓著火氣,聲音有些發(fā)抖。
李秀蘭瞪了我一眼:"怎么辦?你一個丫頭片子,吃家里住家里的,
給家里貢獻點錢不是應(yīng)該的嗎?再說了,你弟弟馬上要考大學(xué)了,將來當(dāng)了大學(xué)生,
還不是為咱們宋家爭光?"坐在一旁的宋建國抽著煙袋,云山霧罩地說:"雨桐啊,
你媽說得對。你一個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到時候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赡愕艿懿灰粯?,
他是咱們家的根,是要傳宗接代的。"我看著眼前這對夫妻,心里涌起一陣絕望。上一世,
我就是被這樣的話術(shù)洗腦了整整三十年。從十八歲參加工作開始,
我的工資就從來沒有真正屬于過我自己。先是供弟弟宋雨輝上大學(xué),
后來是給他娶媳婦、買房子,再后來是幫他養(yǎng)孩子。我一個女人,
在那個年代能有份穩(wěn)定的工作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可我的血汗錢全都被這個家吸走了。
等到四十多歲想要結(jié)婚的時候,人家一聽說我家里有這么多拖累,誰還敢娶我?最后,
我孤獨地死在了養(yǎng)老院里。臨死前,那個我供養(yǎng)了大半輩子的弟弟,
連來看我最后一眼都沒有。他的理由是:"姐姐又沒有后代,死了就死了,
我還要忙著給兒子辦婚禮呢。"想到這里,我攥緊了拳頭。這一世,
我絕對不會再當(dāng)這個家的提款機!"不給。"我站起身來,語氣堅決得連自己都有些意外。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李秀蘭愣了愣,隨即暴跳如雷:"你說什么?你敢不給?
我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媽,您生我養(yǎng)我,這個恩情我認。
但是憑什么我賺的錢都要貼補弟弟?他手腳健全,腦子也不笨,為什么不能自己想辦法?
"宋建國猛地站起來,揚起了手:"你這個不孝女,竟然敢頂撞你媽!看我不打死你!
"上一世的我,在這個時候就會跪下來求饒,然后乖乖地把錢交出去??蛇@一次不一樣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爸,您要是敢動手,我明天就去廠里申請調(diào)到別的城市工作。
到時候您再也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這話一出,宋建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們比我更清楚,以我在廠里的技術(shù)和人脈,申請調(diào)動并不是什么難事。而一旦我真的走了,
這個家就徹底斷了財源。"雨桐,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家人?"這時候,
一直坐在炕上裝死的宋雨輝終于開口了。他放下手里的書,一臉受傷的表情,
"我是你的親弟弟啊,你不幫我,還有誰會幫我?"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差點笑出聲來。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騙了。我以為他真的是個好學(xué)上進的好孩子,
以為供他上大學(xué)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可事實證明,我不過是在養(yǎng)一只白眼狼。"宋雨輝,
你今年多大了?"我問道。"十九歲啊,怎么了?"他有些莫名其妙。"十九歲的男人,
應(yīng)該有能力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我冷笑著說,"你看看隔壁的王大偉,
十六歲就下地干活養(yǎng)家,現(xiàn)在都娶媳婦了。你一個大小伙子,憑什么要我一個姐姐養(yǎng)著?
""那不一樣!我是要考大學(xué)的!我是有出息的!"宋雨輝急了,"你一個女人,
不識字不懂理,怎么能明白讀書人的苦衷?"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不識字?我一個會計,
每天跟數(shù)字打交道,說我不識字?上一世,我就是被這種"女人讀書無用"的論調(diào)洗腦了,
才會心甘情愿地把機會讓給弟弟??蓪嶋H上,以我當(dāng)時的成績,如果家里肯花錢供我,
我早就能考上大學(xué)了。"我不識字?"我站起來,走到桌子前,拿起宋雨輝的作業(yè)本,
"那你來看看,這道數(shù)學(xué)題你算錯了。還有這篇作文,錯別字一大堆,語句也不通順。
就你這水平,還好意思說要考大學(xué)?"宋雨輝的臉?biāo)⒌丶t了:"你...你胡說!
