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就是這雙手,被他嫌棄得體無完膚。
他說我的手不像女人的手,上面全是老繭和傷疤,握筆都不配。
如今,倒成了用來殺敵的英雄之手了?
真是可笑。
我懶得與他爭辯,索性由他去了。
他擦得很認(rèn)真,很仔細(xì)。
從劍身到劍柄,再到劍鞘,每一寸都不放過。
仿佛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直到將“驚鴻”擦得光可鑒人,他才停下來。
他將劍還給我,眼中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阿凝,過幾日,你是不是又要去北境了?”
我“嗯”了一聲。
北境的蠻人部落,最近又開始蠢蠢欲動。
父親已經(jīng)上奏圣上,請命讓我?guī)总?,前去震懾?/p>
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領(lǐng)兵出征。
“這次,讓我跟你一起去。”他突然說。
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說什么?”
“我說,讓我跟你一起去北境?!彼貜?fù)道,語氣異常堅定,“我可以做你的軍師,為你出謀劃策?!?/p>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去上陣殺敵的邊關(guān)?
他以為打仗是吟詩作對嗎?
“沈修竹,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他直視著我的眼睛,“阿凝,我只是不想再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
“前世……不,以前,我讓你一個人在邊關(guān)浴血奮戰(zhàn),自己在京城風(fēng)花雪月,是我不對?!?/p>
“這一次,我想陪著你。無論生死,我都陪著你?!?/p>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認(rèn)真到,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我很快就清醒過來。
“不必了。”
我冷冷拒絕。
“戰(zhàn)場不是你該去的地方?!?/p>
“你去了,只會是我的累贅?!?/p>
我的話很傷人,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我不會是你的累贅?!彼鼻械剞q解,“我熟讀兵法,可以幫你分析軍情。我還可以為你處理軍中文書,讓你沒有后顧之憂。”
“阿凝,給我一次機(jī)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這個重生的沈修竹,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黏人,又煩人。
“我說了,不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