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傅云歸戰(zhàn)死沙場第三天,傅家要我兼祧兩房,嫁給云歸的親弟弟,活閻王傅玄戈。
“想讓我生下兄長血脈,就得先學會順從?!彼穆曇羧绲蹲影沅h利。
那個女人林清嬌笑著說:“姐姐,將軍心里是有你的。不然怎么會親自為你挑這碗最補的藥?
”我看著她,又看看傅玄戈。他正緊張地擦拭林清微紅的指尖。在他錯愕的注視下。
我將那碗滾燙的“補藥”一飲而盡。然后告訴他一個秘密:“將軍,這孩子,
本來就不是你的?!?.活閻王的囚籠“蘇氏,你需兼祧兩房,嫁予二郎玄戈。
”族老的話如雷轟頂。婆母泣不成聲,抓著我的手,冰冷如死人。滿堂縞素,
祠堂香火嗆得人喘不過氣。我夫君傅云歸,尸骨未寒。他們要我改嫁他的親弟弟,
那個人人畏懼的活閻王。只為了一個所謂的子嗣。所有人都看著我。等著我哭,等著我鬧。
或者撞死在柱子上。傅玄戈站在那里,一身鎧甲帶著血跡。他審視著我,
像審視一件即將屬于他的物品。我深吸一口氣,從蒲團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可以?!蔽业钠届o出乎所有人意料。婆母的哭聲都停了。“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看著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皥A房之夜,我要你穿著兄長的壽衣。
”他周身的氣場凝滯了?!拔乙悖挂苟蓟钤谒挠白永?。”族老們面色大變。
傅玄戈一個手勢止住了他們。眾人散去。祠堂大門關上。他終于開口:“可以。
”我心里一沉。他往前一步,高大身影將我完全籠罩?!暗阋惨涀。K晚。
”“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傅玄戈的妻子?!薄懊咳涨宄浚仨毠蛟谖颐媲胺畈?。
”他的話比刀子還鋒利,“以示順從?!?.屈辱的開始大婚之日。沒有賓客,沒有喜樂。
我穿著喪服般的白色嫁衣,被送入新房。這里本是我和云歸的婚房。紅燭被白燭取代,
喜字被摘下。正中央擺著傅云歸的靈位。深夜,門被推開。傅玄戈走了進來。他沒有穿喜服,
身上還是那套染血鎧甲。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皦垡?,我會穿。
”“但要等到圓房那天?!薄敖褚?,我先給你立個規(guī)矩?!彼眠^一個托盤,
上面放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濃重苦澀氣味瞬間彌漫?!昂攘怂??!薄斑@是什么?”我問。
“能讓你盡快懷上傅家子嗣的藥?!彼卮鸬美硭斎弧K幫雱偝鲥?,熱氣騰騰。
他直接塞進我手里。灼熱溫度穿透瓷壁,燙得我手心劇痛,幾乎要拿不穩(wěn)。“傅玄戈,
你——”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昂?。”只一個字,不容抗拒。
他那張與云歸有七分相似的臉,滿是暴戾與冷酷。我閉上眼,
仰頭將滾燙苦藥連同眼淚和尊嚴。一并灌進喉嚨。灼熱液體劃過食道,留下火燒火燎的痛楚。
手心已經燙出水泡。他看著我喝完,拿過空碗隨手扔在托盤上,發(fā)出刺耳聲響。轉身離去,
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完成任務的工具。3.每日的折磨從那天起,
我的每一天都從屈辱開始。天剛蒙蒙亮,我就要跪在傅玄戈房門外,雙手舉著托盤,
上面放著熱茶。他總是很晚才起。我就那么跪著,從晨光熹微,跪到日上三竿。
府里下人來來往往,他們的目光像針扎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災樂禍。
傅玄戈心情好時,會打開門,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心情不好時,他會看都不看我一眼。
更甚者,他會接過茶杯,在我面前“失手”打翻。滾燙茶水潑在我裙擺上,甚至濺到手背上。
