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昨晚失眠了,一直想著宋亦辰,想著那束粉色玫瑰,想著媽媽會不會喜歡這個未來女婿。迷迷糊糊到三點多才睡著,現(xiàn)在才八點,頭痛得厲害。
門鈴還在響,很急促,像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我套上睡衣,拖著拖鞋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風衣,頭發(fā)有些亂,好像剛下過雨。他的側臉我很熟悉,熟悉得讓我的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江澄。
我以為我看錯了,用力眨眨眼睛,再看一遍。還是江澄,三年前離開我的江澄,現(xiàn)在站在我家門口。
門鈴還在響,他按得很急,好像知道我在里面。
我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卻不敢開門。三年了,我以為我已經(jīng)忘記了他的樣子,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離開時說的那些話。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像昨天剛發(fā)生的一樣。
"念念,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是那么溫柔,還是那么熟悉。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來,三年的委屈和想念一下子全部涌上心頭。
"念念,開門好嗎?我有話要跟你說。"他繼續(xù)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擦干眼淚,打開門。
江澄站在門口,和三年前一樣帥氣,但瘦了很多,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像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他看著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你回來了。"我說,聲音有些顫抖。
"我回來了。"他說。
我們就這樣看著彼此,誰都沒有說話。走廊里很安靜,只有空調(diào)的嗡嗡聲。
"可以進去說嗎?"他問。
我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他走進客廳,環(huán)顧四周,然后目光停在電視柜上的那個花瓶上。
粉色的玫瑰還在那里,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鮮艷。
江澄走過去,看著那些花,表情變得很奇怪。
"這是什么花?"他問。
"玫瑰。"我說。
"誰送的?"他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說是相親對象送的嗎?說我現(xiàn)在正在尋找新的戀人嗎?說我已經(jīng)準備忘記他了嗎?
"朋友送的。"我撒了謊。
江澄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有我熟悉的那種銳利。他總是能看穿我的謊言,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
"男朋友?"他問。
"不是。"我說。
"那是什么朋友?"他問。
我覺得他沒有資格問這些問題,三年前是他選擇離開的,現(xiàn)在是他突然回來的,我不欠他任何解釋。
"這和你有關系嗎?"我反問。
江澄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
"是,沒有關系。"他說,"我沒有資格問這些。"
他重新看向花瓶,伸手輕輕觸摸藍白相間的花紋。
"你還在用它。"他說。
"只是個花瓶而已。"我說。
"我以為你會扔掉的。"他說。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的。"我說。
他轉過身看著我,眼中有痛苦的神色。
"念念,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回來找你,但是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些事情。"他說。
我的心臟跳得很快,我不知道他要說什么,但我有種預感,那會是改變一切的話。
"什么事情?"我問。
"關于我為什么離開。"他說。
三年了,我一直想知道這個答案。那天晚上,我們還在討論要不要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要不要買一輛車,要不要今年結婚。他說他需要想想,然后第二天就走了,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對不起,我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聽。"我說。
這是真的,我不想聽。三年了,我已經(jīng)學會了不去想那些問題,不去想他為什么離開,不去想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我學會了接受,學會了放下,學會了尋找新的生活。
"念念,請聽我說完。"他說。
"不,江澄,我不想聽。"我說,"你走了三年,三年里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有沒有想過我,我都不知道。現(xiàn)在你突然回來,想要跟我解釋為什么離開,你覺得這有意義嗎?"
"有意義。"他說,"因為我愛你,從來沒有停止過。"
我的眼淚又涌出來了。這句話我等了三年,但現(xiàn)在聽到,卻覺得太遲了。
"你愛我?"我哭著說,"你愛我為什么要離開?你愛我為什么要讓我一個人痛苦三年?你愛我為什么要在我終于決定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回來?"
江澄想要拉我的手,但我退開了。
"念念,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是我真的是不得已才離開的。"他說。
"什么不得已?"我問。
他看著我,眼中有猶豫的神色。
"我不能說。"他說。
"那你走吧。"我說,"既然你不能說,那你就走吧。不要回來了,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轉身要走,但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念念,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告訴你一切的。"他說。
"我不需要了,江澄。"我說,"我真的不需要了。"
他的手松開了,我走向臥室,然后關上門。
我靠在門后,聽到客廳里的腳步聲,聽到開門聲,聽到關門聲。
他走了,就像三年前一樣。
但我知道,這一次不一樣了。因為這一次,我心里有了別的男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