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沈硯當(dāng)了十年替身情人。 他醉酒后吻我,卻喊著白月光的名字。 為我打架斷指,
只因那雙眼睛像她。 甚至為我擋刀,昏迷中仍喃喃:「別傷她的臉...」
所有人都笑我活在她的影子里。 直到我決定嫁給別人。 沈硯紅著眼闖進婚禮現(xiàn)場,
顫抖著捧起我的臉: 「現(xiàn)在開始,我做你的影子好不好?」 雪夜里,
他為我放了一夜的煙花。 最后一遍點亮夜空時,救護車的鳴笛聲撕裂寂靜。
他手里攥著診斷書和撕碎的請柬。---空氣里還殘留著昨夜糜醉的酒氣,
以及沈硯身上熟悉的、昂貴的木質(zhì)香調(diào)。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收拾著他胡亂扔下的西裝外套,一只酒杯滾落在地毯邊緣,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指尖撫過西裝細膩的紋理,忽然觸到一點硬物。是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停留在短信發(fā)送界面。最頂端是一條已發(fā)送的信息,接收人備注只有一個“婉”字。
「下月就回來?我去接你。很想你?!贡涞臒晒獯痰醚劬ξ⑽l(fā)澀。我熄了屏幕,
把它放在茶幾上,發(fā)出輕微的一聲“咔噠”。浴室水聲停了。沈硯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發(fā)梢滴著水,浴袍帶子松松系著。他甚至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向酒柜,又倒了一杯。
昨夜宿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除了眉宇間那點慣常的、揮之不去的躁郁。
他陷進沙發(fā)里,閉上眼,揉了揉眉心。我沉默著拿起吹風(fēng)機,走過去。
嗡嗡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溫?zé)岬娘L(fēng)拂過他潮濕的黑發(fā)。這是十年里重復(fù)過無數(shù)遍的動作,
熟練得像呼吸。他忽然動了動,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甚至帶著一點醉酒后的綿軟。
我停下動作。他睜開眼,那雙總是顯得過分清醒薄情的眼睛此刻蒙著一層醺然的霧。
他看著我,又像是透過我看著別的什么。然后他慢慢湊近,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
是一個吻,落在我的眼角。很輕,甚至稱得上溫柔。然后,
我聽見他含糊的、帶著無盡倦怠和思念的低喃?!竿裢瘛瓌e走…」吹風(fēng)機還在嗡嗡作響,
那聲音好像一下子鉆進了我的腦髓里,震得整個頭顱都在發(fā)麻。我僵在原地,
手腕還被他攥著,那一點皮膚變得滾燙,又迅速冷下去。他很快又昏沉睡去,眉頭蹙著,
仿佛在夢里也不得安寧。我慢慢抽回手,關(guān)掉了吵人的機器。室內(nèi)死寂。第二天晚上,
藍堡的局。沈硯那群發(fā)小都在,周家的公子周慕白也在,他身邊總圍著不少人。不知怎么,
話題就繞到了林婉身上,說她在國外似乎過得不太順,離婚了。沈硯一杯接一杯地喝,
下頜線繃得死緊。有人喝高了,大約是覺得這桌上唯有我能隨意調(diào)侃,
搖搖晃晃舉著杯湊到我面前,大著舌頭笑:「要說還是…還是咱們硯哥長情哈!瞧瞧,
正主這不就要…嗝…回來了?某些替身同志,是不是該…識趣點,自個兒滾蛋?。俊?/p>
滿桌霎時一靜,所有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來,帶著看好戲的玩味和憐憫。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還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身旁一聲巨響。
沈硯猛地踹開了椅子,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一拳就砸了過去。場面瞬間混亂,
酒瓶碎裂聲、驚呼聲、拉架聲吵作一團。沈硯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眼睛赤紅,
只管把拳頭往對方身上招呼,拉都拉不住?;靵y中,
不知誰揮落的酒瓶碎片猛地劃過他格擋的手——一切驟然靜止。
沈硯的手按在碎裂的玻璃片上,鮮血瞬間涌出,順著他蒼白的手腕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洇開一小片刺目的紅。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痛,
只是死死盯著那個最初挑事、此刻已經(jīng)嚇傻的人,
從齒縫里擠出一句:「她這雙眼睛…也是你他媽能評頭論足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那雙眼睛。像誰的眼睛。答案心照不宣。周慕白最快反應(yīng)過來,沉著臉上前幫他處理傷口。
碎片割得很深,醫(yī)生說大概率會留下一根手指活動不便的后遺癥。沈硯由著人包扎,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自始至終,沒看我一眼。后來,他為我擋過一刀。那是個意外,
針對他的生意對手的誤傷。刀子捅過來時,他下意識把我往后一推,
用自己的胳膊割開了要害,但那刀尖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血濺了幾滴在我臉上,溫?zé)狃つ仭?/p>
他踉蹌了一下,額角瞬間滲出冷汗,嘴唇失去血色?;靵y的人聲、尖叫聲中,我扶住他,
手指顫抖地去捂他流血的傷口。他半靠在我身上,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蒼白的嘴唇翕動著,