“真是笨手笨腳。”他會這么說。然后抬起穿著軍靴的腳,踩在我的裙擺上,
用沾染血腥泥土的靴底,碾過茶漬。“弄臟了我的地毯。”“用你的袖子擦干凈。
”我只能俯下身,用還算干凈的衣袖,擦拭他腳下的污漬。我的尊嚴,
就這樣被他碾碎在泥土里。4.壽衣與烙印終于,傅玄戈決定“圓房”了。那天晚上,
他讓我沐浴焚香,在云歸靈位前等他。當他推門而入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穿上了傅云歸的壽衣。那是一件純白細麻布長衫,云歸生前最喜歡的樣式。
云歸穿上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傅玄戈穿上,衣服緊繃地裹著他爆發(fā)力的肌肉,
襯得那張冷硬的臉愈發(fā)陰沉可怖。他不像人。更像從地獄爬出來披著人皮的惡鬼。
“你不是想讓我活在他的影子里嗎?”“我成全你?!彼洪_我的衣服,沒有任何前戲,
沒有任何溫情。那是一場純粹的掠奪和懲罰,在兄長靈前的燭火搖曳中。
我承受著他帶來的屈辱和痛苦。我腦海中閃回著和云歸的畫面。桃花樹下讀書,
他溫柔地摘下我發(fā)間花瓣。元宵節(jié)看燈,他把我護在懷里,不讓擁擠人潮碰到我分毫。
他的手總是那么溫暖,他的懷抱總是那么安全??涩F在。這個擁有相似面容的男人,
用最殘忍的方式褻瀆著我們所有美好回憶。我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
眼淚無聲滑落。結束后,他起來整理壽衣,看著我,像看戰(zhàn)利品?!疤K晚,從今夜起,
你才算是我傅玄戈真正的人?!蔽因榭s在地上,渾身顫抖。他蹲下身,捏住我下巴,
強迫我抬頭看他。他指著我鎖骨下方。“這里太空了?!薄拔乙谶@里留下屬于我的烙印。
”“免得你忘了,你如今的丈夫到底是誰?!蔽倚呐K猛地一縮。他從發(fā)髻上取下一支金釵。
那是我和云歸的定情信物。將金釵一端湊到搖曳燭火上。金子被燒得通紅。
“不……不要……”我終于發(fā)出聲音,充滿恐懼。他完全不理會我的哀求。一手按住我,
另一只手舉著燒紅的金釵,向我鎖骨靠近?!坝涀∵@個痛楚?!薄斑@是你背叛云歸,
成為我妻子證證明。”灼熱金屬接觸皮膚的瞬間。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白汤病币宦曒p響。
伴隨著皮肉燒焦的氣味。我疼得渾身抽搐。眼前陣陣發(fā)黑。劇痛中,我清楚感覺到。
他在我肌膚上燙下了一個小小的“玄”字。那是他的名字。一個永遠無法磨滅的恥辱烙印。
5.最后的寄托鎖骨上的燙傷反復發(fā)作,潰爛流膿,鉆心的疼。我沒有找大夫,也沒有上藥,
任由它折磨我。身體的疼痛,能讓心里的麻木減輕一些。我徹底沉寂下來,
不再與傅玄戈有任何言語沖突。每日跪地奉茶。他打翻,我便擦干;他羞辱,我便聽著。
我像沒有靈魂的木偶,精準執(zhí)行著他定下的每個規(guī)矩。我將所有精神寄托在一件小事上。
在亡夫傅云歸的書房里,有一盆他親手種下的蘭花,那是一盆極名貴的“建蘭素心”。
云歸生前愛若珍寶。他曾笑著對我說:“晚晚,你看這蘭花,幽靜素雅,像不像你?
”如今斯人已逝,只余下這盆蘭花,成了我與他之間唯一溫暖的連接。我每天都會去書房。
為蘭花澆水,擦拭葉片,和它說話。仿佛只要這盆蘭花還活著,
云歸的痕跡就還沒有從世界上完全消失。6.惡意的摧毀我這點小小的念想,
很快被傅玄戈發(fā)現了。他似乎很樂于見到我痛苦,開始以折磨這盆蘭花為樂。今天,
他會“不小心”路過書房,隨手用佩刀刀鞘剪掉一片最嫩的綠葉。“哎呀,手滑了。
”他毫無誠意地道歉。明天,他會在花盆里,倒掉他喝剩的冷茶?!皬U物利用,免得浪費。
”他振振有詞。后天,他會將抽完的旱煙煙灰,彈在嬌嫩的花蕊上。每一天,
我都能看到那盆蘭花在枯萎,就像我的心一樣。我痛不欲生,卻無能為力。
我試圖將蘭花藏起來。趁他外出,將花盆搬到院子最偏僻角落,用雜物掩蓋。但沒用。
這個府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他輕易找到了那盆花。那天,他把我叫到院子里。當著我的面,
從墻上取下沾滿血污的馬鞭?!澳闼坪鹾軐氊愡@個東西?
