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第一次表現(xiàn)出強烈興趣：“那你應(yīng)該寫下來！哪怕是給自己看。

”“我不知道如何開始?！薄熬拖窈粑粯?。不開始就會窒息。”陳浩說，隨后又陷入沉默，

仿佛這句話用盡了他當天的語言配額。下一次復(fù)查后，醫(yī)生委婉地提醒李明遠，

應(yīng)該開始考慮安寧療護了?！疤弁磿觿。覀冃枰崆耙?guī)劃。”回家路上，

李明遠去書店買了一本最基礎(chǔ)的寫作指南和幾個筆記本。當晚，他坐在書桌前，

盯著空白頁面直到凌晨。最終他只寫下一行字：“陳浩今天說，藝術(shù)不在于想法，

而在于執(zhí)行?！边@行字像是打開了什么閘門。第二天他一口氣寫了三頁，不是小說，

而是關(guān)于陳浩的片段描述。

他試圖捕捉那個年輕人眼中的復(fù)雜神色——恐懼與勇氣奇異地共存。再次見面時，

李明遠帶來了筆記本?！拔以趪L試寫點東西，”他有些窘迫地解釋，“如果你不介意，

我可能會寫一些關(guān)于我們的對話。”陳浩看起來并不在意，反而問：“能讀給我聽聽嗎？

”于是李明遠讀了他寫下的片段。當他讀完，發(fā)現(xiàn)陳浩眼中含著淚水。

“你把我描述得比實際好多了。”年輕人輕聲說。“我只是寫了看到的。

”李明遠合上筆記本，“你說得對，開始寫之后，感覺確實不一樣了。”那天他們聊了很久，

比任何一次都久。陳浩說起他父親的早逝，母親如何同時打三份工供他上學(xué)畫畫。

李明遠則分享了自己年輕時錯過的愛情，因為害怕改變而選擇安穩(wěn)的遺憾。分別時，

陳浩突然說：“我改變主意了。我想畫最后一幅畫，你愿意做我的手嗎？”“我不懂繪畫，

”李明遠驚訝地說，“我連素描都畫不好?！薄拔襾碚f，你來執(zhí)行。就像你說的那樣。

”陳浩眼中閃爍著李明遠從未見過的光芒，“我們可以一起創(chuàng)作。

”李明遠感到一陣久違的激動，伴隨著咳嗽襲來。他邊咳邊點頭，說不出話，但伸出了手。

陳浩握住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輕聲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二陳浩的公寓堆滿了畫具和半完成的作品，空氣中彌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