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大家晚上好，歡迎您準(zhǔn)時收聽‘愛情急診室’這個小小的廣播節(jié)目，
我是主持人思瑤。如果哪位聽眾在感情方面有困惑和挫折，可以打熱線電話過來，
我們會竭力為您排憂解難?！蓖砩习它c鐘，
思瑤那甜美且富有磁性的女音在一陣舒緩輕柔的音樂聲中如約響起。
三年前這個小小的廣播節(jié)目在香港這個愛情日益變得微妙復(fù)雜的大都市應(yīng)運而生，
很快就擁有了大批忠實的聽眾。
那柔美悅耳的嗓音、豐富深刻的愛情經(jīng)驗以及女性獨有的溫柔細(xì)膩善解人意征服了這些聽眾。
他們把她當(dāng)zuo愛情專家，每晚都有不少熱線電話打進(jìn)來向她征詢意見。2“思瑤姐姐，
我現(xiàn)在矛盾得想自殺，你能不能幫幫我？”一個女孩痛苦無助的聲音?！敖憬阋欢〞湍恪保?/p>
思瑤柔聲安慰女孩，“你能不能和姐姐談?wù)勀銥楹味?？”“我男朋友不要我了?/p>
他又找了新的女朋友，女孩哽咽地說，“我去找他想重合于好，他卻罵我下賤，恬不知恥，
是個沒有尊嚴(yán)的女人……”，說到最后女孩終于崩潰，哭出聲來，
“可是他盡管對我如此絕情，我對他也恨之入骨，卻還是忘不了他。
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情不自禁的想給他打電話，
晚上也因為思念他而徹夜失眠，思瑤姐姐，我是不是真如他所說，是個沒有尊嚴(yán)的女孩呢？
”“我們每個人自尊與否都是由自己決定而非別人評定，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相信自己是個高尚的女孩?！彼棘幑膭钆??！班拧！迸ⅰ班拧绷艘宦?，
但她說話的聲音依舊茫然而不自信，“可是我怎樣才能忘記他呢？”“在一段時間里，
你有沒有過一首特別喜歡、百聽不厭的歌？”思瑤反問女孩?！坝羞^?！薄艾F(xiàn)在呢，
還向以前一樣常常聽它嗎？”“很少聽了，差不多淡忘了吧。
”“其實我們喜歡過的人和喜歡過的歌一樣，經(jīng)過時間的淘洗，
會自然而然地在我們心中變得很淡很淡。姐姐在大學(xué)時曾經(jīng)和一個男生相愛很深，
但不幸的是姐姐一個最好的朋友也對這個男生愛得死心塌地，最后姐姐不得不主動離開，
成全他們。在初始離開那個男生時姐姐也曾思念得刻骨銘心徹夜不眠，可是經(jīng)過了這許多年，
他已經(jīng)很少在姐姐腦海中出現(xiàn)了，你不必刻意去忘記某個人，時間會幫你打點好一切的。
”思瑤常常會以自己的愛情經(jīng)歷為實例去勸導(dǎo)那些在感情上有困惑和挫折的“病人”，
但在今晚談起自己和那個男生的愛情故事時，內(nèi)心如琴弦一般不由自主地震顫了一下。
這一刻，她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思念的味道。曾經(jīng)喜歡過的某首歌，在淡忘之余再次聽起時，
是不是還有一種心動的感覺？而愛過的人，又是不是如風(fēng)濕病般永難從心中祛除，
在晴天時安然無事，在陰雨天則隱隱作痛？“思瑤姐姐，謝謝你，我現(xiàn)在心里好受多了。
”女孩在思瑤的勸導(dǎo)下變得開朗起來?！爸委熓俚淖詈棉k法就是再找一個戀人，
”思瑤盡量控制自己情緒的波動，使語氣顯得平靜無波，“讓姐姐送你一首好聽的歌曲，
祝你早日找到真愛的人?！痹诜磐旮枨?，思瑤索要了那個女孩的電話號碼，
并把自己的電話號碼也給了女孩，她確信這個女孩在一段時間內(nèi)還會需要她的幫助。
徹底忘記一個人比徹底記住一個人還不容易，剛才她已經(jīng)深深地體味到了。
3思瑤輕車熟路地解決掉十幾個熱線電話，看看表，離節(jié)目結(jié)束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她決定只再接一個熱線電話——今天畢竟是特殊日子，而且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電話鈴聲響過幾次后思瑤拿起話筒，話筒里是一陣沉默。“喂，是您接通了熱線，請您說話。
