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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觸感從身下的硬板床傳來,帶著一股子霉味和劣質(zhì)熏香混合的怪異氣味,直沖鼻腔。

沈薇薇猛地睜開眼。

入目是昏沉的帳頂,繡著粗糙的鴛鴦戲水,線頭都起了毛邊。陌生的記憶如同冰錐,狠狠扎進(jìn)腦海,刺得她太陽穴突突地跳。

永昌侯府庶子林紹軒的正妻,成婚三年,不得夫君喜愛,婆婆厭棄,連府里得臉的奴才都能踩上一腳。昨日只因在花園沖撞了前來做客的某位貴人,便被婆婆一聲令下,關(guān)進(jìn)了這廢棄的柴房思過。

寒氣順著單薄的衣料往骨頭縫里鉆。

她撐著發(fā)軟的身體坐起,環(huán)顧四周。蛛網(wǎng)結(jié)在房梁,破舊的雜物堆在角落,唯一的光源來自那扇小窗,透進(jìn)慘淡的天色。

不是她的實驗室,沒有無菌的操作臺,沒有锃亮的儀器。

她,二十一世紀(jì)頂尖毒理學(xué)家,死在了一場精心策劃的爆炸中。再睜眼,就成了這個同名同姓、境遇凄慘的古代棄婦。

真是……荒謬至極。

柴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鎖頭嘩啦作響,老舊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個穿著體面、頭戴抹額、約莫四十許的婦人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個端著粗瓷碗的小丫鬟。

婦人面容看似慈和,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記憶告訴沈薇薇,這是她的婆婆,永昌侯府的二夫人,周氏。

“薇薇啊,”周氏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疼惜與無奈,“你說你,怎就那般不小心?沖撞了永王妃跟前得寵的嬤嬤,這若是王妃怪罪下來,我們整個侯府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母親將你關(guān)在這里,也是不得已,是做給外人看的,你得體諒母親的難處?!?/p>

【蠢笨如豬的東西!永王妃正愁找不到由頭敲打我們侯府,她倒好,直接撞人槍口上!怎不直接撞死干凈,也省得留在這兒繼續(xù)礙眼,帶累我兒前程!】

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炸響在沈薇薇腦海。

沈薇薇瞳孔驟縮,猛地抬頭看向周氏。

周氏的嘴唇絲毫未動,面上依舊是那副慈愛又無奈的神情,甚至還拿起帕子,按了按并沒什么濕意的眼角。

那聲音……是她的心里話?自己能聽到她的心聲?

巨大的驚駭如同冰水澆頭,讓沈薇薇瞬間僵住。穿越已是離奇,這讀心之術(shù)更是匪夷所思!

周氏仿佛沒看見她驟變的臉色,從丫鬟手里接過那粗瓷碗。碗里是黑乎乎的湯藥,散發(fā)著濃郁的苦澀氣味。

“好孩子,關(guān)了一夜,怕是受了寒氣。來,這是母親特意讓人熬的驅(qū)寒湯,快趁熱喝了,暖暖身子。”周氏將藥碗遞到她面前,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快喝!里頭可是加足了料的砒霜!只要你喝了死了,就能全了你沖撞貴人、羞愧自盡的名聲,侯府也好對永王府有個交代!我兒也能早日休了你這個絆腳石,另娶高門貴女!】

那惡毒的心聲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淬著冰冷的殺意。

沈薇薇看著那碗黑漆漆的“驅(qū)寒湯”,胃里一陣翻騰。砒霜?呵,劑量用得還挺足,是真怕她死不透啊。

原主就是在這種日日聆聽“慈愛”心聲、被慢性折磨磋磨致死的環(huán)境下,變得日益沉默驚惶的吧?最后還要被一杯毒藥送上路,榨干最后一點“為侯府盡忠”的價值。

好一個表面慈愛、內(nèi)心惡毒的豺狼!

好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永昌侯府!

