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言靈師,我說的話會成真。在男友宋澤的家族晚宴上,他母親將一杯紅酒潑在我臉上。
“聽說你是個寫小說的?來,現(xiàn)在給我們編個故事,就當給今晚助興了?!薄熬幍煤昧耍?/p>
我或許能同意你進我宋家的門。”滿堂賓客哄堂大笑,宋澤卻別過頭,默認了母親的羞辱。
我沒有拒絕,整理好儀容,開始莊重地敘述?!皬那坝凶潜ぃ潜さ闹魅艘灰怪g,
財富清零?!薄八目可降沽?,她的企業(yè)也完了。”在我說到“她最愛的兒子,
棄她而去”時,宋澤母親的手機響起。賓客們驚恐散去,她癱倒在地,
指著我大罵:“是你編的!這一切都是你編的!”我微笑著遞上名片:“破產(chǎn)清算服務,
我是專業(yè)的?,F(xiàn)在看來,你們需要預定全套了。”1宋澤的母親,宋夫人,癱在地上,
手指的顫抖出賣了她所有的色厲內荏?!澳氵@個妖女!你對我們宋家做了什么!
”她的尖叫刺破了宴會廳殘存的虛假繁榮。我沒有理會她,目光越過她,落在宋澤身上。
他終于不再逃避,看向我,眼神里是震驚,是恐懼,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責備?!皽匮裕?/p>
你鬧夠了沒有?”我笑了?!八螡?,你覺得我在鬧?”“難道不是嗎?
我媽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至于用這種惡毒的方式來報復她嗎?”他的質問擲地有聲,
仿佛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罪大惡極的人?!伴_個玩笑?”我重復著這四個字,
舌尖嘗到了酒液的苦澀和羞辱的鐵銹味,“當眾把酒潑在我臉上,
讓我像個小丑一樣講故事取悅賓客,這是你宋家的玩笑?”“我媽她就是那個脾氣!
她沒有壞心的!你跟了我這么久,你不知道嗎?”宋澤的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溫言,別無理取鬧了。趕緊跟我媽道歉,然后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收回去!”“收回去?
”“對!你不是能說嗎?你再說一個故事,說宋家的危機解除了,說投資人回來了!
”他急切地命令道,仿佛我是一個可以隨意操控開關的工具。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過去三年像一場笑話。我愛上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一個在他母親羞辱我時選擇沉默,在家族遭遇危機時第一反應是讓我“收回”詛咒的男人。
他根本不關心我是否被羞辱,不關心我的能力從何而來,他只關心宋家的利益?!八螡?,
我收不回。”我平靜地回答。“言靈,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是規(guī)矩?!薄笆裁垂菲ㄒ?guī)矩!
”宋澤的耐心徹底告罄,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溫言,我命令你,立刻,馬上,
解決這一切!”他的力氣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胸口那股被壓抑的惡心感翻涌上來。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條信息彈出來,備注是【青青】。“澤哥哥,我好怕,
剛才看到新聞,說宋伯母家出事了。你沒事吧?我剛給你求了平安符,你在哪里,
我給你送過去好不好?”茶香四溢,撲面而來。宋澤看到信息,神情瞬間緩和下來,
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松開我的手,快速地回復著信息。
那副緊張在意的模樣,和我剛才被他母親羞辱時,他那冷漠躲閃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溫言,我媽這里需要人照顧,青青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他收起手機,
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實則是不容置疑的決定?!澳阆仍谶@里陪著我媽,安撫一下她。
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我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母親剛剛把我貶低到塵埃里,他現(xiàn)在卻要我留下來“安撫”她。而他,
要去安撫另一個“受了驚嚇”的女人?!叭绻艺f不呢?”我的聲音很輕。
宋澤的臉色沉了下去?!皽匮裕隳懿荒芏c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青青她從小身體就不好,
膽子又小,出了這么大的事,她肯定嚇壞了。你不一樣,你一直很堅強。”“呵,堅強?
”我低聲笑了,“所以堅強的人,就活該被犧牲,活該被忽視,活該被當成爛泥踩在腳下嗎?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他煩躁地打斷我,“我沒時間跟你吵,我必須去看看青青。
”他轉身就要走。癱在地上的宋夫人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抱住他的腿?!皟鹤樱?/p>
你不能走!你走了媽媽怎么辦!你不能去找那個狐貍精!”“媽!你放手!
