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孟夏的深夜,許都丞相府的書房仍亮著燈。檐外的蟬鳴被晚風揉碎,
混著銅鶴燈臺里鯨油燃燒的輕響,在寂靜的院落里漫開。曹操披著件月白錦袍,
正對著案上的“九州輿圖”出神——圖上荊州、涼州、幽州三地都被林縛用朱筆圈注,
旁邊密密麻麻寫著細作傳回的軍情,墨跡已有些發(fā)暗,顯然是反復看過多次。
林縛端著兩碗剛沏好的濃茶走進來,青瓷碗沿氤氳著白汽?!柏┫?,夜深了,喝碗茶解解乏。
”他將茶碗放在曹操手邊,目光落在輿圖上的“西涼”二字上,“馬騰的使者今日已入許都,
聽聞丞相愿以‘征西將軍’之職相授,還許其子馬超為偏將軍,老將軍似有歸心之意。
”曹操拿起茶碗,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才緩緩抬眼。他的目光在林縛臉上停了片刻,
那雙總是盛滿銳氣的眸子里,此刻竟帶著幾分探究:“埋山,你隨我已近兩年。
”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尋常低了些,
“你帶來的那些東西——能讓黃忠雙臂化石的‘巖石果實’,
讓趙云疾馳如風的‘疾風果實’,還有照夜玉獅子那樣的神駒,
亮銀龍膽槍那樣的神兵……這些,究竟從何而來?”茶碗在案上輕輕一頓,
林縛垂眸看著碗中沉浮的茶葉,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曹操絕非輕信之人,
那些遠超當世認知的“異術”與“奇物”,若沒有合理的解釋,終究會埋下猜忌的種子。
“丞相信‘上古傳說’嗎?”林縛抬眼時,眸中映著燈花的光,顯得格外沉靜,
“在南海之外,有座名為‘拉夫德魯’的孤島,島上藏著太古先民的遺物。
傳說上古有位叫‘喬伊波伊’的圣者,曾以‘三霸氣’統(tǒng)御四海,以‘果實之力’平定蠻荒。
那些‘惡魔果實’,便是先民遺留的‘天地精氣’所化,得之者可獲異能,
但需受‘海水厭棄’之限?!彼焓衷谳泩D旁的木盒里取出一枚通透的玉玨,
玉上刻著繁復的紋路,似龍非龍,似云非云?!斑@是我早年在淮南采藥時,
于一處古冢中所得的‘傳承玉’?!绷挚`將玉玨遞過去,“玉中藏著喬伊波伊的殘念,
我便是從中知曉了果實的秘密,
也學會了如何引動‘霸氣’——那是比果實之力更本源的力量,可壓制一切異能。
”曹操接過玉玨,指尖撫過冰涼的紋路。玉玨入手微沉,隱隱有暖意從掌心蔓延開,
竟讓他連日來因軍務纏身的疲憊消散了幾分?!鞍詺??”他挑眉,
“比黃忠的巖石臂、趙云的疾風步還強?”“強在‘克制’?!绷挚`點頭,
走到書房中央的空地上,抬手示意曹操,“丞相可試著用全力攻我一拳。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起身。他雖年過四十,卻常年習武,臂力不減壯年。
當下沉腰立馬,右拳蓄力,帶著破風之聲直取林縛胸口——這一拳未用全力,
卻也有七八分勁道,尋常武將挨上,少說也要斷兩根肋骨。眼看拳風將至,林縛忽然抬眼。
剎那間,曹操只覺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對方身上涌來,像泰山壓頂般讓他呼吸一滯,
拳頭上的力道竟憑空散了大半。更奇的是,他分明看到林縛的瞳孔深處閃過一抹淡金色的光,
那光芒雖弱,卻讓他心底莫名生出敬畏之意?!斑@便是‘霸王色霸氣’。”林縛收回目光,
那股威壓瞬間消散,“喬伊波伊以此威懾萬獸,統(tǒng)御群雄。擁有此力者,
不需動手便可震懾敵膽,若修為高深,甚至能讓弱者直接暈厥?!辈懿僬驹谠?,
拳心已沁出冷汗。他征戰(zhàn)半生,見過的猛將、奇人不計其數(shù),
卻從未感受過如此詭異的“氣勢”——那不是蠻力,不是殺氣,
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壓制?!斑€有兩種呢?”他追問,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武裝色霸氣’與‘見聞色霸氣’?!绷挚`伸出右手,掌心對著案上的青銅燈臺。
