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讓她抓耳撓腮、絞盡腦汁也理不清頭緒的難題，他總能輕易地找到關(guān)竅，三兩下解開。

她偶爾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氣，才能捏著卷子，磕磕巴巴地指著某道題問他。他會立刻放下筆，

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她，耐心地一步一步拆解講給她聽，聲音不高，語速平穩(wěn)，邏輯清晰。

他從不嘲笑她反應(yīng)慢半拍或者問出蠢問題，只會在她眼睛驟然亮起表示聽懂時，

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說：“看，其實很簡單的，你很聰明啊。”他籃球打得極好，

是年級隊的主力。每到下午活動課，

謝疏桐總會“恰好”坐在籃球場旁邊看臺最偏僻的一級臺階上，

膝蓋上攤開一本英語單詞書或是歷史年表，假裝背得認真，

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越過紙頁邊緣，精準地黏在場上那個揮灑汗水的身影上。他帶球突破，

起跳投籃，球劃出漂亮的弧線空心入網(wǎng)，他會笑著和跑過來的隊友擊掌，額發(fā)被汗水浸濕，

笑容在夕陽下燦爛得晃眼。有時，運球的間隙，他會忽然毫無預(yù)兆地轉(zhuǎn)頭，

視線掠過嘈雜的看臺，看向她，她就像炸毛的貓咪，猛地將頭埋進書本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他眼尖，發(fā)現(xiàn)了她課桌抽屜里偶爾露出的素描本的一角。

那本子她藏得很深，里面是她無人知曉的秘密世界。有一次課間，他狀似無意地轉(zhuǎn)過頭，

手指點了點她的桌面，問：“你喜歡畫畫？”謝疏桐像是被瞬間戳破了最隱秘的心事，

猛地收緊手指，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軟肉里，帶來尖銳的刺痛。

她想起母親日漸疲憊黯淡的眼神，想起繼父上次翻看她東西時，拿著她以前得獎的素描證書，

皺著眉嘟囔“畫這些沒用的東西能當(dāng)飯吃？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想起那些被她藏在床底最深處，蒙了灰的顏料盒和素描鉛筆，

想起自己囁嚅著對母親說“不喜歡畫畫了，耽誤學(xué)習(xí)”時喉嚨里的苦澀。她猛地垂下眼睫，

聲音低得幾乎湮滅在周圍的吵鬧里：“不喜歡的…就是、就是以前隨便瞎畫著玩的，

早就…不畫了?！泵恳粋€字都像小石子，磨得喉嚨生疼。林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