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淑芬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嘮叨。
"張磊，今天你出去送外賣的時候，順便去人才市場看看有沒有像樣的工作。"她一邊吃早餐一邊說，"都三十五了，不能一輩子送外賣吧？"
我默默地喝著粥，沒有搭話。
"媽，您別說了。"林雅揉著太陽穴，顯然昨晚沒睡好。
"我怎么就不能說了？"王淑芬聲音提高了八度，"我這不是為了你們好？你看看隔壁小王，人家現(xiàn)在都是部門經(jīng)理了，月薪三萬！"
鸚鵡在籠子里撲騰著翅膀："小王三萬！小王三萬！窩囊廢！"
我放下粥碗，拿起外賣箱準(zhǔn)備出門。
"站住！"王淑芬又叫住了我，"今天下午我約了相親對象來家里，你最好別回來。"
"什么相親對象？"我轉(zhuǎn)身問道。
"不關(guān)你的事！"王淑芬瞪著我，"反正你下午別回來就對了。"
林雅愣住了："媽，您在說什么？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結(jié)什么婚！和這種窩囊廢過一輩子有什么意思？"王淑芬拍著桌子，"劉阿姨的兒子李明看上你了，人家現(xiàn)在是副總，有車有房，比這個送外賣的強一萬倍！"
"我不同意！"林雅站了起來。
"你不同意？你看看你現(xiàn)在過的是什么日子！"王淑芬指著周圍的家具，"這破房子，這些破家具，連個像樣的電器都沒有！"
"媽！"林雅氣得發(fā)抖。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林雅身邊："雅雅，你去上班吧，這事我來處理。"
"你處理？你拿什么處理？"王淑芬冷笑，"難不成你還能變出一套房子來？"
我沒有回答，轉(zhuǎn)身離開了家。
騎著電動車在路上，我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小陳，幫我查一下劉家的背景，特別是她兒子李明。"
"好的張總，我馬上安排。"
"還有，把我在山水灣的那套別墅重新裝修一下，三天內(nèi)完工。"
"明白。"
掛斷電話，我繼續(xù)配送今天的第一單。
中午時分，我收到了調(diào)查結(jié)果。
李明，三十二歲，某廣告公司副總，年薪二十五萬。有一套按揭房，一輛二十萬的車，還欠銀行一百萬的貸款。
看起來確實比送外賣的我強很多，難怪王淑芬這么中意。
下午兩點，我故意提前回家。
剛打開門，就聽見客廳里傳來說話聲。
"李明真的很優(yōu)秀，公司準(zhǔn)備提拔他做總監(jiān)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啊，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好找。"王淑芬的聲音。
我悄悄走到客廳門口，看見里面坐著四個人。
王淑芬、劉阿姨，還有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以及...林雅。
林雅坐在沙發(fā)的一角，臉色很不自然。
"雅雅，你覺得李明怎么樣？"劉阿姨笑著問。
"劉阿姨，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林雅低聲說道。
"結(jié)婚怎么了？現(xiàn)在離婚重新開始的人多了去了。"王淑芬立刻接話，"特別是嫁給那種沒出息的男人，離了反而是解脫。"
"窩囊廢！解脫！窩囊廢！解脫！"鸚鵡又開始了它的表演。
李明笑了笑："雅雅，我聽阿姨說你現(xiàn)在的生活不太理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什么更好的生活？"我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看見我，幾個人都愣住了。
王淑芬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臉色鐵青："你怎么回來了？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回來嗎？"
"這是我家。"我淡淡地說。
李明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不屑："你就是雅雅的丈夫？"
"有問題嗎？"我看著他。
"沒問題，就是比我想象中的...普通一些。"李明笑道。
"李明的意思是，像你這樣的條件，確實配不上雅雅。"王淑芬冷笑，"人家月薪兩萬多，你呢？一天能掙多少？"
我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林雅身邊坐下。
林雅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歉意。
"張磊是吧？"李明突然開口，"我聽說你是送外賣的？"
"是的。"
"那你一個月能掙多少？"
"五六千吧。"我隨口說道。
客廳里的人都笑了。
"五六千！"王淑芬拍著大腿，"李明一個月的收入頂你四個月！"
"確實差距有點大。"李明故意嘆了口氣，"不過也不能怪你，畢竟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
"李明，你就別刺激他了。"劉阿姨假惺惺地說，"送外賣也是正當(dāng)職業(yè)。"
"當(dāng)然，我沒有看不起任何職業(yè)的意思。"李明擺擺手，"只是覺得，像雅雅這么優(yōu)秀的女人，應(yīng)該有更好的選擇。"
說著，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么？"王淑芬好奇地問。
"一個小禮物。"李明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鉆石項鏈。
"哇！好漂亮！"王淑芬眼睛都亮了，"這得多少錢？"
"不貴，也就十幾萬。"李明輕描淡寫地說。
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
十幾萬，對于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
王淑芬立刻推了推林雅："快試試！看看好不好看！"
"我不要。"林雅搖頭。
"怎么能不要？人家的一片心意！"王淑芬急了。
"就是，試試又不會掉塊肉。"劉阿姨也在一旁勸道。
李明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張兄弟，你不介意吧？就是試試而已。"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
"喂？"
"張總，萬達(dá)集團(tuán)的李副總想約您明天見面，討論那個購物中心項目的投資事宜。"
"好，把時間地點發(fā)給我。"
"還有，您要的山水灣別墅裝修已經(jīng)開始了，預(yù)計后天完工。"
"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誰的電話？"林雅問。
"工作上的事。"我簡單回答。
李明嗤笑一聲："送外賣還有什么工作要談的？"
王淑芬也跟著笑："就是，能有什么重要工作？"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站起身來。
"雅雅，我們出去走走吧。"
"現(xiàn)在？"林雅看了看客廳里的其他人。
"對，現(xiàn)在。"
林雅猶豫了一下，最終站了起來。
"去哪里？"她問。
我想了想，說道："去看看房子。"
"看房子？"王淑芬愣住了，"你們有錢買房子？"
"去看看總可以吧。"我拉著林雅的手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我回頭看了一眼李明。
他正得意地擺弄著那條鉆石項鏈，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
"李明是吧？"我突然開口。
"嗯？"他抬起頭。
"你的那條項鏈，是在中心商場三樓買的吧？"
李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昨天剛好經(jīng)過那里，看見他們在打折，原價三萬的項鏈，現(xiàn)在只要八千。"
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李明的臉色變了："你...你胡說什么？"
"不信的話，可以去查查。"我淡淡一笑，"對了，你剛才說這條項鏈值十幾萬？"
王淑芬和劉阿姨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李明的臉漲得通紅："我...我記錯了價格..."
"是嗎？"我繼續(xù)說道，"那你的副總職位，是不是也記錯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好奇而已。"我拉著林雅走出了家門。
身后傳來王淑芬的質(zhì)問聲："李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