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長安。
我沒有去那些香火鼎盛的名山大川，而是去了，戰(zhàn)亂最頻繁的，邊境之地。
因為我知道，最濃烈的，最純粹的信仰，不來自于，和平安樂的祈求。
而來自于，絕望中的，吶喊。
我來到了，雁門關(guān)。
這里，是大唐與北方草原部落，常年交戰(zhàn)的地方。
尸橫遍野，民不聊生。
我看到，一個村莊，剛剛被草原的騎兵，洗劫過。
房屋，被燒成了白地。
地上，躺著無數(shù)的尸體。老人，婦女，甚至，還有襁褓中的嬰兒。
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她已經(jīng)死去的孩子，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眼中，沒有了淚水，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和仇恨。
“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
“神佛！你們在哪里??！”
“誰能，來救救我們……”
“誰能，為我們，報仇……”
她的聲音，刺痛了我的心。
我走了過去。
“我，可以。”
她抬起頭，用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我。
“你？”
我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指向了遠處，那隊正在耀武揚威，準備離開的，草原騎兵。
然后，我動了。
我沒有仙力，但我，有力量。
我像一頭，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沖進了那隊騎兵之中。
我用拳頭，打碎了他們的頭顱。
我用牙齒，咬斷了他們的喉嚨。
我用最原始，最野蠻，最殘忍的方式，將他們，一個一個，撕成了碎片。
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我的臉，我的眼睛。
當我，提著最后一個騎兵的頭顱，回到那個年輕母親面前時。
她，和所有幸存的村民，都用一種，看神，又像看魔鬼的眼神，看著我。
“撲通。”
她，第一個，跪了下來。
“多謝……多謝恩公……為我們報仇……”
緊接著，所有的村民，都跪了下來。
那一刻，我感覺到，一股股，純凈的，帶著仇恨和感激的，復(fù)雜的力量，從他們身上，涌向了我。
那就是，信仰之力。
我盤膝坐下，開始，引導(dǎo)這股力量，進入我的體內(nèi)。
我將它們，與我體內(nèi)，殘存的，仙力，和魔氣，融合。
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我的體內(nèi)，瘋狂地，沖撞，撕扯，吞噬。
那種痛苦，比“燃血歸元”的后遺癥，還要強烈千倍，萬倍。
我感覺，我的身體，隨時都會，爆炸。
但，我咬著牙，挺了過來。
因為，我看到了，那個母親的眼神。
我看到了，所有村民，期盼的眼神。
他們，需要一個神。
一個，能為他們，帶來公道的神。
不知過了多久。
痛苦，漸漸消失。
三種力量，終于，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它們，不再互相排斥，而是，融合成了一種，全新的，灰色的力量。
這股力量，既有仙力的純凈，又有魔氣的霸道，還有，信仰之力的，堅韌。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的瞳孔，一只，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另一只，變成了，深邃的，暗紅色。
我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在我的體內(nèi)，奔涌。
我站起身。
所有村民，都敬畏地，看著我。
“你……你到底是，神，還是魔？”那個年輕的母親，顫抖著問。
我看著她，笑了。
“我，是墨塵。”
從那天起，雁門關(guān)，多了一個傳說。
一個，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的，守護神的傳說。
我，不再是天界的走狗，也不是魔界的棋子。
我，只為，這人間的，公道而戰(zhàn)。
我的名字，開始在邊境，流傳。
我的信徒，也越來越多。
我的力量，也隨之，越來越強。
三個月后。
當我，再次，站在鏡子前時。
我看到，鏡中的自己，一頭黑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一半銀白，一半墨黑。
金色的右眼，和暗紅色的左眼，仿佛蘊含著，整個星空。
我的力量，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全盛時期。
甚至，比以前，更強。
是時候了。
昆侖山，瑤池仙會。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