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年,我那名義上的老公顧晏塵,依舊是全城女人遙不可及的夢。他英俊,多金,
權勢滔天,像是從神話里走出來的神祇,完美得不似凡人。所有人都羨慕我,
嫁給了這樣一個人間絕色。只有我知道,這座金絲籠有多冰冷。他從不碰我,
甚至很少與我說話,眼神永遠像淬了冰。直到今天,
我打破了他唯一的禁忌——進入他的書房。在那個他從不讓人靠近的紅木書柜后,
我找到了一個暗格,里面只有一本黑色的皮質(zhì)日記。我顫抖著翻開,里面的字跡詭異,
我一個也看不懂??删驮谧詈笠豁?,
我看到了用鮮紅墨水寫下的一行我能看懂的字:“祭品林晚,三周年之期已近,
取其至純之心,吾將獲永生。”我的名字,林晚,赫然在列。而我們的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
就在七天后。1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那本日記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得我?guī)缀跻映鋈ァ?/p>
“祭品”、“取其至純之心”、“永生”……這些字眼在我腦中瘋狂盤旋、炸裂,
將我過去三年自欺欺人的平靜生活撕得粉碎。什么商業(yè)聯(lián)姻,什么性格冷淡,全都是狗屁!
我嫁的根本不是人!他娶我,就是為了在七天后,挖出我的心臟,換取他的永生!
一陣劇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我捂住嘴,渾身抑制不住地發(fā)抖。
三年來的一幕幕在眼前飛速閃過。他為什么從不與我同房,因為他嫌棄我?不,
他是在“保鮮”他的祭品。他為什么給我最優(yōu)渥的生活,卻從不給我一絲溫情?
因為對于一件工具,只需要保證它的完好,不需要投入任何感情。我以為的冷漠,
原來是看待死物的漠然。窗外傳來汽車引擎由遠及近的聲音,
那是我熟悉得刻入骨髓的、顧晏塵的座駕聲。他回來了!我像被電擊了一般,
猛地從地上彈起,慌亂地將日記塞回暗格,恢復書柜的原狀。我沖出書房,
跌跌撞撞地跑回臥室,將自己狠狠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不行,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
我必須冷靜,我必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不疾不徐,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臥室門被推開,一股清冽好聞的冷杉香氣飄了進來,
那是顧晏塵身上獨有的味道,過去我曾為之迷戀,此刻卻只覺得是催命的符咒。
我死死閉著眼,假裝睡著了。腳步聲停在我的床邊。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實質(zhì)性的刀子,
一寸寸地刮過我的皮膚。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到底想干什么?
難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進了書房?他要現(xiàn)在就動手嗎?就在我?guī)缀跻罎⒓饨袝r,
頭頂?shù)谋蛔颖惠p輕掀開了一角。我嚇得渾身一僵。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涼意的手,
輕輕拂過我的額頭,將一縷汗?jié)竦乃榘l(fā)撥到耳后。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與他平時的冷漠截然不同。“做噩夢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
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仿佛能蠱惑人心。我強忍著戰(zhàn)栗,不敢睜眼,
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他沒有再說話,但也沒有離開。
那道冰冷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我臉上,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我終于明白,他不是在關心我,他是在檢查他的“祭品”是否完好無損。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終于轉(zhuǎn)身離開。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抓起手機,顫抖著點開通訊錄,
找到了我那個研究各種神話傳說的閨蜜蘇晴的電話。我不能直接告訴她我老公是怪物要殺我,
她會以為我瘋了。我深吸一口氣,飛快地編輯了一條信息:“晴晴,幫我查一下,
有沒有什么傳說,是關于‘取心’‘永生’之類的?”信息剛發(fā)出去,臥室的門,
又一次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顧晏塵就站在門口,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黑沉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我,以及我亮著的手機屏幕?!斑@么晚,在和誰聊天?
”2我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他的眼神很平靜,卻帶著洞穿一切的壓迫感,
仿佛我已經(jīng)是一個被蛛網(wǎng)纏住、無處可逃的獵物。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在此刻顯得無比刺眼。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是……是周年慶的策劃師?!边@個謊言說出口的瞬間,
我自己都覺得拙劣。但除了這個,我再也想不出別的借口。
顧晏塵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我連忙補充道:“下周就是我們結(jié)婚三周年了,我想……想辦個派對,給他一個驚喜。
”說到最后幾個字,我自己都覺得可笑。一個準備取我性命的怪物,會在乎什么周年驚喜?
我心臟狂跳,等待著他的審判。他會相信嗎?還是會直接撕下偽裝?出乎意料的是,
顧晏塵只是靜靜地看了我?guī)酌?,然后緩緩點頭,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嗯,有心了。
需要幫忙嗎?”我僵硬地搖頭:“不……不用,我想自己來。”“好。”他應了一聲,
沒有再追問,轉(zhuǎn)身關上了門。房間再度陷入死寂,我卻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脫力。
我賭對了。他對我,或者說對“林晚”這個身份的認知,
就是一個深愛著他、天真愚蠢的菟絲花。這樣的我,為結(jié)婚周年費盡心思,
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對我毫無防備,因為在他的劇本里,
我只需要乖乖地活到祭祀那天就夠了。這既是我的催命符,也是我唯一的機會!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晴的回信。她的回復是一連串的問號,緊接著一條語音彈了出來,
語氣里滿是興奮:“晚晚,你最近在看什么克蘇魯小說嗎?