我的成績在班里可是前幾名!""前幾名?"我翻出他上個月的成績單,"數(shù)學(xué)六十二分,
語文五十八分,這就是你的前幾名?宋雨輝,你的臉皮可真厚啊。"屋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李秀蘭和宋建國面面相覷,他們顯然也不知道宋雨輝的成績竟然這么差。"就算成績不好,
那也是我弟弟!"李秀蘭硬著頭皮說,"他還年輕,以后慢慢就好了??赡阋遣粠退?/p>
他就真的沒希望了!""媽,您說得對,他是您的兒子,當(dāng)然應(yīng)該您來管。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明天開始,我每個月給家里五塊錢生活費,
其他的錢我要存起來自己用。至于宋雨輝的學(xué)費,您和爸想辦法吧。"說完,我就要往外走。
"你站??!"李秀蘭追了上來,"你要是敢這樣,我就死給你看!"我停下腳步,
回過頭來:"媽,您要是真的想死,我攔不住。但是您想清楚了,您死了,誰來照顧爸?
誰來管宋雨輝?到時候這個家就真的散了。"李秀蘭被我的話噎住了。
我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您舍不得花錢供宋雨輝讀書,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您總不能指望我一個女兒養(yǎng)您一輩子吧?我也是要嫁人的,也是要有自己的家的。
"這話說到了李秀蘭的心坎上。她雖然重男輕女,但也知道女兒早晚要出嫁。
如果現(xiàn)在把我逼得太狠,真的讓我跑了,那損失就太大了。"那...那你覺得怎么辦才好?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心里冷笑,終于開始服軟了嗎?"很簡單。"我說道,
"讓宋雨輝去廠里找個臨時工的活,白天上學(xué),晚上工作,自己賺學(xué)費。這樣既不耽誤讀書,
又能鍛煉他的意志,豈不是一舉兩得?""什么?讓我去打工?"宋雨輝跳了起來,
"我是讀書人,怎么能去干那種粗活?""讀書人也要吃飯。"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以為書是白讀的?學(xué)費是天上掉下來的?宋雨輝,你都十九歲了,該學(xué)會承擔(dān)責(zé)任了。
""我不去!我就是不去!"宋雨輝像個小孩子一樣撒潑,"姐,你就幫我這一次,
等我考上大學(xué),以后一定報答你!"報答?想到上一世的結(jié)局,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白眼狼的報答,就是在我臨死前都不愿意來看我一眼。"宋雨輝,機會我給你了,
你自己不珍惜。"我轉(zhuǎn)身就走,"從明天開始,你要么自己賺學(xué)費,要么就別讀書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義務(wù)養(yǎng)你一輩子。"身后傳來李秀蘭的哭嚎聲和宋雨輝的咒罵聲,
但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走在夜色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世,
我不會再當(dāng)任何人的提款機了。2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去廠里上班??蓜傋叩綇S門口,
就看到李秀蘭和宋建國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李秀蘭的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一夜,
宋建國的臉色也陰沉得像要下雨。"雨桐!"李秀蘭一看到我,立刻撲了上來,
"你這個沒良心的,昨晚你弟弟哭了一夜!你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受苦嗎?
"周圍的工友都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我們。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但更多的是憤怒。
上一世,就是因為怕丟臉,怕被人說閑話,我才一次次地妥協(xié)??蛇@一次,我不會了。"媽,
您這是在干什么?"我冷靜地說,"有什么話不能回家說,非要到我工作的地方來鬧?
""我們不鬧,你能聽嗎?"宋建國上前一步,"你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簡直是畜生不如!
雨輝是你的親弟弟,你怎么能見死不救?""我見死不救?"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宋建國,你摸著良心說,這些年我給家里貢獻了多少錢?從我十八歲參加工作到現(xiàn)在,
五年時間,我上交的工資加起來有多少?你們算過嗎?"宋建國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我繼續(xù)說道:"五年來,我每個月工資二十塊錢,除了留下五塊錢買生活必需品,
其余的全都上交了??偣惨磺О税賶K錢!這筆錢夠在縣里買兩套房子了!