就在沈薇薇盯著那碗毒藥,腦中飛速盤算著如何應(yīng)對這殺局之時,眼前毫無征兆地,倏地飄過一行半透明的字跡:

【新人剛進(jìn)直播間,這什么情節(jié)?惡毒婆婆在線投毒?】

沈薇薇呼吸一滯。

那字跡輕飄飄的,像煙又像霧,轉(zhuǎn)瞬就向上滑過,消失了。

幻覺?因為太過憤怒和恐懼產(chǎn)生的幻覺?

沒等她細(xì)想,接二連三,更多的字跡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飛快地刷過她的視野下方:

【劇本殺直播嗎?場景挺逼真啊,這婆婆演技可以,眼神里的嫌棄藏都藏不住。】

【主播是哪個?是這個漂亮小姐姐嗎?顏值抗打!落魄妝也好看!】

【賭五毛,藥里有毒!婆婆心聲是假的吧?故意讓主播聽見?】

【前方高能預(yù)警!主播快別喝!彈幕護(hù)體!】

【刺激!一進(jìn)來就玩這么大?已關(guān)注,莫辜負(fù)!】

沈薇薇徹底懵了。

彈幕?直播間?劇本殺?

這些陌生的詞匯組合在一起,沖擊著她本就混亂的神經(jīng)。但那些字里行間透出的信息,卻像一道閃電,驟然劈開了她腦海中的迷霧!

——“婆婆心聲是假的吧?故意讓主播聽見?”

假的……故意讓她聽見……

所以,這讀心術(shù),根本不是什么天賜的金手指!而是……而是另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周氏見她遲遲不接藥碗,只是臉色變幻不定地發(fā)呆,忍不住又催促道:“薇薇?怎么了?可是身子還不舒服?快喝了藥就好了?!?/p>

那慈祥的面具下,惡毒的心聲再次翻涌:【小賤人,磨蹭什么!趕緊喝了上路!別耽誤老娘功夫!】

與此同時,彈幕也在飛快更新:

【臥槽!這心聲演技,奧斯卡欠她一個小金人!】

【主播好像能聽到心聲?但看起來她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信息差!主播,她心里罵你小賤人,讓你快喝呢!】

【提示:砒霜遇銀會變黑!主播你身上有銀飾嗎?快試毒!】

【或者假裝打翻!別硬剛??!】

彈幕瘋狂刷過,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也夾雜著零碎卻關(guān)鍵的提醒。

沈薇薇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冰冷的憤怒和一種奇異的熱流交織在一起,讓她指尖都在發(fā)顫。

心聲是假的。

彈幕……似乎站在她這邊?

盡管匪夷所思,但這或許是唯一的生機(jī)!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翻騰的情緒,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虛弱又帶著點惶恐的表情,伸出手,顫巍巍地走向那碗毒藥。

“多謝母親……關(guān)懷……”她的聲音細(xì)若游絲,帶著劫后余生的哽咽,“是兒媳不懂事,給母親添麻煩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碗壁的瞬間,手腕猛地一抖!

“哎呀!”

驚呼聲中,粗瓷碗從周氏手中滑脫,直接砸在地上!

“啪嚓!”

黑色的藥汁四濺,潑濕了周氏精致的裙擺和繡鞋,碎片狼藉一地。

“??!”周氏被燙得驚叫一聲,猛地后退兩步,看著自己臟污的衣裙,臉上的慈祥表情瞬間崩裂,露出難以掩飾的嫌惡和怒火。

【作死的小賤蹄子!竟敢打翻藥碗!弄臟我的新裙子!早知道該讓人按著給你灌下去!】

沈薇薇立刻瑟縮著跪倒在地上,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帶著哭腔道:“母親恕罪!母親恕罪!兒媳不是有意的!兒媳只是手軟無力……求母親饒了兒媳這一回吧!”