‘取心’‘永生’這種設定也太帶感了吧!傳說可太多了,什么古埃及的亡靈書,
北歐神話的獻祭,還有咱們東方的煉丹……你具體想知道哪一類的?”我苦笑一聲,
飛快地打字:“有沒有一種,本身不是人類,需要靠人心來維持生命或者獲取力量的?
”“那不就是魅魔嗎!”蘇晴秒回。魅魔?我愣住了。這個詞我只在小說和游戲里見過,
通常指的是靠吸取人類精氣為生的美麗魔物?!镑饶?,或者叫妖,總之就是非人種族。
”蘇晴的文字泡接連不斷地冒出來,“傳說他們擁有極致的容貌和魅力,能輕易勾動人心,
讓人類心甘情愿地獻出生命能量。不過高級的魅魔不屑于用低級的誘惑手段,
他們更喜歡品嘗最純粹、最激烈的情感,比如極致的愛,或者極致的恨。
”極致的愛……極致的恨……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本黑色日記上的一行字上——“至純之心”。
難道,他需要的不僅僅是我的心臟,還有我心臟里蘊含的……情感?一個瘋狂的念頭,
如閃電般劈開我混亂的思緒。如果,他需要的是我“愛”的情感,那我偏不給。
如果我死的時候,心里對他充滿了憎恨和恐懼,會怎么樣?我把這個問題發(fā)給了蘇晴。
這一次,她過了很久才回復,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晚晚,你問的這個問題有點危險啊。
根據(jù)一些古籍的零星記載,如果魅魔吸食了蘊含強烈負面能量的‘祭品’,
不但無法獲得力量,反而會遭到反噬,輕則重傷,重則……魂飛魄散。”魂飛魄散!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光,瞬間照亮了我黑暗絕望的世界。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一條反殺他的路!我不需要逃跑,因為我根本跑不掉。普天之下,
都是他的勢力范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最后一刻,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用我這顆他夢寐以求的心,作為引爆他的炸彈!3接下來的幾天,
我開始扮演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沉浸在愛情幻想里,
為即將到來的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而興奮不已的、愚蠢的女人。我每天親自下廚,
為他準備他從未動過一口的早餐。他出門時,我會主動上前為他整理領帶,
踮起腳尖在他冰冷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每次這么做的時候,
我都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和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我看不懂的幽深。他沒有推開我,
也沒有回應,只是默許了我的親近。我知道,他在觀察。他在觀察我這個“祭品”的狀態(tài)。
一個充滿愛意、幸福快樂的祭品,顯然比一個死氣沉沉的,要“美味”得多。而我,
就要為他精心烹飪這道名為“愛意”的毒藥。周末,我以挑選周年慶禮服為由,
拉著他去了本市最高端的商場。這是我們?nèi)陙恚谝淮蜗衿胀ǚ蚱抟粯庸浣?。他一出現(xiàn),
就立刻成了全場的焦點。那些導購小姐的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臉頰緋紅,呼吸急促,
仿佛只是看著他,就能獲得極大的滿足。我心中冷笑,這就是魅魔的天賦嗎?
無意識地散發(fā)著魅力,收割著周圍人的愛慕與欲望。我走進一家高定禮服店,
故意挑了一條設計最大膽的紅色露背長裙?!瓣虊m,你看這條怎么樣?
”我拿著裙子在他面前比劃,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他淡淡地掃了一眼,
視線在裙子暴露的背部設計上停留了半秒,眉頭微皺:“太露了?!薄翱墒呛芎每窗?。
”我故作委屈地癟了癟嘴,“我們的周年派對,我想穿得漂亮一點嘛。”他沉默了。
就在我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拒絕時,他卻對一旁的導購說:“包起來?!蔽毅蹲×恕?/p>
連導購都一臉震驚,隨即又用一種“你老公好寵你”的羨慕眼神看著我。
我心里卻沒有一絲喜悅,只有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顧晏塵的縱容,
只說明了一件事——祭祀之日越來越近,他需要我保持“愉悅”的心情。我的表演,
成功取悅了他。從禮服店出來,我們迎面撞上了一個我最不想見到的人——白薇薇。
她是顧晏塵的瘋狂追求者,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刁蠻大小姐。過去三年,她沒少找我的麻煩,
明里暗里地諷刺我只是個占著正妻之位的花瓶。“喲,這不是顧太太嗎?真是稀奇啊,
顧總竟然會陪你逛街。”白薇薇陰陽怪氣地開口,一雙眼睛嫉妒得快要噴火。我懶得理她,
拉著顧晏塵就要走?!罢咀。 卑邹鞭眳s不依不饒地攔在我們面前,她死死地盯著顧晏塵,
語氣泫然欲泣,“晏塵,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這個空有其表的女人!
”顧晏塵的臉上結(jié)了一層寒霜,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降了幾度。“滾?!彼徽f了一個字。
白薇薇的臉色瞬間慘白,但她不甘心,反而將矛頭指向我:“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勾引他,對他下了蠱!不然他怎么會看上你!”她說著,
竟然發(fā)瘋似的朝我撲過來,揚起的手就要扇到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我睜開眼,只看見顧晏塵不知何時已經(jīng)擋在了我的身前,
他單手扼住了白薇薇的手腕。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神。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厭惡,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洞般的死寂。他就那么靜靜地看著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