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院門外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大人有令!松江鏢局涉嫌私通倭寇,所有人不得妄動!"
十幾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年約三十的千戶。
眾人嚇得面如土色。錦衣衛(wèi)的大名,誰人不知?
千戶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行禮:"屬下張威,見過林少爺。"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眼。堂堂錦衣衛(wèi)千戶,竟然對一個"瘸子鏢師"如此恭敬?
"張千戶,你們來得正好。"我從懷里掏出父親的腰牌:"奉先父林正陽遺命,特來清理門戶。"
張威接過腰牌,仔細查看后,臉色變得嚴(yán)肅:"林大人生前交代過,若少爺有難,錦衣衛(wèi)全力相助。敢問少爺,何人需要處置?"
我伸手指向王豹和蘇婉兒:"這兩人私通倭寇,險些泄露軍機。按大明律,當(dāng)何罪?"
"私通外敵,泄露軍機,誅九族!"張威厲聲道。
王豹和蘇婉兒嚇得魂飛魄散,雙雙跪地求饒。
"林大哥!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求你饒了我們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夫妻?剛才還在算計著怎么除掉我,現(xiàn)在就想起夫妻情分了?"
"峰哥,我是被王豹蠱惑的!我心里只有你一個!"蘇婉兒哭得梨花帶雨。
"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在我粥里下安神藥?為什么要配合王豹演戲?"
蘇婉兒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張千戶,動手吧。"我下令道。
"是!"張威一揮手,兩個錦衣衛(wèi)立刻上前。
"慢著!"蘇山河突然站了起來:"峰兒,無論如何,婉兒是我女兒。她雖然犯了錯,但念在她曾經(jīng)救過你的份上,能不能......"
"救過我?"我譏笑道:"蘇老爺子,你覺得她真的是去救我的嗎?"
蘇山河一愣:"什么意思?"
"告訴你們一個更有趣的事實。"我看向蘇婉兒:"婉兒,你當(dāng)時是怎么知道我被關(guān)在哪里的?"
蘇婉兒臉色慘白,不敢回答。
"我來替她回答。"我冷笑道:"因為那個地方,本來就是她和王豹安排的!"
"什么!"蘇山河震驚地看向女兒。
"她所謂的'救我',其實是去確認(rèn)我有沒有死!如果我死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搜查我的遺物。如果我沒死,就像現(xiàn)在這樣,慢慢折磨我,逼我交出地圖!"
蘇山河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不......不可能......婉兒不是那樣的人......"
"爹,我......"蘇婉兒想要解釋,但在真話藥的作用下,說出來的卻是:"我就是想要那張圖......我們早就計劃好了......"
"畜生!畜生啊!"蘇山河氣得一口老血噴出,當(dāng)場昏倒。
王豹見事情敗露,索性破罐子破摔:"林峰!你以為你贏了嗎?告訴你,倭寇大軍馬上就到!你們松江鎮(zhèn)上的百姓,一個都別想活!"
"什么?"眾人大驚。
"沒錯!我們早就約定好了,今天夜里倭寇大軍就會登陸!到時候血洗整個松江鎮(zhèn)!"王豹獰笑道:"你就算殺了我又怎樣?救得了自己,救得了全鎮(zhèn)百姓嗎?"
我心中一凜。
倭寇要來襲擊松江鎮(zhèn)?這可是幾千條人命??!
"張千戶,你們帶了多少人?"我急忙問道。
"回少爺,只有二十個兄弟。"張威臉色凝重:"如果倭寇大軍真的要來,憑我們這點人......"
二十個錦衣衛(wèi),對上幾百個倭寇,根本不是對手。
"而且我們對敵人的兵力部署一無所知。"張威繼續(xù)道。
我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
"不,我們有辦法。"
我重新攤開那張地圖:"這上面不僅有倭寇據(jù)點的位置,還有他們的兵力部署和作戰(zhàn)習(xí)慣!"
"父親生前就是專門研究倭寇的,這張圖比他們自己都了解自己!"
張威湊過來仔細查看,眼中逐漸放光:"少爺,這張圖太詳細了!有了這個,我們就能知己知彼!"
"但是......"我話鋒一轉(zhuǎn):"想要擊敗倭寇,光靠這張圖還不夠。"
"還需要什么?"