青"青不是狐貍精!”宋澤急著掙脫,“我很快就回來!”“你不能走!你走了,
我就死在這里!”宋夫人開始撒潑打滾,哭天搶地。宋澤被她纏得脫不開身,
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我?!皽匮?,你滿意了?把我媽逼成這樣,
把我們家攪得天翻地覆,你滿意了?”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他眼中的厭惡和指責,
比剛才那杯冰冷的紅酒,更讓我遍體生寒。他不再管我,轉而粗暴地試圖掰開他母親的手。
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情瞬間變得更加焦急。他不再有任何猶豫,
用力一甩,將他母親甩開,大步流星地向門口走去。宋夫人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隨即是更凄厲的哭喊。宋澤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在即將走出大門的那一刻,
他停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沒有半分留戀,只有警告。“溫言,
你最好別再耍什么花樣。否則,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我咀嚼著這兩個字,
心底一片荒蕪。原來在他心里,我們之間還沒有“完”。原來我剛才所承受的一切,
都只是“花樣”。宋夫人還在地上哭嚎,聲音嘶啞,咒罵著我的名字,
咒罵著那個叫“青青”的女人。我垂下眼,看著自己手腕上被宋澤捏出的紅痕。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三年前,我第一次遇見宋澤,是在一場暴雨里。我沒帶傘,
抱著一摞厚厚的資料,在公司樓下狼狽地躲雨。他是第一個停下來的人。他搖下車窗,
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靶枰獛兔幔俊蹦翘?,他的車很暖,
車載音響里放著我最喜歡的古典樂。他告訴我,他叫宋澤,是旁邊金融大廈的。
他說:“一個女孩子,這么拼做什么?”后來我們在一起,他對我很好。
他會在我通宵寫稿后,給我送來溫熱的早餐。他會記住我所有不經(jīng)意間提起的喜好。
他會把我介紹給他所有的朋友,驕傲地說:“這是我女朋友,溫言,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作家。
”我以為,我找到了那個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我甚至,為了他,放棄了家族的安排。
我的家族,和他的不一樣。我們低調,隱秘,但力量,卻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是家族這一代唯一的言靈師。長老們希望我嫁給另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家族子弟,
強強聯(lián)合。我拒絕了。我說:“我要嫁給愛情。我要嫁給一個普通人,過普通的生活。
”為此,我?guī)缀鹾图易鍥Q裂。我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像一個真正的普通女孩一樣,
寫著不溫不火的小說,談著一場自以為是的戀愛?,F(xiàn)在想來,多么可笑。我所謂的愛情,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宋澤,他或許對我動過心,但那份動心,
在家族利益和另一個女人的面前,不堪一擊。“你這個賤人!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滾!
給我滾出宋家!”宋夫人的咒罵將我從回憶里拉扯出來。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頭發(fā)凌亂,
妝容全花,像一個瘋子,朝我撲過來?!岸际悄悖∈悄愫α宋覀兗?!我要殺了你!
”我沒有動。就在她的手即將抓到我頭發(fā)的瞬間,我輕輕開口。“站住。
”宋夫人的身體猛地僵住,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動彈不得。她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和驚恐。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她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八畏蛉?,我提醒過你,
我是專業(yè)的。”我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澳悴皇窍矚g聽故事嗎?
我再給你講一個?!薄皬那?,有一個愚蠢又惡毒的女人,她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蔽艺f得很慢,確保每一個字都能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里。
“她親手毀掉了兒子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然后,她引以為傲的財富,
變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薄安弧灰f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宋夫人開始劇烈地顫抖,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你不是很喜歡嗎?”我歪了歪頭,
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助興啊?!薄拔义e了!溫言,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我給你跪下!
”她“撲通”一聲,膝蓋重重砸在地上,因為我之前的言靈,
她的上半身還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看起來滑稽又可悲?!扒笄竽悖胚^宋家,放過阿澤吧!