她一邊哭訴,一邊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更多的眼淚。目光卻飛快地掃過地上的藥汁和碎片。

【主播牛逼!反應(yīng)快??!】

【哈哈哈看婆婆臉都綠了!新裙子哦!】

【接下來怎么辦?婆婆肯定不會罷休?。 ?/p>

【主播哭得真可憐,要不是看了彈幕我都要信了!】

周氏看著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慘慘的沈薇薇,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但到底顧忌著“慈婆”的名聲,不好立刻發(fā)作。

她強(qiáng)壓下怒火,重新端出那副無奈又寬容的嘴臉,只是語氣生硬了不少:“罷了罷了,起來吧!毛手毛腳的像什么樣子!也是母親考慮不周,你剛受了驚嚇,身子虛,手不穩(wěn)也是有的。”

【算你運(yùn)氣好!這次不成,總有下次!回頭就讓人再熬一碗更猛的來!看你還怎么躲!】

那“慈愛”的心聲咬牙切齒。

沈薇薇低垂著頭,在周氏和彈幕都看不見的角度,嘴角極快極冷地勾了一下。

下次?

不會有下次了。

她扶著旁邊的破桌子,顫巍巍地站起身,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軟弱可欺的模樣。

就在這時,柴房外又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水綠色衣裙、容貌清麗的少女帶著丫鬟走了進(jìn)來,人未至聲先到,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姐姐!你沒事吧?我可擔(dān)心死了!”

來人是原主的庶妹,沈月柔。平日里最是乖巧貼心,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是原主在這冰冷侯府里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沈月柔一進(jìn)來,先是被地上的狼藉嚇了一跳,隨即快步走到沈薇薇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眼圈紅紅地看著周氏:“母親,姐姐她知道錯了,她身子弱,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的,您就饒了她這次吧?”

聲音嬌柔,情真意切。

【快讓我看看這賤人死了沒有?居然還沒喝藥?真是命大!不過這副哭哭啼啼的喪氣樣,看著就倒胃口。正好,等下我就“不小心”把她的衣帶扯松,讓外面守著的婆子小廝都看看她這副衣衫不整的浪蕩模樣!坐實了她不堪受辱、放浪形骸的名聲,看侯府還能不能容她!】

甜美的心聲,如同毒蛇吐信。

沈薇薇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

原來不止一個!不止婆婆!這看似貼心的庶妹,竟然也包藏著如此禍心!一個要她死,一個要她身敗名裂!

而她們,都以為自己那惡毒的心聲能被聽得一清二楚,正得意洋洋地演繹著雙簧!

彈幕也再次沸騰:

【哇!小白花妹妹上線!這心聲毒??!】

【主播小心!她要扯你衣服!讓你出丑!】

【媽的這府里沒一個好人!全員惡人劇本!】

【主播快想招!假裝暈倒?或者抱住她不讓她得手?】

沈月柔挽著沈薇薇的胳膊,手指看似無意地向上滑去,目標(biāo)正是她腰間那根本就系得不算牢固的衣帶。她臉上還掛著擔(dān)憂的淚水,嘴上說著:“姐姐,你快跟母親認(rèn)個錯,求母親放你出去吧……”

周氏在一旁冷眼看著,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月柔這丫頭倒是機(jī)靈,毀了名聲比死了更好,侯府休了她也能全了體面?!?/p>

就在沈月柔的手指即將碰到衣帶扣結(jié)的前一瞬!

沈薇薇像是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懼和壓力,身體猛地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就朝著沈月柔的方向倒了下去。

“啊!”

沈月柔猝不及防,被撞得驚呼一聲,踉蹌著連連后退,為了穩(wěn)住身形,手忙腳亂地?fù)]舞著手臂,哪還顧得上去扯什么衣帶。

沈薇薇則“虛弱”地癱倒在地,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氣息微弱,仿佛真的已經(jīng)暈死過去。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沈月柔站穩(wěn)后,看著倒在地上的沈薇薇,又急又氣,卻還得維持擔(dān)憂的人設(shè),只好蹲下身去推她。

周氏也皺緊了眉頭,眼中閃過不耐和疑慮:【真暈還是假暈?真是麻煩!】

彈幕笑成一片:

