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在“云頂”會所身敗名裂、被當(dāng)眾休妻的視頻,如同病毒般在虞晚所在的城市瘋狂傳播。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趙太太,一夜之間成了全城最大的笑柄和蕩婦的代名詞。她的“事跡”被添油加醋,在各種微信群、論壇里瘋傳,甚至登上了本地八卦小報的頭條。
虞晚雖然被困在別墅里,與世隔絕,但傭人們躲閃的眼神和偶爾飄來的只言片語,還是讓她拼湊出了這個驚天消息。她感到一陣冰冷的戰(zhàn)栗。靳硯的手段…比她想象的還要狠毒百倍!李薇的下場,讓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縮影,甚至…可能更慘。
就在她惶惶不可終日之時,一個她最恐懼、最不愿面對的人,找上了門。
門鈴響起時,虞晚正蜷在客廳沙發(fā)里,像一只驚弓之鳥。傭人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愣了一下,有些為難地回頭看向虞晚:“太太…是…是您母親?!?/p>
虞晚猛地抬起頭,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母親?她怎么會來?難道…難道靳硯真的把那份報告…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門口。門外站著的,正是她的母親虞秀蘭。短短幾天不見,母親仿佛蒼老了十歲,原本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布滿了憔悴的皺紋,眼圈紅腫,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失望、痛苦,還有一種讓虞晚心碎的陌生感。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媽…”虞晚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拉母親。
虞秀蘭卻猛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像一把刀子狠狠捅進(jìn)了虞晚的心窩。
“別叫我媽!”虞秀蘭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悲痛,她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文件袋,紙張?jiān)诶锩姘l(fā)出嘩啦的聲響,“晚晚!這…這里面寫的…都是真的?!你…你一直不能生育?!還…還偽造體檢報告騙我們?!騙靳硯?!”
文件袋的封口處,隱約能看到“XX醫(yī)院生殖中心”的字樣和那份熟悉的診斷報告標(biāo)題的一角。
轟??!
虞晚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陣陣發(fā)黑。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靳硯…他真的把報告寄給了她的父母!
“媽…你聽我解釋…”虞晚的眼淚瞬間決堤,她語無倫次,“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們的…我是怕你們擔(dān)心…怕你們失望…我…”
“怕我們失望?!”虞秀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心,“所以你就選擇欺騙?!欺騙生你養(yǎng)你的父母?!欺騙你的丈夫?!虞晚!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虞晚的鼻子,眼淚也流了下來:“你知道我和你爸收到這個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嗎?!我們以為你嫁得好,過得好!我們?yōu)槟愀吲d!結(jié)果呢?!結(jié)果你一直在騙我們!你根本不能給靳家傳宗接代!你還偽造報告!你這是…你這是把我們虞家的臉都丟盡了!把靳硯對你的信任都踩在腳底下!”
“不是的…媽…靳硯他…他根本不在乎孩子…”虞晚徒勞地辯解著,試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在乎?!”虞秀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悲憤交加,“他不在乎會查得這么清楚?!他不在乎會把這份東西寄給我們?!虞晚!你醒醒吧!靳硯是什么人?他能容忍你這樣的欺騙?!還有你在同學(xué)會上干的好事!寫那種東西!現(xiàn)在全城都在看我們虞家的笑話!看靳家的笑話!”
母親的話像淬毒的鞭子,一下下抽在虞晚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上。她無力地滑坐在地,捂著臉痛哭失聲:“對不起…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看著女兒崩潰痛哭的樣子,虞秀蘭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深深欺騙和連累的憤怒與決絕。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翻涌的情緒,聲音卻冷硬如鐵:
“現(xiàn)在說對不起,晚了?!彼龑⑹掷锏奈募刂氐胤旁陂T口的玄關(guān)柜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這份東西,你自己收好。我和你爸…我們老了,丟不起這個人,也承受不起靳硯的怒火?!?/p>
她頓了頓,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的女兒,眼神復(fù)雜,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失望:“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們虞家的女兒。我們…就當(dāng)沒生過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虞秀蘭決絕地轉(zhuǎn)身,沒有絲毫留戀,快步離開了這個讓她感到無比恥辱和心碎的地方。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如同喪鐘,一聲聲敲在虞晚的心上。
“媽——!”虞晚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掙扎著想要追出去,卻被門檻絆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盡頭,看著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親情依靠,徹底斷裂。
大門被傭人輕輕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別墅里,只剩下虞晚絕望的哭泣聲在空曠奢華的空間里回蕩,顯得無比凄涼和諷刺。
眾叛親離。父母斷絕關(guān)系。丈夫視她如仇寇。朋友(如果李薇她們算朋友的話)身敗名裂自顧不暇。她虞晚,徹底成了孤家寡人,被整個世界拋棄。
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也落了下來。
幾天后,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了一條短信,沒有署名,但虞晚知道是誰。
【虞女士,您名下“晚風(fēng)畫廊”因經(jīng)營不善,資不抵債,已被靳氏集團(tuán)旗下文化投資公司依法收購。請于三日內(nèi)清空個人物品。鑰匙交予物業(yè)即可?!?/p>
畫廊!她最后的精神寄托,她唯一能證明自己價值的地方…也被靳硯毫不留情地奪走了!
虞晚握著手機(jī),看著這條冰冷的通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心,也徹底死了。她像個游魂一樣,在空曠得可怕的別墅里飄蕩。這里的一切奢華,都成了對她最大的諷刺。巨大的水晶吊燈,映照著她蒼白憔悴、形銷骨立的影子,像一個可悲的幽靈。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陽光明媚,花園里鮮花盛開。但這美好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了。她的世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
靳硯…他贏了。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將她擁有的一切,親情、婚姻、事業(yè)、尊嚴(yán)…一點(diǎn)點(diǎn)剝離、碾碎,讓她一無所有,讓她生不如死。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空洞的眼神里,最后一絲光亮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