他不能有事!”“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我輕笑一聲,“可惜,晚了。
”“言靈師從不收回祝福,也從不撤銷詛咒?!蔽依@過她,走向門口?!皩α耍?/p>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剛才說,你兒子最愛的不是你,是嗎?
”宋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安弧皇堑?,阿澤最愛我……”“哦?”我挑了挑眉,
“那我們就來驗證一下?!蔽夷贸鍪謾C,撥通了宋澤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頭傳來一個柔柔弱弱的女聲?!拔??你好,請問你找誰?”是葉青青?!拔艺宜螡?。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皾筛绺缢谙丛琛阌惺裁词聠??可以和我說,
我會轉告他的?!彼穆曇舳Y貌又客氣,卻帶著一種宣示主權的姿態(tài)。我沒有回答她,
只是對著話筒,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八螡?,你媽快死了。”說完,
我便掛斷了電話。我看著面如死灰的宋夫人,微笑著說:“現(xiàn)在,我們來猜猜,
他是會選擇繼續(xù)洗澡,還是會選擇回來見你最后一面?
”3宋夫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不是因為我的言靈,而是源于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那個兒子是什么德行?!安弧麜貋淼?,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我,又像是在說服她自己。我沒有戳破她的幻想,
只是找了張還算干凈的椅子坐下,安靜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宴會廳里靜得可怕,
只剩下宋夫人粗重的呼吸聲。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宋澤的電話沒有打過來。
他的人,也沒有出現(xiàn)。宋夫人臉上的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她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
嘴里不斷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短信。
我名下的一張卡,被凍結了。是宋澤的副卡。當初他非要給我,說:“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別跟我分那么清?!蔽液苌儆?,但每個月他都會往里面存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現(xiàn)在,
他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憤怒和選擇。他寧愿相信葉青青,也不愿相信他母親命在旦夕。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岸!!庇忠粭l短信進來,這次是宋澤發(fā)的?!皽匮?,
你鬧夠了沒有?用我媽的生命開玩笑,你覺得很好玩嗎?我告訴你,我們完了,徹底完了!
你別再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緊接著,是葉青青的“友情”慰問。“溫姐姐,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澤哥哥他太擔心伯母了,才會對你發(fā)脾氣。你別怪他,他也是一時糊涂。
我已經(jīng)勸過他了,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币怀缓?,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把手機遞到宋夫人面前,讓她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她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
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畜生……我白養(yǎng)了這個畜生……”她終于崩潰了,
發(fā)出了絕望的哀嚎。我收回手機,刪掉了所有和宋澤有關的聯(lián)系方式?!八畏蛉耍螒蚪Y束。
”我站起身,“現(xiàn)在,你該支付我的出場費了。”“什么……什么出場費?
”她茫然地看著我?!澳阏埼抑v故事,難道不該付錢嗎?”我理所當然地說,
“看在你這么慘的份上,給你打個折,把你手上那只帝王綠的鐲子給我就行?!蹦侵昏C子,
是宋家的傳家寶,價值連城。宋夫人剛想破口大罵,卻對上我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打了個寒顫,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她現(xiàn)在才真正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是一個她完全惹不起的魔鬼。她顫抖著,從手腕上褪下那只翠綠的鐲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滿意地點點頭?!昂芎谩,F(xiàn)在,你可以動了?!笔`她身體的言靈瞬間解除,
宋夫人立刻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我轉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走到門口,我的腳步頓住。不是因為宋澤,也不是因為宋夫人。而是因為門外站著的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挺拔的男人。他的臉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但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氣息,讓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按笮〗悖鎵蛄藛??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玩夠了,就該回家了。
”他從陰影里走出來,露出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是傅謹言。那個我逃了三年的,
家族為我選定的“未婚夫”。他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來了?”我的聲音有些干澀。
“長老們不放心你?!备抵斞缘哪抗庠谖疑砩贤A羝蹋缓舐湓谖沂掷锏蔫C子上,“看來,
這次的離家出走,收獲不小?!蔽蚁乱庾R地把鐲子藏到身后?!案銢]關系?!薄笆菃??