”思瑤對著久久不出聲音的話筒喊。對方仍是不出聲?！拔梗埬f話。”思瑤又喊了一聲。
對方仍是沉默。“對不起，我們的節(jié)目快要結(jié)束了，您有什么事請打我的私人電話。
”思瑤看看表，決定結(jié)束節(jié)目?！爸x謝?！币粋€男子的聲音，聲音里有著酒后囈語般的模糊。
思瑤并沒有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這個男子，因為她相信他已經(jīng)記住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這個男人每晚都會喝得酩酊大醉，每晚都會在節(jié)目快結(jié)束時打熱線進(jìn)來，卻每次都不說話。
思瑤已經(jīng)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很多次。離開直播間時思瑤為這個男人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人癡癡的喝酒，總有一個凄涼的原因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能隨隨便便嘆氣？
思瑤暗暗責(zé)備自己，招手叫了輛計程車，飛快地朝一個超市駛?cè)ァ?/p>
4思瑤花二百塊錢的計程車費只是為了買一瓶價值三十元的法國果酒。
這種法國果酒在全香港只有一家超市能買得到。雖然它口味怪異，有一種中草藥的味道，
方文治卻對它情有獨鐘。思瑤想買一瓶這種果酒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方文治。
坐在計程車上時思瑤有些忐忑不安，生怕那家超市提前關(guān)門，自己愿望落空，
不斷要求計程車司機加速。等看到那家超市仍在營業(yè)，思瑤那顆懸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仍沒有放平——這種果酒銷路并不好，超市中時常斷貨，能不能買得到仍是個未知數(shù)。
還好，貨架上還剩下最后一瓶，思瑤那顆懸起的心到此時才算穩(wěn)穩(wěn)放平，欣喜地跑過去，
伸手朝那瓶酒抓去。就在思瑤抓住那瓶酒時，另一只手也同時抓住了那瓶酒?！坝贽保?/p>
”思瑤循著那只手臂看過去，驚訝地叫出聲來，但自己抓住酒瓶的手卻沒有放松。
蘇雨薇見到思瑤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神色變了幾次，怔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地說：“哦，
是你?！蹦侵蛔プ【破康氖诌t疑了一下，終于緩緩地放了下來?！澳闶裁磿r候回來的？
”思瑤見到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有些興奮?！拔医裉觳艔募幽么蠡貋怼！庇贽钡椭^，
說話的聲音仍是細(xì)弱蚊蚋?！澳悴皇侨チ巳毡締?？”雨薇疑惑地問。
“我從日本又去了加拿大?！薄澳愠鰢妓哪炅嗽趺催B個電話也不打，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朋友們有多想你？”思瑤有些責(zé)備地說?！拔摇庇贽敝е嵛?。
思瑤顯然沒有深究的意思，把那瓶果酒在雨薇眼前晃了晃，問她，，
“你也喜歡這種怪口味的果酒？”“不、不，”雨薇有些慌亂地否定，
“我只不過想拿來看看?！薄斑@種果酒有一種草藥的味道，難喝得很，不過文治卻喜歡喝。
你說怪不怪，文治連咖啡都不沾一滴，卻喜歡這種怪東西。
”思瑤把那瓶果酒放入自己的口袋，拉著雨薇去收銀臺付賬?！拔乙厝チ恕?/p>
”從超市出來雨薇提出分手。“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今天是文治的生日?！彼棘幫熳∮贽?。
“不，我不去了?！庇贽庇行┗艁y地躲閃著，想從思瑤臂彎里掙出來，卻沒有成功?！白甙?。
”思瑤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硬是把雨薇塞進(jìn)車內(nèi)，“文治都四年沒見你了，