"圍觀的工友們發(fā)出一陣驚嘆聲。在這個年代,一千八百塊錢確實是一筆巨款。
"可是這些錢都花到哪里去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冷,"給宋雨輝買新衣服,買好吃的,
買書本文具,給他補身體。而我呢?身上這件衣服還是三年前買的,
鞋子破了都舍不得換新的!"李秀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雨桐,你怎么能這樣說?
你是女兒,照顧弟弟不是應(yīng)該的嗎?再說了,你弟弟以后有出息了,還不是光耀門楣?
""光耀門楣?"我冷笑一聲,"就憑他那個成績?媽,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宋雨輝在學(xué)校里的排名是倒數(shù)第三!就這樣的成績,您覺得他能考上大學(xué)?
"圍觀的人群里傳來一陣議論聲。"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
這小子平時看著就不像讀書的料。""一千八百塊錢養(yǎng)個倒數(shù)第三,這家人真是糊涂。
""人家宋會計說得對,女孩子也要為自己打算,不能什么都貼補娘家。"聽到這些話,
李秀蘭和宋建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時候,廠長劉建華走了過來:"怎么回事?
一早上就在這里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李秀蘭一看到劉建華,
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劉廠長,您來得正好!您給我們評評理,我們雨桐她不孝順,
不肯拿錢供弟弟上學(xué)!"劉建華皺了皺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秀蘭:"這是你們的家事,
我不方便插手。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宋會計是我們廠里的技術(shù)骨干,
每個月的工資都是她憑本事賺來的,怎么花是她自己的權(quán)利。"這話一出,
李秀蘭的臉色頓時變了。劉建華接著說道:"再說了,現(xiàn)在是新時代,講究的是男女平等。
女孩子也有接受教育的權(quán)利,也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權(quán)利。不能因為是女兒,
就要把她當(dāng)成家里的搖錢樹。"圍觀的工友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劉廠長說得對!
""就是,女孩子也是人,憑什么要把所有錢都給弟弟?""我看宋會計做得對,
這樣的家庭就應(yīng)該教訓(xùn)教訓(xùn)!"李秀蘭見勢不妙,連忙拉著宋建國想要離開。可她走之前,
還不忘放一句狠話:"宋雨桐,你給我等著!你要是不孝順,老天爺會收拾你的!
"看著他們狼狽離去的背影,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劉建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宋,
做得好。人啊,就是要有自己的底線,不能一味地退讓。""謝謝劉廠長的理解。
"我由衷地說道。"不用謝。"劉建華笑了笑,"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前幾天上級來檢查,看了你整理的賬目,夸得不得了。說我們廠能有這樣的會計,
真是太幸運了。"聽到這話,我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上一世,因為家里的拖累,
我錯失了很多機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劉廠長,我有個想法。
"我鼓起勇氣說道。"什么想法?""我想報考會計師資格證。"我說道,
"現(xiàn)在國家正在推行專業(yè)技術(shù)職稱制度,如果我能考上會計師,
對廠里的財務(wù)管理工作也有好處。"劉建華的眼睛一亮:"好想法!廠里支持你!
報名費、培訓(xùn)費,廠里出!""謝謝劉廠長!"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上一世,
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被李秀蘭一句"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什么,
還不如把錢省下來給你弟弟"給打消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氐睫k公室,
我拿出紙筆,開始制定自己的學(xué)習(xí)計劃。同事小張湊了過來:"雨桐姐,剛才那是你父母?。?/p>
""嗯。"我點點頭,沒有多說。"我覺得你做得對。"小張小聲說道,"我家也有個弟弟,
我媽也是偏心得不得了。前幾天我媽還說,要我把存的錢拿出來給弟弟買自行車。
我直接拒絕了。憑什么我們女孩子就要當(dāng)牛做馬?""對,就是這個道理。
"我贊同地點點頭,"我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人生。""不過..."小張有些擔(dān)心,
"你這樣得罪了家里人,會不會有麻煩?"我想了想,說道:"會有麻煩,但這是必經(jīng)之路。
如果我一直退讓,那才是真正的麻煩。"下班后,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新華書店。
我要買幾本會計專業(yè)的書,為考證做準(zhǔn)備。在書店里,我遇到了高中同學(xué)王曉慧。"雨桐!