只見他指尖泛起一層淡黑色的光暈,
輕輕一按燈臺底座——那堅硬的青銅竟被按出一個淺淺的指印!“武裝色可硬化身體,
刀槍難入,更能觸碰到果實能力者的實體——譬如黃忠化石時,尋常兵器砍不傷,
但用武裝色霸氣加持的利刃,便可破其防御?!彼珠]上眼,耳廓微動,
片刻后笑道:“后院的馬廄里,許褚正偷喝你藏的汾酒,此刻已喝了半壇,
還在抱怨‘軍師的茶不如酒烈’?!辈懿巽等晦D(zhuǎn)頭看向窗外——后院馬廄離書房足有數(shù)十步,
中間還隔著兩道回廊,林縛閉著眼竟能聽得一清二楚!“這便是‘見聞色’?”“正是。
”林縛睜眼,“見聞色可預判敵招,感知氣息,若修煉到極致,甚至能短時間‘預見’未來。
三種霸氣相輔相成,霸王色懾其神,武裝色固其體,
見聞色察其變——此乃喬伊波伊縱橫上古的根本,亦是克制果實能力的關鍵。
”曹操握著玉玨的手微微顫抖。他忽然明白,林縛給黃忠、趙云那些“果實”,
或許根本不是底牌——這“三霸氣”,才是能打敗戰(zhàn)局的真正力量!“埋山,”他看向林縛,
目光灼熱,“這霸氣,我能學嗎?”林縛頷首:“丞相乃天命雄主,本就有霸王色的潛質(zhì)。
只是修煉需循序漸進,今夜我先傳您‘霸氣引動之法’,日后每日寅時,
我再陪您在院中修習?!彼尣懿俦P膝坐下,自己則立于其后,雙掌輕輕按在他的后心。
“摒除雜念,意守丹田……想象體內(nèi)有股‘氣’,從丹田升至眉心,
再沉至涌泉……”林縛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喬伊波伊的殘念曾言,
霸氣源于‘心’——心有猛虎,便有懾敵之威;心若明鏡,便有洞察之能;心似磐石,
便有不破之體……”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兩道交疊的影子。銅鶴燈臺的光暈里,
曹操的額頭漸漸滲出細汗,眉心處隱隱有淡金色的微光閃爍——那是霸王色霸氣初醒的征兆。
林縛能感受到掌心下傳來的澎湃氣血,心中暗嘆:曹操果然天生適合霸氣,換作常人,
至少需三日才能引動氣感,他竟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了反應。約莫三更天,林縛才收回手。
曹操緩緩睜眼,眸中精光四射,起身時腳步竟比尋常輕快了幾分。他走到案前,
試著用林縛教的法門引動“武裝色”,
只見指尖泛起一層極淡的黑氣——雖不及林縛方才那般明顯,
卻已能清晰感受到指尖的“硬化”?!昂?!好!好!”曹操連道三聲好,撫掌大笑,
“有此霸氣,何懼袁紹?何懼天下!”他忽然看向林縛,眼神復雜,“埋山,
你既有如此神術,為何不自己……”“林縛無爭霸之心。”林縛打斷他,語氣坦然,
“我所求者,不過是終結這亂世,讓百姓有田種,有飯吃。丞相能安天下,
林縛便愿為丞相執(zhí)鞭?!彼D了頓,補充道,“況且,霸氣雖強,
卻需‘心’與‘勢’相輔相成。林縛無丞相之雄才,縱有霸氣,亦難成大事。
”曹操盯著他看了許久,見他神色坦蕩,毫無虛飾,終于放下心來。他拿起案上的茶碗,
一飲而盡,茶水的溫熱順著喉嚨滑下,熨帖了心底最后一絲疑慮?!奥裆?,有你在,
是我之幸,亦是天下之幸?!?林縛躬身:“丞相過譽?!彼掍h一轉(zhuǎn),
目光落在輿圖旁那卷標著“漢室”的絹帛上,“霸氣之事,可徐徐圖之。眼下還有一件要事,
需丞相定奪?!薄昂问拢俊薄氨菹碌牡畚?,與朝堂的規(guī)制?!绷挚`的聲音沉了幾分,
“如今許都雖名義上歸漢室,然政令皆出丞相府。長此以往,難免有‘名不正言不順’之嫌。
且朝臣中有不少漢室舊臣,遇事常以‘陛下之意’相阻,若遇袁紹決戰(zhàn)之時,恐生內(nèi)耗。
”曹操眉頭微蹙:“你想廢帝?”“非也?!绷挚`搖頭,“廢帝則失民心,留帝則礙政務。
不如……以‘陛下’之名,行‘新政’之實?!彼叩桨盖?,取過一張白紙,
用炭筆寫下“三省六部”四字,“設中書省掌詔令,門下省掌封駁,
尚書省掌執(zhí)行;尚書省下設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分掌庶務。如此,