發(fā)出極輕的呢喃。我湊近去聽。聽見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別…別傷她的臉…」那一刻,
世界所有的聲音都褪去了。我看著他因失血而蒼白的側(cè)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第一次看見我時,也是這樣,目光長久地、專注地落在我的臉上,然后說:「跟我走吧?!?/p>
原來,他珍視的、保護的,從來不是姜薇這個人。只是這張臉,這雙,像林婉的臉。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刺耳地呼嘯著。決定嫁給陳敘,是在一個很平靜的下午。
他是我大學(xué)學(xué)長,溫和,可靠,看我的眼神專注而認真,里面只有我,沒有別人的影子。
我們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窗外陽光很好。我說:「好。」他愣了一下,
隨即巨大的驚喜涌上他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像捧著什么易碎的珍寶?!皋鞭保?/p>
我會對你好。」我笑了笑,抽出手,輕輕反握了一下他。「我知道。」婚禮請柬印好的那天,
我給沈硯寄了一張。沒有寫任何多余的話,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樣式,
燙金的喜字甚至有些俗氣的熱鬧。他沒有任何回應(yīng)。像石沉大海。婚禮前夜,
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接起來,那邊只有沉重壓抑的呼吸聲,很久,然后被掛斷。
我知道是他。我沒有打回去。婚禮當(dāng)天,天氣很好。雪停了,陽光照在積雪上,
反射出細碎的光芒。我在休息室里化妝,發(fā)型師最后幫我固定好頭紗。
鏡子里的人穿著圣潔的婚紗,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波瀾。
外面隱約傳來婚禮進行曲的聲音。門被輕輕敲響,伴娘笑著說時間差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氣,
站起身。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撞開。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震驚地看向門口。沈硯站在那里。
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似乎還是幾天前那套西裝,頭發(fā)凌亂,眼睛里布滿駭人的紅血絲,
整個人像是從某個廢墟里爬出來,渾身散發(fā)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和絕望。他死死地盯著我,
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粗重得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保安跟在他后面,試圖阻攔,
又不敢真的上前?!干虺??」陳敘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聲音帶著警惕和不悅,
「你想干什么?」沈硯像是根本沒看見他,也沒聽見他的話。他的目光越過陳敘,
直直地落在我身上。然后,他一步一步,踉蹌著朝我走過來。
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和煙草味撲面而來。他走到我面前,無視了所有人,顫抖地伸出手,
似乎想要碰觸我的臉,又在即將觸碰到頭紗時猛地頓住,手指僵硬地蜷縮起來。
他看起來那么狼狽,那么破碎,和平時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矜貴的沈硯判若兩人。他開口,
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diào),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哀懇和絕望?!皋鞭薄顾辛宋业拿郑?/p>
不是婉婉?!覆患藿o他…行不行?」他眼睛里翻滾著我從未見過的劇烈情緒,
像是下一秒就要徹底崩塌?!甘辍?,十年啊…你怎么能…說走就走?」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年、卻始終活在他對另一個女人思念里的男人?!干虺?,
」我的聲音平靜得出奇,甚至帶著一點淡淡的疑惑,「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說這些,太晚了嗎?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穿了,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眼底的瘋狂褪去,
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灰敗。他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然后,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充滿了無盡的自嘲和絕望。他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徹底放棄一切的疲憊和哀求?!甘前 砹恕埂改恰顾澏吨?,
再一次慢慢抬起手,這一次,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到我的臉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