"王曉慧驚喜地叫道,"好久不見了!""曉慧,你怎么在這里?"我也很高興。
"我在師范學(xué)校畢業(yè)了,現(xiàn)在在鎮(zhèn)上的小學(xué)當(dāng)老師。"王曉慧笑道,"你呢?
我聽說你在紡織廠當(dāng)會計,真厲害!""還行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王曉慧看了看我手里的書:"你這是要考會計師?""對,想試試看。""太好了!
"王曉慧拍手叫道,"我就說嘛,以你的成績,當(dāng)年要是能上大學(xué),現(xiàn)在肯定更厲害。
可惜你家里..."她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合適,連忙住了口。
我苦笑了一下:"過去的事就不提了?,F(xiàn)在我想明白了,女孩子也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說得對!"王曉慧用力點頭,"對了,我聽說你還沒結(jié)婚?""嗯,一直忙工作。
""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王曉慧興奮地說,"我們學(xué)校有個語文老師,人很不錯,
長得也帥,關(guān)鍵是思想開明,不會歧視女性。"我的心跳快了一拍。上一世,我因為要養(yǎng)家,
錯過了所有的愛情機會。這一次,我是否能夠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好啊。"我點點頭,
"有機會的話,可以見見面。"買完書回到家,屋里靜悄悄的。李秀蘭和宋建國都坐在炕上,
臉色陰沉,宋雨輝則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不敢出來。"回來了。"李秀蘭冷冷地說。"嗯。
"我也不多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可剛坐下,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硭谓▏穆曇簦?雨桐,
你出來,我們有話要跟你說。"我放下書,走了出去。"說吧,什么事。
"李秀蘭深吸了一口氣:"雨桐,今天在廠里的事,是我們不對,不應(yīng)該去你單位鬧。
但是你弟弟的事,你真的不管了嗎?"我看著她,心想終于知道軟硬兼施了?"不是不管,
而是要他自己承擔(dān)責(zé)任。"我說道,"媽,宋雨輝已經(jīng)十九歲了,該學(xué)會自立了。
""可是他還在上學(xué)...""上學(xué)不是逃避責(zé)任的借口。"我打斷了她,"再說,
以他現(xiàn)在的成績,就算給他再多錢,也考不上大學(xué)。與其浪費錢,不如讓他早點學(xué)會做人。
"宋雨輝終于從房間里出來了,他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姐,我知道錯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不讓你失望。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看著他這副模樣,
我差點心軟了。但想到上一世的遭遇,我硬起了心腸。"機會我已經(jīng)給過了。"我冷冷地說,
"從明天開始,你要么自己想辦法賺學(xué)費,要么就別上學(xué)了。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說完,
我轉(zhuǎn)身回了房間,留下身后三個人面面相覷。這一夜,我睡得特別香。因為我知道,
我的新人生,才剛剛開始。3一個月后,我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
宋雨輝真的去紡織廠找了個臨時工的活,每天晚上搬貨、掃地,一個月能掙八塊錢。
雖然辛苦,但總算是自己賺錢了。其次,我報名參加了會計師考試的培訓(xùn)班,
每天下班后就去學(xué)習(xí),生活過得充實而有意義。最重要的是,
王曉慧真的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他叫張文博,今年二十六歲,在縣里的中學(xué)當(dāng)語文老師,
長得斯斯文文的,說話溫和有禮。最關(guān)鍵的是,他對女性的態(tài)度很開明,認為男女應(yīng)該平等。
這天下午,我們約在公園里見面。張文博穿著一身整潔的中山裝,手里拿著一本書,
看起來很有學(xué)者風(fēng)范。"宋同志,你好。"他站起來,禮貌地說道。"張老師好。
"我也有些緊張。我們在湖邊的石凳上坐下,開始閑聊。"聽曉慧說,你在紡織廠當(dāng)會計?