既能以‘陛下旨意’推行新政,又能將權力收歸中樞——而這三省的長官,
皆由丞相親信擔任?!彼謱懴隆皣倍郑骸巴瑫r,效仿周制,封功臣為國公、列侯。
以丞相為‘漢國公’,總領朝政;曹昂公子為‘晉國公’,掌禁軍;其余文臣武將,
按功績封爵——如此,既顯丞相不忘舊勛,又能以‘爵位’固人心。待天下安定,
再徐圖禪讓,名正言順?!辈懿倏粗埳系淖舟E,指尖在“漢國公”三字上反復摩挲。
道林縛的意思——這是要為他“代漢”鋪一條名正言順的路:用“三省六部”架空漢室舊制,
用“封爵”拉攏功臣,用“陛下”做最后的遮羞布。待時機成熟,禪讓不過是順水推舟。
“那陛下那邊……”曹操沉吟道,“他雖懦弱,卻也未必肯放權。
”林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丞相忘了?臣數(shù)月前已用‘影影果實’的‘傀儡形態(tài)’,
在陛下的影子里種下了‘契’。如今他的言行舉止,雖表面自主,
實則已受臣的意念影響——只需臣暗中引導,他自會‘欣然同意’推行新政、分封功臣。
”曹操猛地抬頭,看向林縛的目光里帶著震驚。他只知林縛能用影影果實控制小股兵力,
卻不知竟能悄無聲息控制天子!這等手段,當真是……鬼神莫測。“埋山,
你……”“為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绷挚`語氣平靜,“陛下若有雄才,
林縛自會輔佐;然他耽于享樂,無心政事,與其讓漢室空耗國力,不如借其名號,
行安天下之實。丞相若覺不妥,此事便作罷。”曹操沉默了良久,最后拿起那支炭筆,
在“三省六部”與“國公”之間畫了個圈?!熬桶茨阏f的辦。”他的聲音里帶著決斷,
“明日朝會,你便以‘漢室舊制廢弛,需革新以安天下’為由,提出新政。陛下那邊,
就勞煩你了?!绷挚`躬身:“林縛遵命?!贝巴獾南s鳴漸漸稀了,天已近破曉。
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只是案上的輿圖旁,
又多了一張寫滿“新政”與“封爵”的白紙——那紙上的字跡,
正一點點勾勒出一個全新的天下格局。而此刻的漢獻帝,還在后宮的寢殿里酣睡,
夢里正想著明日要去許都郊外的獵場圍獵,渾然不知自己的影子里,
已藏著決定漢室命運的絲線。次日清晨的朝會,比往日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凝重。
許都皇宮的太極殿里,檐角的銅鈴在晨風中輕響,
卻壓不住文武群臣眼底的探究——昨日丞相府傳出消息,今日要“議新政、定封賞”,
這八個字像塊石頭,在眾人心里激起了層層漣漪。漢獻帝劉協(xié)坐在龍椅上,
臉色比往日紅潤了些。他穿著繡著十二章紋的龍袍,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御座的扶手——那扶手上的蟠龍紋已被前朝的皇帝摸得發(fā)亮,
此刻卻讓他有些坐立不安。昨夜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站在云端,
看著下方的群臣向一個身著國公朝服的人影跪拜,那人影的臉模糊不清,
卻讓他莫名覺得安心?!氨菹?,”殿中傳來林縛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臣有本奏。
”劉協(xié)抬眼,見林縛站在殿中,石青色的朝服襯得他身形挺拔。不知為何,每次看到林縛,
他心里的不安就會消散幾分?!皽首唷!彼_口,聲音比尋常清亮了些。林縛躬身,
從袖中取出一卷白帛,展開時,上面“三省六部”四個大字赫然在目?!俺家詾椋瑵h室舊制,
三公九卿分掌政務,然機構重疊,政令多有推諉。今海內(nèi)未平,需權責分明,方能高效理事。
臣懇請陛下效仿上古,設‘三省六部’:中書省掌草擬詔令,門下省掌審核封駁,
尚書省掌執(zhí)行政令;尚書省下設吏、戶、禮、兵、刑、工六部,
分掌官吏任免、戶籍財稅、禮儀祭祀、軍事武備、刑獄訴訟、工程營造。如此,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