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方文治盯著餐廳的入口，掃視每個進(jìn)來的客人，等得有些心急。
他希望思瑤早一點來到，在一點結(jié)束這次晚餐，他好抽時間去陪陪另外一個人。
他雖然并不想見那個人，但他知道那個人一定在等著他，
他的責(zé)任心也提醒他今晚應(yīng)該去陪陪她。這次進(jìn)來的終于是思瑤，方文治興奮地喊了一聲，
應(yīng)上身去。但當(dāng)他看到思瑤身后的雨薇時，那種如釋重負(fù)的輕松神色立刻變得有些凝重慌亂，
差異失聲地說：“雨薇？你怎么來了？”雨薇把頭低低地垂下，不去看方文治的臉，
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坝贽眲倧募幽么蠡貋?，我在超市碰到了她，就把她帶來一同用晚餐。
”思瑤代雨薇回答。方文治把兩人領(lǐng)到餐桌坐下，讓服務(wù)生端上早已預(yù)定好的蛋糕。
“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喜不喜歡？”思瑤把那瓶果酒放在桌上?！爸x謝。
”方文治在說話時偷偷掃了一眼雨薇，她正在低著頭搓手指。
“這份生日禮物差一點就送不成了，差點就被雨薇搶先買去了，
”思瑤在丈夫生日的時候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顯得非常的興奮，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我這位好朋友什么東西都喜歡和我搶，在小學(xué)時和我搶班級第一名，
在大學(xué)時和我搶男朋友?！彼棘帨厝岬乜戳朔轿闹我谎郏πφf，“她對你印象也不錯的，
只可惜這回?fù)尣贿^我了?！薄皝?，我們吃飯?！狈轿闹我娪贽蹦樕行╇y看，連忙岔開話題。
思瑤給每個人倒酒，她和雨薇喝的是葡萄紅酒，給方文治倒的是那瓶法國果酒，
每一杯都倒得滿滿的?！澳阍趺疵看蔚咕贫嫉惯@么滿，喝不了的?！狈轿闹巫焐想m在埋怨，
但還是深深地喝了一口。思瑤被酒的怪味嗆到了，捂著鼻子說：“這種酒比草藥還難聞，
你怎么會喜歡這種怪口味呢？”如果現(xiàn)在只有他和思瑤兩個人，
方文治一定會告訴她他喜歡這種酒只是因為他倆在初次約會吃飯時他喝的就是這種酒，
但現(xiàn)在他不能說，他只能苦澀地笑笑。雨薇坐在思瑤身旁，一直在低頭喝酒，一句話也不說。
思瑤怕她受冷落，問她：“這四年在國外生活還好吧？”“還好?！庇贽编艘豢谄咸丫?，
心不在焉地說?！霸谀愠鰢笠荒?，我和文治就結(jié)了婚，要是當(dāng)時你也在香港就好了，
我倆一定會請你當(dāng)伴娘?！彼棘庍z憾的說?！芭叮??！庇贽陛p描淡寫地“哦”了一聲，
臉上卻現(xiàn)出濃重的痛苦神色。“你現(xiàn)在交男朋友了嗎？”雨薇搖了搖頭，眼睛卻看著方文治。
“現(xiàn)在黃任達(dá)還在惦念著你呢，每次同學(xué)聚會他都向我打聽你的消息。
”上學(xué)時女孩子愛拿感情的事情互開玩笑，思瑤現(xiàn)在依然沒有改掉這個習(xí)慣，
她邊吃飯邊打趣雨薇，“你可要努力去爭取做黃太太呀，如果那樣的話，你就成了億萬富婆，
我們這些朋友都會跟著沾光?！秉S任達(dá)是思瑤和雨薇大學(xué)時候的同學(xué)。
當(dāng)初黃任達(dá)對雨薇窮追不舍，死纏爛打，
可雨薇根本看不上黃任達(dá)這個出身豪門菽麥不分的紈绔子弟，一再地拒絕他。
然而黃任達(dá)卻并沒有像雨薇想象的那樣敗盡家資身敗名裂，
反而經(jīng)過一番的拼搏努力成為香港商界舉足輕重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拔乙氖歉星?，不是錢。
”雨薇冷冷地說，使場面有些尷尬。“來，我們切蛋糕?！狈轿闹蝸泶驁A場。
整場晚餐吃得有些尷尬，因為席間只有思瑤一個人說來說去，其余的兩人都閉口不語，
后來思瑤實在找不出話題，三個人便默默不語地吃飯。6“我們?nèi)ヌ璋?。”吃完晚餐?/p>
思瑤想換一個熱烈的氛圍，緩解一下剛才尷尬局面。“你一個人先回家好嗎？