”他指著那盆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蘭花。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拔腋嬖V過你。
”“這個家里,所有屬于傅云歸的東西。”“要么被我傅玄戈所用,要么……”他揚起馬鞭。
“……就得消失?!薄芭?!”一聲脆響。馬鞭狠狠抽在青瓷花盆上,花盆應聲而碎?!芭?!
啪!啪!”他一鞭又一鞭抽下去,直到整個花盆化為一地碎片。
嬌嫩的蘭花根莖暴露在空氣中,被他用軍靴狠狠踩進泥土里,碾成一灘綠色爛泥。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也隨著那個花盆,一起碎了。最后的精神寄托,
被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徹底摧毀。他做完這一切,將馬鞭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木然跪在地上,看著那一地狼藉,伸出手,
想去收拾混著泥土的碎瓷片。一片鋒利碎片劃破了我的手指。鮮紅血珠一顆顆滴落,
染紅了沾著蘭花汁液的泥土。我看著,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當心死透了,
身體也就感覺不到痛了。傅云歸,你的晚晚,好像也要跟著你去了。這個世界,
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7.新的女人蘭花被毀后,我徹底變成了行尸走肉。
不再去書房,不再說話,不再有任何情緒。每日吃飯、睡覺、跪地奉茶,
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精致人偶,精準,卻毫無生氣。
傅玄戈似乎對我這種麻木狀態(tài)感到厭倦。一個玩偶,如果你怎么擺弄都沒反應。
那樂趣也就消失了。他從戰(zhàn)場回來那天,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名叫林清,
據說是曾救過他性命的軍醫(yī)之女。林清長得很好看,是那種柔弱無骨,
能激起男人保護欲的類型。傅玄戈將她安置在府里,給了她一個單獨院落,
就在他的主院旁邊。他對她,是我從未見過的溫和,會和她一起用飯,會對她溫聲細語說話。
甚至會因為她一句“書房里的藏書好多呀”,就允許她隨意出入亡兄傅云歸的書房。
那個地方,連我這個名正言順的“主母”,都被他禁止踏足。我在這個家里,
活得像一個影子,一個笑話。而林清,像一朵被精心呵護的嬌花,享受著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她很會做人,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一口一個“姐姐”?!敖憬?,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
你嘗嘗?”“將軍說你最近胃口不好。”“吃些甜的心情會好一點。”“姐姐,
你看我這支簪子好不好看?”“是將軍特意從江南為我尋來的呢。”她說的每一句話,
都像一根溫柔的針,扎進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8.最后一擊矛盾在一次家宴上徹底爆發(fā)。
那天,婆母也在,傅玄戈,我,還有林清,一桌吃飯。席間,林清端起一碗熱湯,要為我盛。
“姐姐,這碗人參雞湯最是滋補?!薄澳闵碜尤?,要多喝點?!彼f著,手一抖,
“不慎”將整碗滾燙的湯,都潑在了我的手臂上。灼熱液體透過衣衫,
燙得我皮膚火辣辣的疼。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傅玄戈的動作比誰都快。他猛地站起來,
第一時間不是看我,而是拉開了林清。他緊張地抓住林清的手,翻來覆去地查看。“怎么樣?
有沒有燙到手?讓我看看!”林清眼圈立刻就紅了。委屈地搖著頭?!靶?,
我沒事……”“你快看看姐姐?!薄皽紳姷剿砩狭?,肯定很疼……”她嘴上關心著我,
眼睛卻瞟向我,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傅玄戈這才轉頭看我,但他的話卻是對下人說的。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大夫!”他的關心,廉價得像施舍。我低著頭,
看著被燙得通紅的手臂。衣袖上還沾著油膩湯汁,狼狽不堪。又抬起頭,
看看傅玄戈緊張呵護著林清的模樣。再看看婆母那一臉欲言又止的為難。真可笑,太可笑了。
我忽然毫無征兆地大笑起來?!肮蔽业男β曉诩澎o飯廳里回蕩,
尖銳而凄厲,充滿絕望。所有人都被我嚇住了。傅玄戈皺起眉,呵斥道:“蘇晚!
你發(fā)什么瘋!”我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笑著笑著,
我感到腹部傳來尖銳絞痛。那痛楚來得如此迅猛,讓我瞬間彎下了腰。我感覺到,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身下,不受控制地涌出來。紅色的鮮血,染紅了我素白的裙擺。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這個我曾經賴以生存,卻又無比痛恨的“籌碼”。這個傅家強加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