"張文博問道。"是的,已經(jīng)五年了。""那很不錯啊。現(xiàn)在能有這樣的工作,
說明你很有能力。"張文博真誠地說,"我一直覺得,女性應(yīng)該有自己的事業(yè),
不應(yīng)該只依附于男人。"聽到這話,我心里一暖。上一世,我遇到的那些相親對象,
一聽說我要養(yǎng)家里的弟弟,都躲得遠遠的。而那些愿意娶我的,則是希望我能貼補他們家。
"張老師,你對婚姻有什么看法?"我大膽地問道。
張文博想了想:"我覺得婚姻應(yīng)該是兩個平等個體的結(jié)合,
夫妻雙方都應(yīng)該有自己的工作和追求。家庭事務(wù)應(yīng)該共同承擔(dān),
而不是把所有的負擔(dān)都壓在女方身上。"我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如果女方的娘家有困難,
需要接濟,你會怎么看?"這是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上一世,就是因為要養(yǎng)家里的弟弟,
我失去了很多機會。張文博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問題比較復(fù)雜。如果是正常的孝敬父母,
那是應(yīng)該的。但如果是無節(jié)制的索取,那就不合理了。我認為,
每個人都應(yīng)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zé),不能總是依賴別人。"我點點頭,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宋同志,你呢?你對婚姻有什么期待?"張文博問道。
"我希望能找到一個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伴侶。"我說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理想,
希望對方能夠理解和支持。當(dāng)然,我也會支持對方的事業(yè)。""理想?"張文博好奇地問,
"你有什么理想?""我想考會計師資格證,將來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財務(wù)專家。"我說道,
"也許這個理想聽起來不夠遠大,但這是我真心想做的事情。
"張文博的眼里閃過一絲贊賞:"很好的理想!我覺得一個人有目標(biāo)、有追求,
是最可貴的品質(zhì)。"我們聊了很久,從工作聊到理想,從理想聊到生活。
我發(fā)現(xiàn)張文博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讀過很多書,見識廣博,而且思想開放,
這在當(dāng)時是很難得的。天快黑的時候,張文博起身告辭:"今天聊得很愉快,
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見面。""我也是。"我真誠地說道?;氐郊遥钚闾m正在廚房里做飯。
看到我進門,她問道:"今天下班怎么這么晚?""去見了個朋友。"我沒有詳細說明。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李秀蘭追問道。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一個男同志,
別人介紹的。"李秀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條件怎么樣?
""是個老師,其他的還不清楚。""老師好??!"李秀蘭興奮地說,"有文化,有地位,
收入也穩(wěn)定!雨桐,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我皺了皺眉:"媽,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不要想太多。""怎么叫想太多?"李秀蘭不滿地說,"你都二十三了,
再不結(jié)婚就是老姑娘了!而且你要是嫁了人,家里的負擔(dān)也能減輕一些。"聽到這話,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磥碓诶钚闾m眼里,我結(jié)婚的意義不是為了我自己的幸福,
而是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dān)。這時候,宋雨輝從外面回來了,滿身都是汗水和灰塵,
看起來很疲憊。"媽,我回來了。"他有氣無力地說道。"辛苦了,快去洗洗。
"李秀蘭心疼地說,"這活兒太累了,我看你都瘦了。"宋雨輝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吃飯的時候,宋建國突然開口:"雨桐,你弟弟這段時間表現(xiàn)不錯,既上學(xué)又工作,很辛苦。
你看能不能再幫幫他?"我放下筷子:"幫什么?""就是...買點營養(yǎng)品什么的,
補補身體。"宋建國說道,"他還在長身體,這樣下去會拖垮的。""爸,
我每個月已經(jīng)給家里五塊錢生活費了,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我冷靜地說,"至于營養(yǎng)品,
宋雨輝可以用自己賺的錢買。""他一個月才八塊錢,還要交一部分學(xué)費,
哪里有錢買營養(yǎng)品?"李秀蘭不滿地說。"那就說明他的收入不夠。"我說道,
"他可以考慮找個收入更高的工作,或者干脆放棄學(xué)業(yè),全心全意去工作。""什么?
