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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初的嗓音條件,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好。

她就像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充滿了原始的、野性的生命力。她的聲音里有一種獨特的沙啞和顆粒感,唱情歌時,帶著一種天然的破碎感,極具辨識度。

在我的指導(dǎo)下,她很快就將那段零碎的旋律,擴(kuò)展成了一首完整的歌曲。

我將這首歌命名為——《碎星》。

“昨夜星辰隕落,碎成你眼里的光。我拾起一片,劃破了手掌。你說世界太臟,配不上你的明亮。于是,你踩著我的肩膀,去往了天堂。”

歌詞是我寫的,幾乎就是我這七年人生的縮影。

當(dāng)我把最終版的詞曲交給姜月初時,她看著歌詞,沉默了很久。

“陸老師,”她抬起頭,眼眶有些紅,“這首歌……是你的故事嗎?”

“不是?!蔽颐鏌o表情地否認(rèn),“這首歌,是你的故事。是你被公司拋棄,被所有人嘲笑,是你一個人在雨夜里嚎啕大哭的故事?!?/p>

我頓了頓,看著她:“記住,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首歌的靈魂。你要讓所有聽到這首歌的人,都能感受到你的痛?!?/p>

姜月初用力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幾乎都泡在了錄音棚里。

我對她的要求,嚴(yán)苛到了變態(tài)的程度。一個音的尾調(diào),一個詞的咬字,甚至一句歌詞的換氣聲,我都會讓她反復(fù)錄上幾十遍。

好幾次,姜月初都唱到崩潰,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但她一次都沒有說過要放棄。

哭完了,就紅著眼睛走回麥克風(fēng)前,對我說:“陸老師,我準(zhǔn)備好了,我們再來一次?!?/p>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股狠勁。

那是對自己的狠,也是對命運不公的狠。

這一點,她比當(dāng)年的沈若微,強(qiáng)太多了。

三天后,歌曲的小樣終于完成。

我沒有通過公司的渠道去發(fā)布,而是用一個全新的匿名賬號,將這首歌上傳到了國內(nèi)最大的音樂平臺——“潮音”。

我沒有做任何宣傳,只是像一顆石子,把它扔進(jìn)了數(shù)據(jù)的海洋。

剩下的,就交給作品本身。

做完這一切,我才終于有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星輝的合同已經(jīng)簽好,律師函也已經(jīng)發(fā)到了沈若微公司的郵箱。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的手機(jī)被打爆了。

有王姐的,有公司高層的,甚至還有幾個曾經(jīng)和我稱兄道弟的同事。

電話內(nèi)容大同小異,無非是震驚、指責(zé),和勸說。

“陸珩,你瘋了嗎?你居然告若微?”

“阿珩,你快撤訴吧,別把事情鬧大,對你沒好處!”

“陸珩,你是不是被星輝的人給洗腦了?你快回來,我們既往不咎?!?/p>

我一個都沒接,全部掛斷。

最后,沈若微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我接了。

“陸珩,你到底想怎么樣?”她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你以為一份律師函就能嚇到我?那份版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白紙黑字,你告不贏的!”

“我知道?!蔽移届o地回答。

“知道你還告?”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靠在錄音棚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夜景,聲音很輕,“我回來了。并且,我不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子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沈若微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放軟了姿態(tài),甚至帶上了哀求。

“阿珩,我們七年的感情,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你忘了我們是怎么一起吃苦過來的嗎?你忘了你在醫(yī)院的時候,我是怎么照顧你的嗎?”

她開始打感情牌了。

這是她最擅長的伎倆。

可惜,現(xiàn)在對我已經(jīng)沒用了。

“沈若微,”我打斷她,“你知道我手上這道疤,是怎么來的嗎?”

她愣了一下:“不就是……不就是那次意外燙傷的嗎?”