我還有些事要做，晚些時候才能回去?！狈轿闹慰戳艘谎塾贽?，對思瑤說?！拔也辉S你去。
”思瑤有些撒嬌地挽住方文治手臂，“今天是你生日，我一定要陪著你。
”方文治向雨薇顯露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澳銈?nèi)ヌ璋?，我要回去了?/p>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庇贽睗M臉失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餐廳出口走去，但剛走出兩步，
便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她剛才一直在悶悶喝酒，臉色已如晚霞般酡紅，顯然是喝多了。
“雨薇，你是不是喝多了，讓文治開車送你回去吧?！彼棘幣苓^去扶住雨薇?！安灰?，不要，
我沒喝多，我自己能走。”雨薇聽了思瑤的話后像被電流電到一樣向后急退兩步，
極力地阻止。要不是四年前她喝醉后他開車送她，也就不會發(fā)生這許多事了。
方文治看著雨薇跌跌撞撞走出餐廳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坝贽焙孟褡兞撕芏?。
”思瑤看著雨薇的背影也嘆了口氣，但當(dāng)她看到方文治時，又高興起來，“走吧，
我們?nèi)ヌ琛！薄拔蚁热ヌ讼词珠g?！薄皩Σ黄?。
”方文治走到洗手間撥通了一個號碼抱歉地說，但是只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1思瑤走進(jìn)“保正花店”時，沒聞到多少淡雅的花香，反而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
余寶正是思瑤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她的好朋友，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營一爿小小的花店。
每逢周末思瑤總會來找自己這位好朋友聊聊天，順便也幫她照顧一下店中的生意。
余寶正果然又在喝酒，身旁已經(jīng)有了幾個空了的酒瓶，她左手拿著酒杯，右手夾著一支香煙，
穿著性感暴露，引得不少路人探頭來望。思瑤走上前奪過余寶正手中的酒杯，
嘆了口氣說：“又喝這么多酒，你就不能少喝一點嗎？”“有高興事當(dāng)然要喝點酒助興。
”余寶正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懶散地吐了個煙圈?！坝惺裁锤吲d事?”思瑤問。
“昨天晚上和我上chuang的是個足球教練，床上功夫很不錯呢，
”余寶正興致勃勃地說，“今天晚上我們還要……”“別說了，有人來了，
讓人家聽到多不好意思?！边@時一個男人進(jìn)來買花，思瑤感到臉上有些發(fā)燙，
連忙喝止住余寶正。“有什么不好意思，難道我和誰上chuang他還管得著？
”余寶正滿不在乎，故意提高聲音。思瑤又嘆了口氣。她這位朋友放縱成性，
每隔幾天就換一個男朋友，思瑤已經(jīng)勸了她多少次了，但她根本聽不進(jìn)去，
思瑤也拿她沒辦法。那個男人選了一束玫瑰花，走到思瑤面前：“小姐，
我想把這束玫瑰花送給我妻子，您能幫個忙嗎？”思瑤朝那個男人微微笑了笑：“當(dāng)然可以，
請您寫好您家庭住址。”那個男人把地址寫好后，付了錢，走出花店。
2“那個男人對你有意思呦?！辈坏热思易哌h(yuǎn)，余寶正便對思瑤大聲說?！澳悴灰f八道，
人家只不過是來買花的，怎么會對我有意思？”思瑤莫名其妙?！懊髅魑沂抢习?，
而他卻要和你說話，這不擺明是對你有意思嗎？你這愛情專家是怎么當(dāng)?shù)模?/p>
怎么連這也看不出來，看來真該補補課了。”“補課?”思瑤疑惑地問。
余寶正一臉壞笑：“我給你找?guī)讉€床上功夫好的性伴侶，你和他們狠狠搞上幾晚，
對愛情的認(rèn)識就會更深刻了。”思瑤不理會她，目光落在了一本八卦周刊上。
周刊的封面是一張黃任達(dá)的巨幅照片，照片中的黃任達(dá)意氣風(fēng)發(fā)地?fù)е幻恋呐餍牵?/p>