【主播演技派!金像獎影后非你莫屬!】

【完美破解!小白花傻眼了吧!】

【接下來呢?總不能一直躺地上吧?】

【是不是該來個誰打破僵局?】

仿佛是為了響應(yīng)彈幕的號召,一個丫鬟急匆匆跑到了柴房門口,稟報道:“二夫人,侯爺派人來問,少夫人可知錯了?若是知錯了,便讓少夫人出去,準(zhǔn)備晚上的家宴?!?/p>

周氏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深吸一口氣,淡淡道:“知道了。薇薇已知錯,身子有些不適,先扶她回自己院子休息,請個大夫來看看。好生梳洗打扮,別誤了晚上的家宴?!?/p>

【算你走運(yùn)!晚上家宴再尋機(jī)會!總不能次次都讓你躲過去!】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沈薇薇,甩袖離去。

沈月柔見狀,也只能不甘地咬了咬唇,勉強(qiáng)道:“那妹妹先幫姐姐收拾一下?!笔疽庾约旱难诀咭黄鹕锨皵v扶。

沈薇薇適時地“悠悠轉(zhuǎn)醒”,眼神茫然又脆弱,任由她們將自己扶起。

低垂的眼眸深處,一片冰冷沉寂。

被攙扶著走出陰暗的柴房,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沈薇薇微微瞇起眼,適應(yīng)著光亮。

腦海里,那些半透明的字跡還在熱情不減地滾動著:

【第一回合,主播勝!撒花!】

【家宴?盲猜一個家宴必有高能!坐等!】

【主播接下來打算怎么辦?這坑爹的金手指居然是假的!】

【求主播心理陰影面積哈哈哈!】

沈薇薇的目光掠過侯府精致的亭臺樓閣,掠過那些低著頭、卻不知心里在如何編排她的下人。

心聲是假的。

彈幕……暫時似乎有用。

婆婆和庶妹的殺機(jī)并未解除,晚上的家宴恐怕是另一場鴻門宴。

她輕輕吸了一口這古代庭院清冽卻冰冷的空氣,摻雜著淡淡的花香和某種陳腐壓抑的氣息。

然后,在她的腦海里,用一種只有她自己能感知到的力度,輕輕地、冰冷地回應(yīng)了那一片熱鬧的彈幕——

“怎么辦?”

“當(dāng)然是……好好玩下去?!?/p>

“看看這場由騙局開幕的大戲,最后會唱垮誰的臺。”

她的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陽光照在她蒼白卻驟然間煥發(fā)出某種生機(jī)與鋒利的臉上。

游戲,才剛剛開始。

沈薇薇被兩個粗使婆子半攙半架地“送”回了位于侯府最偏僻角落的破落小院。

院子里的雜草都快有半人高,廊下的漆皮剝落得斑斑駁駁,透著一股子無人問津的衰敗氣。僅有的一個丫鬟春桃正坐在門檻上打盹,聽到動靜驚醒,看見沈薇薇被這般架回來,嚇得臉都白了,手足無措地迎上來。

“少……少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天爺!怎么弄成這副鬼樣子回來了?不是說關(guān)柴房思過嗎?這看著像是去了半條命!我可不想伺候個快死的主子,還得跟著倒霉!趕緊想辦法調(diào)去別的院子才行!】

春桃的心聲又急又慌,帶著毫不掩飾的自私和算計。

沈薇薇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院子里的“自己人”,也不過如此。

婆子把人送到,敷衍地行了個禮:“少夫人好生歇著,二夫人吩咐了,晚些時候會請大夫來。晚上的家宴,請您務(wù)必準(zhǔn)時出席?!闭Z氣里聽不出半分恭敬,說完便扭身走了。

春桃訕訕地扶著沈薇薇進(jìn)屋。屋內(nèi)陳設(shè)簡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氣味。

“少夫人,您先歇著,奴婢去給您燒點熱水?!贝禾艺f著,眼神閃爍地退了出去。

【得趕緊去打聽打聽,到底出了什么事!別是真惹上大麻煩了吧!】

沈薇薇沒理會她,徑直走到梳妝臺前——那只是一張掉漆的舊桌子,上面放著一面模糊的銅鏡。

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眉眼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清麗,但長期的壓抑和營養(yǎng)不良讓這份美麗蒙上了一層灰敗,唯有一雙眼睛,此刻沉靜得嚇人,深處像結(jié)了一層冰,又隱隱有幽火在燒。