放棄學(xué)業(yè)?"宋雨輝激動地站了起來,"姐,你怎么能這樣說?我好不容易才考上高中,
你讓我放棄?""是你考上的嗎?"我冷笑道,"宋雨輝,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的成績是怎么來的。如果不是我每個月給老師送禮,你以為你能升到高三?"這話一出,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宋雨輝的臉漲得通紅:"你...你胡說!""我胡說?
"我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本子,
"這里記錄著我這些年給你交的學(xué)費、買的書本、送給老師的禮品,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宋雨輝,你要不要看看,你一共花了我多少錢?"宋雨輝不敢看那個本子,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錢。"就算花了錢,那也是應(yīng)該的!"李秀蘭硬著頭皮說,
"你是姐姐,幫弟弟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天經(jīng)地義?"我合上本子,"媽,
我問您一個問題。如果我是個兒子,宋雨輝是個女兒,您還會這樣說嗎?
"李秀蘭被問得啞口無言。我繼續(xù)說道:"您心里清楚,如果情況相反,
您絕對不會讓兒子養(yǎng)女兒一輩子??涩F(xiàn)在為什么要求我這樣做?就因為我是女兒?
""這...這不一樣..."李秀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哪里不一樣?"我站了起來,"媽,
時代變了,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品,也不是家里的奴隸。我有權(quán)利為自己的人生做主。
"宋建國猛地一拍桌子:"你這是什么話?什么女人不是附屬品?你讀了幾天書,
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爸,我沒有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只是在為自己爭取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
"我冷靜地說,"您想想,如果我一直這樣下去,三十歲的時候還要養(yǎng)著宋雨輝,
四十歲的時候還要幫他買房子,五十歲的時候還要幫他養(yǎng)孩子。那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這一連串的話把三個人都說愣了。是的,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軌跡發(fā)展下去,
我就是這樣的命運。永遠在為別人活著,永遠沒有自己的人生。"總之,我的態(tài)度不會改變。
"我說道,"宋雨輝要么自己想辦法,要么就放棄學(xué)業(yè)。我不會再為他的人生買單。"說完,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透過門縫,我聽到外面的爭吵聲。李秀蘭在哭,宋建國在罵,
宋雨輝在求情。但我的心如鐵石,不為所動。這一世,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4兩個星期后的一個周日,我正在家里看書,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吵鬧聲。
我走到窗前一看,發(fā)現(xiàn)院子里站著七八個人,都是我們村里的親戚。
為首的是我的大伯宋建軍,他是村里的黨支部書記,在家族里很有威望。我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這是李秀蘭搬來的救兵。果然,大伯一見到我就沉著臉說:"雨桐,
聽說你不肯幫助自己的弟弟,還在外面給家里丟臉,有這回事嗎?"我冷靜地說:"大伯,
具體情況您了解嗎?""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大伯的老婆,我的大伯母插話道,
"你弟弟要上學(xué),你作為姐姐不幫忙,還有天理嗎?我們宋家怎么出了你這樣的白眼狼?
"其他親戚也紛紛附和:"就是,哪有姐姐不幫弟弟的?""雨桐這孩子從小就倔,
現(xiàn)在有了工作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建國、秀蘭,你們平時太寵她了,該打就得打,
該罵就得罵!"面對這些指責(zé),我并沒有慌張。上一世,我就是被這樣的輿論壓力打敗的,
這一次,我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各位長輩,請問您們的孩子上學(xué),是誰出的錢?