“是啊,意外?!蔽倚α?,笑聲里充滿了涼意,“為了保護(hù)你不被瘋狂的粉絲潑硫酸,我擋在了你前面。我的手被燙傷了,而你,毫發(fā)無損地去參加了當(dāng)晚的商業(yè)演出,拿到了六位數(shù)的出場費?!?/p>

“從始至終,你連一句謝謝都沒對我說過?!?/p>

“你只是在我換藥的時候,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疤真丑,以后別在我面前露出來’?!?/p>

電話那頭,徹底沒了聲音。

“所以,沈若微,”我一字一句地說,“別再跟我提感情了。你,不配?!?/p>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了她的號碼。

世界,終于清靜了。

接下來的幾天,風(fēng)平浪靜。

沈若微那邊大概是被周子昂壓了下來,沒有再來煩我。而我上傳到“潮音”的那首《碎星》,也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水花。

每天只有幾十個零星的播放量,評論區(qū)里空空如也。

姜月初每天都會刷上幾十遍數(shù)據(jù),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失落,最后是沮喪。

“陸老師,是不是……我唱得不夠好?”她小心翼翼地問我。

“不?!蔽艺陔娔X前,研究著潮音的推薦算法,“是時候,該加一把火了?!?/p>

我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社交賬號,那是我當(dāng)年用來發(fā)布純音樂作品的賬號“X”。雖然已經(jīng)三年沒有更新,但依然有幾十萬的粉絲。

我編輯了一條新的動態(tài):

“最近聽到一首很有意思的新人作品,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推薦給大家?!?/p>

下面,附上了《碎星》的鏈接。

動態(tài)發(fā)出去的一瞬間,評論區(qū)直接炸了。

“臥槽!X神詐尸了!”

“失蹤人口回歸!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新歌?不對,是推薦的歌?能被X神推薦,這新人什么來頭?”

“讓我聽聽,到底是什么歌,能讓X神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幾乎是瞬間,無數(shù)的流量涌入了《碎星》的頁面。

播放量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上飆升。

一千,一萬,十萬,五十萬……

評論區(qū)也從一片空白,變成了99+。

“開口跪!這聲音里的破碎感,絕了!”

“這詞寫的太扎心了,是誰踩著我的肩膀,去了天堂?我好像有畫面了?!?/p>

“等等,這首歌的風(fēng)格……怎么那么像沈若微早期的作品?就是那種,還沒那么商業(yè)化,充滿靈氣的感覺?!?/p>

“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我甚至覺得,這首歌比沈若微現(xiàn)在那些流水線作品好聽一百倍!”

“這個叫姜月初的新人是誰?愛了愛了!”

看著不斷滾動的評論,姜月初激動得滿臉通紅,抓著我的胳膊又蹦又跳。

“陸老師!我們火了!我們火了!”

我卻只是平靜地看著屏幕,眼神落在了一條不起眼的評論上。

“這首歌的制作人是誰?編曲風(fēng)格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p>

我關(guān)掉電腦,對還在興奮中的姜月初說:“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開胃菜?!?/p>

“真正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p>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油膩的男人聲音。

“喂,請問是《碎星》的制作人嗎?我是沈若微小姐的經(jīng)紀(jì)人,王姐的助理。我們王姐對這首歌很感興趣,想買下它的全部版權(quán)。開個價吧。”

語氣傲慢,充滿了施舍的意味。

我笑了。

這么快就坐不住了嗎?

“不賣?!蔽业鼗卮?。

“年輕人,別不識抬舉?!睂Ψ降恼Z氣沉了下來,“我們?nèi)粑⒛芸瓷夏愕母?,是你的福氣。一百萬,買斷。這個價,夠你這種小作坊奮斗一輩子了?!?/p>

“我說,不賣?!?/p>

“你!”

“另外,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蔽艺镜酱斑?,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聲音冰冷如鐵。

“我陸珩的東西,就算是喂狗,也不會再給她沈若微一個標(biāo)點符號?!?/p>


更新時間:2025-09-04 20:1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