”他輕笑一聲,邁步向我走來,“溫言,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有關系。
”他走到我面前,強大的壓迫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三年前你逃婚,
讓傅家和溫家顏面盡失。現(xiàn)在,你被一個普通人耍得團團轉,還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澳阌X得,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傅謹言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遞到我面前。視頻里,光線昏暗,
似乎是在一個酒店房間。宋澤圍著一條浴巾,頭發(fā)還在滴水。他正抱著葉青青,
溫柔地親吻著她的額頭。葉青青則依偎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皾筛绺?,
我好怕……我怕你不要我了……”“傻瓜,我怎么會不要你。
”宋澤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寵溺,“那個女人,我早就受夠了。要不是看她還有點用,
我一天都忍不了?!薄罢娴膯??可她是你女朋友……”“她不配。青青,只有你,
才配做我的女人。”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我的身體開始發(fā)冷,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臟。
原來,我連替身都算不上。我只是一個“有點用”的工具。傅謹言收回手機,
看著我慘白的臉?!艾F(xiàn)在,看清楚你愛上的,是個什么東西了嗎?”4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視頻里宋澤那張溫柔寵溺的臉,和他剛才指責我時那副厭惡的嘴臉,不斷交替出現(xiàn)。
“她不配?!薄爸挥心?,才配做我的女人?!泵恳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心上。原來,不是不愛,只是不愛我。原來,那些我以為的甜蜜和幸福,
都只是他“忍受”之下的偽裝。我究竟是有多可笑,才會把一個騙子的逢場作戲,
當成是至死不渝的愛情。一陣劇烈的惡心感從胃里翻涌上來,我捂住嘴,沖向旁邊的洗手間。
我趴在盥洗池邊,不停地干嘔,卻什么都吐不出來。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酸水在灼燒著我的食道。胸口悶得發(fā)慌,我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傅謹言跟了進來,
遞給我一瓶水?!笆??!彼穆曇袈牪怀銮榫w。我沒有接,只是撐著冰冷的池壁,
大口地呼吸?!霸趺矗渴懿涣肆??”傅謹言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溫言,
這就是你選擇的‘普通人’的愛情。廉價,虛偽,不堪一擊?!彼脑捪褚话汛懔硕镜牡?,
精準地捅進我最痛的地方?!伴]嘴!”我抬起頭,眼睛通紅地瞪著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想管?!备抵敟螭窝宰哌^來,抽出一張紙巾,粗暴地擦掉我嘴角的狼狽。
他的指尖冰涼,帶著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暗?,你丟的是整個溫家的臉。
”“你以為你逃了三年,就能和他雙宿雙飛了?天真?!薄八渭疫@種貨色,
也配和我們溫家聯(lián)姻?要不是你護著,我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消失。”他的話語里,
是與生俱來的高傲和不屑。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疲憊。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
我所謂的自由,從來都只是一個笑話?!案抵斞裕愕降紫朐趺礃??”我啞著聲音問。
“帶你回家?!彼院喴赓W?!拔也换亍!薄斑@可由不得你?!备抵斞缘难凵窭淞讼聛恚?/p>
“長老會已經(jīng)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他們會親自‘請’你回去。順便,
清理掉所有讓你分心的‘垃圾’?!彼谥械摹袄保傅淖匀皇撬螡?。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以長老們的行事風格,宋澤的下場,絕不僅僅是破產(chǎn)那么簡單。
我恨宋澤,恨他入骨。但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假借他人之手來復仇。我要親手,
把他給予我的一切,加倍奉還?!拔易约簳鉀Q?!蔽铱粗抵斞?,“你給我時間。
”“時間?”傅謹言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溫言,你已經(jīng)浪費了三年時間。
你還想浪費多久?”“這是我的事!”“不,這是傅家的事?!彼m正道,“別忘了,
你身上還掛著我‘未婚妻’的名頭?!蔽冶凰谜f不出話。就在這時,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瘋狂攪動。我悶哼一聲,身體軟了下去。
“你怎么了?”傅謹言扶住我?!皼]事……”我咬著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是老毛病了。壓力過大,飲食不規(guī)律,就會引發(fā)急性胃痙攣。以前每次發(fā)作,
宋澤都會……我猛地掐斷了腦海里的回憶。不能再想了。“我送你去醫(yī)院?!备抵斞哉f著,
就要將我打橫抱起?!拔也灰メt(yī)院!”我激烈地反抗,“我說了我沒事!