"我平靜地問道。大伯愣了一下:"當(dāng)然是父母出錢,這還用問?
""那為什么到了我弟弟這里,就要我來出錢?"我繼續(xù)問。"這...這不一樣,
你有工作,有收入..."大伯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有收入,所以就要養(yǎng)全家?
"我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那請問,我三哥宋建華在城里的工廠當(dāng)工人,收入比我還高,
為什么他不用出錢養(yǎng)宋雨輝?"這話問得眾人啞口無言。宋建華是大伯的兒子,
確實在城里有不錯的工作,可從來沒人要求他幫助宋雨輝。
"建華有自己的家庭要養(yǎng)..."大伯勉強解釋道。"我就不用考慮自己的將來了?
"我冷笑道,"大伯,您的意思是,女兒就應(yīng)該一輩子為娘家奉獻,永遠不能有自己的家庭?
"大伯被問得面紅耳赤:"你...你這是歪理!""歪理?"我從屋里拿出一個賬本,
"那請各位長輩看看,這五年來我給家里貢獻了多少錢。"我翻開賬本,
一筆一筆地念給他們聽:"1958年,上交工資180元;1959年,
上交工資180元;1960年,上交工資180元..."念完之后,
我看著這些被震驚得說不出話的親戚們:"總共1800元,平均每年360元。
請問在座的各位,有誰能為自己的侄子、外甥花這么多錢?"全場鴉雀無聲。
我繼續(xù)說道:"這還只是工資,不包括我平時給宋雨輝買的衣服、書本、文具、補品。
如果加上這些,總數(shù)超過2000元。"2000元,在那個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
"就算我花了這么多錢,大家看看效果如何?"我拿出宋雨輝的成績單,"倒數(shù)第三!
這就是我2000元的投資回報!"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這時候,
我的二嬸開口了:"雨桐,話不能這樣說。就算雨輝成績不好,但他還年輕,還有機會。
你作為姐姐,不能見死不救啊。""見死不救?"我的火氣上來了,"二嬸,請您告訴我,
我讓宋雨輝自己賺學(xué)費,怎么就成了見死不救?難道讓他學(xué)會自立不是好事?
""可是他還在讀書,哪有時間工作?"二嬸說道。"有時間!"我斬釘截鐵地說,
"他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在工廠里干活,一個月掙八塊錢。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養(yǎng)活自己!"大伯聽到這里,神色有些松動:"雨輝真的在工廠打工?
""當(dāng)然!"宋雨輝紅著臉說,"我每天晚上都去搬貨,很累的。"大伯點點頭,
對宋雨輝的表現(xiàn)有些贊許。在他們那一代人看來,能吃苦耐勞是最重要的品質(zhì)。
"既然雨輝能自己賺錢,那就更應(yīng)該獨立。"我趁熱打鐵,"各位長輩,您們覺得,
一個十九歲的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學(xué)費都賺不到,將來怎么能成家立業(yè)?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在農(nóng)村,男人的責(zé)任感和能力是最重要的,
沒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或侄子成為廢物。大伯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雨桐,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雨輝畢竟還小,你適當(dāng)幫助一下也無妨。""大伯,
我已經(jīng)幫了五年了。"我說道,"再幫下去,就不是幫助,而是害他了。"這時候,
院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雨桐說得對!"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張文博走了進來。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張文博禮貌地向各位長輩點頭致意,
然后說道:"各位前輩好,我是張文博,宋雨桐的...朋友。"聽到"朋友"這個詞,
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他的身份。張文博接著說:"剛才在門外聽到了各位的談話,
我想說幾句自己的看法。"大伯看他斯文有禮,像個有學(xué)問的人,便點頭說:"你說吧。
""我認為宋同志的做法是對的。"張文博說道,"現(xiàn)在是新社會,講究的是人人平等,
