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兒被校園霸凌至跳樓后，我收到神秘短信： “想復(fù)仇嗎？加入死亡直播間。
” 我戴上VR眼鏡，看到霸凌者被綁在電椅上尖叫。 觀眾打賞決定刑罰輕重，
票數(shù)最高的是凌遲。 當劊子手舉起刀時，
鏡頭突然轉(zhuǎn)向陰影中的操控者—— 那張臉竟和我女兒一模一樣。---手機在掌心震動，
一下，又一下，沉悶得像是心臟最后的搏動。屏幕幽幽亮著，冷光映著林晚空洞的眼睛。
距離瑤瑤離開，已經(jīng)三十七天。三十七天，足夠世界徹底褪色，
只剩下一種灰敗的、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基調(diào)。靈堂的白花還沒完全枯萎，
帶著一種腐敗的甜膩氣。墻上照片里，瑤瑤笑得沒心沒肺，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嘴角一顆小痣都透著鮮活。可現(xiàn)在，這鮮活被永久定格，封存在冰冷的相框和一小壇骨灰里。
那幾個人的臉，那幾張被校方、被對方家長竭力保護起來的臉，
卻無時無刻不在林晚腦子里燒。帶頭那個女孩輕蔑的笑，旁邊幫兇哄笑的聲音，
還有她們貼在瑤瑤身上的那些骯臟詞匯……它們夜夜啃噬了她三十七天。警方說證據(jù)鏈不全，
說未成年人，說事件定性困難。校方反復(fù)強調(diào)“意外”、“溝通不暢”、“會加強教育”。
對方家長用錢砸過來，試圖堵她的嘴，堵她的悲慟。整個世界都在高速運轉(zhuǎn)，忙著遺忘，
忙著抹平，忙著讓她那從高樓墜落的女兒，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悄無聲息地沉入地下。
直到此刻。這條沒有任何來源顯示的短信，像地獄遞來的一根蛛絲?！跋霃?fù)仇嗎？
加入死亡直播間?！泵恳粋€字都透著冰冷的電子質(zhì)感，卻又燃燒著最原始的誘惑。復(fù)仇？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白痕，又慢慢洇出紅。那兩個字像毒液，
瞬間注入她早已枯死的血管，帶來一陣戰(zhàn)栗的、近乎疼痛的蘇醒。幾乎沒有猶豫。
她行尸走肉般活了三十七天，等的或許就是這個。哪怕是陷阱，是幻象，
是通往更深地獄的引路牌。她點開短信里那個詭異的、扭曲的暗紅色鏈接。手機屏幕暗下去，
又亮起，提示她佩戴床頭的VR眼鏡。那副眼鏡是瑤瑤去年生日時纏著她買的，
用來玩一款很流行的虛擬游戲?，幀幃敃r笑得很大聲，在客廳里手舞足蹈。林晚猛地閉上眼，
把那尖銳的回憶強行摁回心底一片漆黑的廢墟。她抖著手戴上眼鏡。
視野瞬間被拉扯進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昏暗，壓抑，只有中央一束慘白的光打下，
照亮正中的一把金屬椅——不，那更像是一張電椅，纏繞著粗糲的線路和冰冷的拘束具。
椅子上綁著一個人。是那個帶頭的女孩。王梓妍。林晚的心臟驟停了一秒。
王梓妍早已沒了往日那股囂張倨傲的氣焰。她頭發(fā)散亂，昂貴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臉上糊滿眼淚和鼻涕，身體被金屬束縛帶死死捆在椅背上，抖得像是秋風(fēng)里最后一片葉子。
她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嗚咽，驚恐欲絕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
徒勞地掙扎著，金屬扣環(huán)磨蹭著皮膚，留下道道血痕?！皨尅让?！我知道錯了！
真的知道錯了！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她的哭嚎嘶啞變形，透過VR設(shè)備傳來，
每一個音節(jié)都扭曲著最極致的恐懼。林晚感到一種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快意，
順著脊椎緩緩爬升。視野下方，猩紅的彈幕瘋狂滾動，快得令人窒息?！举v人！也有今天！
】【打賞十朵血玫瑰！給她上點強度！】【電擊！電爛她！】【哈哈哈哭得真難聽！
】【打賞一座刀山！慢慢割！】【霸凌別人的時候沒想到吧？！】【投票凌遲！必須凌遲！
】【對！千刀萬剮！】【打賞地獄VIP！全程高清特寫！別錯過她每一個表情！
】……打賞的特效充斥著視野邊緣，虛擬的金幣、血花、刑具瘋狂閃爍疊加。
冷的、經(jīng)過處理的電子合成音毫無感情地實時播報：“感謝‘復(fù)仇之焰’打賞‘萬針穿指’。
”“當前刑罰投票排名：第一名，凌遲；第二名，拔舌；第三名，電刑。
”“觀眾‘瑤瑤媽媽’進入直播間。”“瑤瑤媽媽”——林晚盯著那四個字，
像是被燙了一下。那是她的ID，瑤瑤手把手幫她注冊的，說這樣以后可以看她直播玩游戲。
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壓過了王梓妍撕心裂肺的哀嚎，壓過了彈幕的狂歡：“行刑開始。
”正對著電椅的陰影一陣蠕動，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他渾身包裹在漆黑的皮革里，
頭臉被完全遮住，只露出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他手里提著一把狹長、薄刃的刀，
刀身在慘白的光束下，反射出令人膽寒的銳光。他一步步走向王梓妍。
王梓妍的尖叫達到了頂峰，變成了某種非人的、瀕死的倒氣聲，身體劇烈地抽搐，