我看了看在場的鏢師們,緩緩說道:"需要有人愿意以身犯險,去倭寇營中做內(nèi)應(yīng)。"
眾人面面相覷。
去倭寇營做內(nèi)應(yīng),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我去!"一個年輕的鏢師站了起來:"林大哥為了保護大家,差點丟了性命?,F(xiàn)在輪到我們報答的時候了!"
"算我一個!"
"還有我!"
鏢師們紛紛響應(yīng),情緒激昂。
看著這一幕,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這才是真正的兄弟!
"好!"我大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布置一下。張千戶,勞煩你派人連夜趕往杭州,請求朝廷增援。"
"是!"
"其他兄弟,今夜就按我說的計劃行動。咱們要給倭寇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xùn)!"
正當(dāng)眾人群情激奮時,王豹忽然獰笑起來:"林峰,你以為你很聰明?告訴你,為時已晚!"
"什么意思?"
"倭寇的先頭部隊,現(xiàn)在就在鎮(zhèn)外!"王豹得意地說:"我剛才趁你們不注意,已經(jīng)放出了信號。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就會沖進來!"
眾人臉色大變。
如果倭寇現(xiàn)在就到,我們根本來不及布置!
"而且......"王豹繼續(xù)說道:"這次來的不是普通倭寇,而是東瀛名將藤原信長的精銳部隊!他們個個武功高強,裝備精良!"
"就憑你們這點人,螳臂當(dāng)車!"
我心中暗罵,沒想到這次遇到的是硬茬子。
藤原信長的名聲我聽父親提起過,此人狡詐兇殘,手下都是死士。
"林少爺,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張威也有些慌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思考著對策。
忽然,我想起父親臨終前說過的一句話:峰兒,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張千戶,你相信我嗎?"我問道。
"屬下誓死聽從少爺調(diào)遣!"張威毫不猶豫道。
"好!"我一拍桌子:"既然倭寇要來,那我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少爺有何計策?"
我神秘地一笑:"兵不厭詐。既然他們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們要來,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張千戶,你立刻安排人手,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附在張威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
張威聽完,眼中精光四射:"妙計!妙計?。?
"不過......"我看了看自己的殘腿:"這個計劃需要有人做誘餌,而且是最危險的誘餌。"
"少爺放心,屬下愿意!"張威毫不猶豫。
"不。"我搖頭道:"這個誘餌,只能是我來做。"
夜幕降臨,松江鎮(zhèn)顯得格外安靜。
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但我知道,在這平靜的表面下,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即將開始。
我獨自一人坐在鏢局門口,身邊放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在我看來,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但實際上,這正是我設(shè)下的陷阱。
根據(jù)父親留下的資料,倭寇作戰(zhàn)有個習(xí)慣:他們喜歡夜襲,而且總是派小股部隊先行探路。
我就是要利用這一點。
"張千戶,各位兄弟都布置好了嗎?"我對著黑暗中問道。
"回少爺,一切就緒。"張威的聲音從屋頂傳來。
雖然看不見人,但我知道,此時鏢局內(nèi)外已經(jīng)布滿了埋伏。
"記住,等我發(fā)出信號,你們再動手。千萬不要提前暴露。"
"明白!"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來了!
我裝作打盹的樣子,暗中觀察著。
很快,十幾個黑影從墻頭翻了進來。他們身材不高,但動作敏捷,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的倭寇忍者。
為首的是一個獨眼倭寇,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
他們悄悄摸到我面前,用倭語交流了幾句,然后獨眼倭寇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你就是林峰?"
我抬起頭,裝作驚恐的樣子:"你......你們是什么人?"
"哈哈哈!"獨眼倭寇獰笑:"我們是來取你性命的人!"
"王豹說你身上有張寶貝地圖,乖乖交出來,留你個全尸!"
我"顫抖"著說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地圖......"
"不知道?"獨眼倭寇一刀架在我脖子上:"那我就慢慢折磨你,直到你想起來為止!"
"等等!"我急忙說道:"我......我想起來了!圖確實在我這里!"
"在哪?"
"在......在我房間里的暗格里。但我腿腳不便,需要有人扶我去拿。"
獨眼倭寇疑惑地看了看我的殘腿,覺得一個瘸子翻不起什么浪,便點了點頭:"行!帶路!"
我在兩個倭寇的攙扶下,慢慢往屋里走。
表面上我弱不禁風(fēng),實際上卻在暗中積蓄力量。
雖然雙腿殘廢,但我的內(nèi)力并沒有完全消失。剛才在眾人面前示弱,就是為了麻痹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