男女平等。女性也有自己的權(quán)利和尊嚴(yán),不能被無休止地索取。""更重要的是,
真正的愛護不是溺愛,而是讓人學(xué)會獨立。"他看了看宋雨輝,
"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又怎么能承擔(dān)起家庭的責(zé)任?"張文博的話說得有理有據(jù),
而且他的身份是老師,在這個年代很有權(quán)威性。大伯點點頭:"這位老師說得有道理。
"其他親戚也不再堅持,畢竟連外人都支持我,他們再說什么就顯得過分了。"行了,
這事就這樣吧。"大伯做了最后的決定,"雨輝,你既然能自己賺錢,就要學(xué)會獨立。
雨桐也不容易,不能什么都指望姐姐。"親戚們陸續(xù)離開了,李秀蘭和宋建國的臉色很難看,
但也無話可說。張文博走到我身邊,小聲問道:"你還好吧?""謝謝你。"我感激地說,
"你怎么來了?""今天路過,看到這里很熱鬧,就進來看看。"張文博笑道,
"沒想到正好遇到這樣的事情。""謝謝你為我說話。""不用謝,我說的都是事實。
"張文博認真地說,"雨桐,你做得很對,不要動搖。"聽到他的支持,
我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這種被理解、被支持的感覺,是我上一世從未體驗過的。傍晚,
張文博要離開的時候,李秀蘭突然拉住了他。"小張,你是老師,見多識廣,你給評評理。
"李秀蘭說道,"雨桐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弟弟還這么小,她就不管不顧的,這樣對嗎?
"張文博看了看李秀蘭,然后看了看我,說道:"阿姨,我覺得宋雨桐做得很對。
她已經(jīng)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現(xiàn)在該為自己考慮了。""可是..."李秀蘭還想說什么,
被張文博打斷了。"阿姨,您覺得男女應(yīng)該平等嗎?"張文博問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平等。
"李秀蘭不情愿地說。"既然平等,為什么要求女兒承擔(dān)兒子的責(zé)任?"張文博繼續(xù)問,
"如果宋雨桐是您的兒子,您會要求他養(yǎng)活妹妹一輩子嗎?"李秀蘭被問得啞口無言。
張文博禮貌地告別,走出了院子。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做了一個決定。這個男人,
值得我去了解,去相處,去... 托付終身。5一個月后,
我和張文博的關(guān)系有了很大進展。我們經(jīng)常一起看書、討論問題、談?wù)摾硐耄?/p>
我發(fā)現(xiàn)他真的是一個很有趣、很有思想的人。最重要的是,
他真正把我當(dāng)作一個獨立的個體來尊重,從不覺得我應(yīng)該為了家人犧牲自己。這天晚上,
我們在公園里散步。夕陽西下,湖水波光粼粼,很有些詩情畫意。"雨桐,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張文博停下腳步,有些嚴(yán)肅地說。"什么事?"我的心跳快了一拍。
"我...我想向你求婚。"張文博的臉有些紅,"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但我覺得我們很合適。你覺得呢?"我的心里涌起一陣狂喜,
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矜持:"這...這太突然了。""我知道很突然,但我是認真的。
"張文博握住我的手,"雨桐,我真的很欣賞你,你的獨立、你的堅強、你的智慧。
我希望能夠和你一起面對未來的生活。"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上一世,
我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愛情。那些相親對象,要么嫌棄我的家庭負擔(dān),要么想要占我的便宜,
從沒有人真正愛過我這個人。"文博,我...我愿意。"我輕聲說道。
張文博激動地擁抱了我:"太好了!雨桐,我保證會讓你幸福的!"回到家,
我把求婚的事告訴了家人。李秀蘭的反應(yīng)出乎意料的好:"真的?他要娶你?太好了!雨桐,
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不要把人家嚇跑了!""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高興。
"我的意思是,男人都不喜歡太強勢的女人。"李秀蘭說道,"你平時太要強了,
結(jié)婚以后要溫柔一點,多聽丈夫的話。""還有,
關(guān)于家里的事..."李秀蘭看了看宋雨輝,"你最好不要跟他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