試圖躲開那逼近的死亡寒意。【來了來了！】【高清鏡頭跟上！】【對準她的臉！
我要看她能挨幾刀！】【打賞惡魔之吻！劊子手大哥辛苦了！】【第一刀！肩胛骨！
】…彈幕沸騰了。劊子手舉起刀。動作精準、冷酷，像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林晚屏住呼吸，
血液沖上頭頂，又在四肢凍結(jié)。她看著那冰冷的刀尖逼近女孩劇烈起伏的胸口。
就在刀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前一瞬——整個直播畫面，猛地一切！毫無征兆。
慘白的燈光、尖叫的霸凌者、舉刀的劊子手、狂歡的彈幕……所有一切驟然消失。
視野被猛地拉拽，切換，聚焦向一個從未顯露的、燈光無法照及的陰暗角落。
那里擺著一張高背椅，椅背對著鏡頭。緊接著，椅子緩緩地、緩緩地轉(zhuǎn)了過來。
上面坐著一個人。操控者。林晚的呼吸徹底停了。時間、空間、所有的聲音和思維，
在這一刻被絕對真空抽干。椅子上的人，穿著瑤瑤跳樓那天穿的白裙子，
裙擺上繡著細小的黃色茉莉花。她懷里，
抱著瑤瑤最喜歡的那只舊舊的、耳朵都被磨破的玩具熊。視線一點點上移。越過纖細的脖頸。
最后，定格在那張臉上。那張臉……林晚的瞳孔瘋狂震顫，收縮成針尖大小。血液逆流，
骨髓凍結(jié)，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尖嘯。慘白的燈光落在她臉上，皮膚細膩光滑，
帶著屬于少女的、生命飽滿的光澤。嘴角，甚至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而詭異的微笑。
那是她的瑤瑤。是三十七天前，從高樓墜落，在她懷里一點點變冷、變硬，
最后化為一捧灰的瑤瑤！VR眼鏡猛地從林晚臉上滑脫，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碎裂聲。
臥室的死寂如同實質(zhì)，瞬間壓了下來，沉重得讓她無法呼吸。手機屏幕也暗了下去。窗外，
城市的霓虹無聲閃爍，映照著林晚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她僵在原地，眼球凝固，
胸腔里那顆器官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胸骨。冰冷的地板上，屏幕碎裂的手機，
突然又亮了起來。那條沒有號碼的短信再次浮現(xiàn)?！皨寢?。”“好玩嗎？
”第二章地板冰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衣滲進來，刺得皮膚發(fā)緊。林晚癱坐在那，一動不動，
像一尊被驟然抽空靈魂的石膏像。眼睛還圓睜著，
瞳孔里殘留著VR眼鏡碎裂前的最后影像——那張臉，那種冰冷詭異的笑。瑤瑤。是瑤瑤。
可瑤瑤已經(jīng)死了。是她親手給她換上的壽衣，指尖觸碰到那冰冷僵硬的皮膚時，
那種滅頂?shù)慕^望和寒意，此刻又一次精準地攫住了她，比三十七天前更加真切，更加窒息。
她甚至能回憶起火化爐門關(guān)上時那沉悶的聲響，還有后來骨灰壇捧在手里的重量。
那現(xiàn)在……那是什么？幻覺？因為極致的悲痛和仇恨產(chǎn)生的癔癥？還是說……那條短信，
那個直播間，根本就是通往地獄的縫隙？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幽光在黑暗里割出一小片冰冷的區(qū)域。那兩個字：“媽媽。
”后面跟著那句輕飄飄的、惡鬼般的問候：“好玩嗎？”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林晚猛地彎腰干嘔起來，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抽氣聲，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食管。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一層又一層，
帶來一陣陣無法抑制的寒顫。她死死盯著那手機，像是盯著一條盤踞的毒蛇。那不是瑤瑤。
不可能是。她的瑤瑤，連下雨天路上的一條蚯蚓都會小心撿起來放回花壇。她的瑤瑤，
會在作文里寫“想讓媽媽永遠開心”。她的瑤瑤，眼睛是清澈的，溫暖的，
像落滿了陽光的琥珀。絕不是鏡頭里那個……那個嘴角噙著冰冷微笑，
操縱著酷刑和死亡的存在。復(fù)仇的毒火還在血管里殘留著余溫，但此刻，
一種更深沉、更龐然的恐懼，正緩慢地、堅定地從廢墟之下升起，張開巨大的黑色羽翼，
要將她徹底吞噬。她顫抖著，手指僵硬得幾乎不聽使喚，摸索著撿起地板上的手機。
屏幕裂開的紋路像蛛網(wǎng)般割裂了那兩條短信。她死死盯著那個沒有號碼的顯示框?！澳闶钦l？
”她用盡全身力氣，在輸入框里敲下這三個字，指尖磕在冰冷的屏幕上，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
發(fā)送。等待的時間，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臥室里靜得可怕，
只有她自己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還有心臟瘋狂撞擊胸腔的咚咚聲，震得耳膜發(fā)疼。
幾乎在她按下發(fā)送鍵的下一秒，回復(fù)就來了?！皨寢?，是我呀?！薄癡R眼鏡摔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