”我最狼狽的樣子,已經(jīng)被他看盡了,我不想再讓他看到我躺在病床上虛弱無力的樣子。
“溫言!別任性!”傅謹言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拉扯間,我的手機從口袋里滑落,
掉在地上。屏幕亮著,來電顯示是——“澤哥哥”。是葉青青用宋澤的手機打來的。
電話自動接通了,那頭傳來葉青青怯生生的聲音?!皽亟憬恪氵€好嗎?澤哥哥喝多了,
一直喊你的名字……他說他錯了,他想見你……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她的每一個字,
都充滿了綠茶的芬芳。而我,連開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腹部的絞痛越來越劇烈,
我的眼前開始發(fā)黑,意識也漸漸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我聽到了傅謹言冰冷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去?!八F(xiàn)在很忙,沒空見人渣。”然后,
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和我身體徹底失重的感覺。5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純白色的天花板,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不是醫(yī)院。這里更像一個私人的醫(yī)療室,
各種精密的儀器在安靜地運作。我動了動,發(fā)現(xiàn)手背上扎著輸液管,
冰涼的液體正緩緩流進我的身體。胃里的絞痛已經(jīng)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后的無力感?!靶蚜耍俊备抵斞缘穆曇魪呐赃厒鱽?。
他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臺平板,似乎在處理工作。見我醒來,他放下平板,
走到我床邊?!搬t(yī)生說你是急性胃痙攣,加上情緒波動過大,才會暈倒。沒什么大礙,
休息一下就好?!彼恼Z氣很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斑@里是哪里?”我問。
“我的私人別墅。”“為什么不送我去醫(yī)院?”“你不是不想去嗎?”他反問。我一時語塞。
“宋澤呢?”我沉默片刻,還是問出了這個名字。不是關心,只是想知道后續(xù)。
傅謹言的眼神冷了幾分?!霸趺矗窟€對他念念不忘?”“你覺得可能嗎?”我自嘲地笑笑,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言靈,有沒有讓他也嘗嘗我剛才的滋味。”在我暈倒前,我好像,
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話。我說:“讓背叛者,嘗嘗錐心之痛。”傅謹言看著我,沒有說話,
只是重新拿起平板,點開一個界面,遞到我面前。那是一個實時監(jiān)控畫面。畫面里,
宋澤正跪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胸口,臉上滿是冷汗,表情猙獰。葉青青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哭著打電話叫救護車?!皾筛绺?,你撐住啊!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別嚇我!
”宋澤卻一把推開她,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我的號碼。
“無人接聽……為什么不接電話……溫言……溫言!”他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發(fā)出痛苦的嘶吼?!斑@是……”我有些怔住?!叭缒闼??!备抵斞缘溃板F心之痛。
沒有任何生理病變,但疼痛等級,堪比心肌梗塞?!薄搬t(yī)生查不出任何問題,
只會當他是無理取鬧。”我看著視頻里痛不欲生的宋澤,心里沒有一絲快意,
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男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非要讓他也嘗到同樣的痛苦,他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回頭??墒?,太晚了?!鞍阉趺礃樱?/p>
隨你。”我移開視線,聲音平靜,“傅謹言,我們做個交易。”“哦?”他挑眉,
似乎來了興趣。“我跟你回去,接受家族的安排。”傅謹言的眼神閃了閃,沒有立刻回答。
“但是,宋家的事情,必須由我親手了結。在我解決完之前,你們誰都不能插手。
”“包括你?!蔽铱粗?,一字一句地補充。傅謹言與我對視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會拒絕。
他卻突然笑了。“可以?!彼饝锰^爽快,讓我反而有些不安?!安贿^,
我也有一個條件?!彼a充道?!笆裁礂l件?”“從今天起,你搬過來,住在這里。
”傅謹言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戰(zhàn)栗,“直到宋家的事情徹底了結。
”“在你解決完他們之前,你,歸我管?!彼脑捳Z,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這不是商量,
是通知。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眸,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昂?。”我點了頭。反正,
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見我答應,傅謹言嘴角的弧度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