她抬手,輕輕取下頭發(fā)上一枚最不起眼的、裹著銀絲的舊發(fā)簪。這是原主母親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遺物之一。

【主播拿簪子干嘛?】

【這鏡子照得人好模糊,不過主播底子是真的好!】

【是不是要試毒?!剛才彈幕說了砒霜遇銀變黑!】

【對對對!快試試那打翻的藥汁有沒有沾在衣服上!】

彈幕倒是比她還積極。

沈薇薇捏著發(fā)簪,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用簪尖觸碰了一下袖口處那幾點不甚明顯的深色藥漬——那是之前打翻藥碗時濺上的。

幾乎是立刻,沾到藥漬的銀絲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種詭異的灰黑色。

沈薇薇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了。

砒霜。貨真價實。

周氏,她的好婆婆,是真的要她的命。

【臥槽!黑了!真黑了!實錘了!】

【媽的這老妖婆!主播弄她!】

【看得我火冒三丈!主播快想下一步怎么辦!】

【家宴絕對是鴻門宴??!主播現(xiàn)在虛弱buff疊滿,怎么打?】

怎么辦?

沈薇薇看著簪尖那抹刺眼的黑,眼神一點點變得銳利冰冷。

她將發(fā)簪在舊布上仔細(xì)擦干凈,重新簪回發(fā)間。然后,她走到房門口,猛地拉開門。

正趴在門外偷聽的春桃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栽進(jìn)來,臉上寫滿了驚慌和尷尬:“少、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嚇?biāo)牢伊?!她怎么突然開門!聽到我偷聽了?】

沈薇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去,打熱水來,我要沐浴。再去大廚房,告訴他們,二夫人吩咐了,給我準(zhǔn)備些清淡吃食和補(bǔ)湯,若是晚了怠慢了,耽誤了晚上家宴,你自己去跟二夫人解釋?!?/p>

她直接把周氏抬出來當(dāng)槍使。

春桃被她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只覺得這歷來軟弱可欺的少夫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具體又說不上來,不敢反駁,連聲應(yīng)著:“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說完,忙不迭地跑了。

【邪門了!她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眼神怪嚇人的……】

彈幕一片歡呼:

【主播支棱起來了!】

【就該這樣!拿婆婆壓小人!爽!】

【春桃嚇跑了哈哈哈!】

【但家宴怎么辦?我總感覺要出大事!】

熱水和簡單的飯食很快送來。沈薇薇慢條斯理地沐浴,更衣,吃飯。她吃得不多,但每一口都細(xì)嚼慢咽,像是在積蓄力量。

期間,周氏那邊果然派了個大夫來,走馬觀花般診了脈,說了些“憂思過度”“氣血兩虧”的套話,開了副溫補(bǔ)的方子——自然是沒什么用的。

沈薇薇謝過,讓春桃跟著去取藥,心里冷笑。做戲做全套,周氏倒是謹(jǐn)慎。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

春桃取回藥,熬好端來。黑乎乎的藥汁,散發(fā)著怪味。

沈薇薇瞥了一眼,淡淡道:“先放著吧,剛吃了飯,膩得很,待會再喝?!?/p>

春桃不敢多言,放下藥碗。

【主播別喝!這藥萬一也有問題呢?】

【謹(jǐn)慎點好!誰知道那老妖婆會不會連環(huán)套!】

沈薇薇自然沒打算喝。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下來的天色。

彈幕還在熱烈討論晚上家宴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況,從下毒到栽贓,從捉奸到潑臟水,腦洞大開。

忽然,幾條不一樣的彈幕飄過:

【嗯?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白天的情節(jié)嗎?那個被沖撞的永王府嬤嬤?】

【對對對!盲生你發(fā)現(xiàn)了華點!主播為啥沖撞她?原主記憶里有細(xì)節(jié)嗎?】


更新時間:2025-09-03 09: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