威風(fēng)凜凜，春風(fēng)得意。黃任達(dá)現(xiàn)在是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許多女影星都主動地向他投懷送抱，他也因此常常成為八卦周刊中的上榜人物。
“看來你還是忘不了他。”思瑤幽幽地說。大學(xué)時余寶正瘋狂地愛上了黃任達(dá)，
但黃任達(dá)愛的是蘇雨薇，根本對她不理不睬。余寶正曾為此自殺過三次，
但每次都被搶救了過來。從那以后，余寶正變得抽煙酗酒，放蕩成性，
換男朋友比換門神還勤快?！安弧⒉?，我早把他忘記了?！庇鄬氄癖淮恋酵刺幰粯?，
臉上那種放蕩、滿不在乎的神情一掃而光，慌慌張張地把那本八卦周刊藏起來。
“你又何必不承認(rèn)呢，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什么牌子？
”余寶正身上穿的都是“德曼詩克”，那是黃任達(dá)的公司所生產(chǎn)的。余寶正慘然一笑，
嘆氣說：“也許一個人一生中真正愛的只能是一個人吧，
雖然以后他還會談幾次甚至更多的戀愛，但那個人無論如何也是忘不了的。
我既然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愛，甚至連他的一絲氣息也得不到，
身上穿滿他的公司所生產(chǎn)的衣服，也算是和他有了一點點的關(guān)系，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思瑤很想安慰一下自己這位好朋友，雖然她被奉為愛情專家，但在此時此刻，
她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得默不作聲。她漸漸發(fā)現(xiàn)，愛情中那些刻骨銘心的思念，
不是人力所能化解的。好半天，余寶正才抬起頭，勉強笑了笑：“幫我個忙好嗎？
幫我把這束花送給客人，今天我實在沒心情去送花?！彼棘廃c了點頭。等思瑤走出花店，
余寶正又倒了滿滿一杯酒，狠狠地灌了下去?，F(xiàn)在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何這樣喜歡喝酒了，
自己拼命地喝酒，只是想把藏匿在心中的思念嘔吐出來。3思瑤捧著那束玫瑰花，
依照那名男子所留下的地址，來到一處遠(yuǎn)離市區(qū)的貧民住宅區(qū)。這里一幢幢的樓房斑駁陳舊，
幾乎成了危房；街巷也是骯臟狼藉，堆滿了垃圾廢物。
一團團的青頭蒼蠅在上空嗡嗡地張牙舞爪，不可一世。思瑤強忍住惡心，捂著鼻子朝前走。
“應(yīng)該是這里吧?！彼棘幙戳艘幌碌刂?，喃喃地自言自語，對自己走錯了路懵然不知。
思瑤是個地地道道的路癡，雖然在香港生活了近三十年，可還是時常會走錯路。
但思瑤根本不懼怕走錯路，因為她有個愛她的丈夫，無論她在何時何地迷路，
只要她的一通電話，他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駕車來接她。思瑤站在自以為是的目的地站住。
門是開著的，好像隨時在等人。思瑤走了進(jìn)去。雖然這里是貧民住宅區(qū)，
可是這間屋子收拾得窗明幾凈，有條不紊，不見一點邋遢和零亂。
屋子主人還被出心裁地在天花板上懸掛了些小鈴鐺和風(fēng)鈴，風(fēng)一吹，便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刈黜懀?/p>
顯得別致且富有情趣。窗臺上還放著兩瓶盛開的百合花，淡雅而可人。
“這間屋子住的一定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彼棘幮睦锾鹛鸬叵?，
她在這間屋子里聞出了愛情的味道。思瑤本來以欣賞的目光打量這間屋子，
可當(dāng)她看到櫥柜上擺放著的一張照片時，她那原本愉悅的臉變得如針刺般痛苦而扭曲。
照片中所照的是生活中最常見的一個場景：夕陽下，
年輕的父母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教幼小的孩子學(xué)步。爸爸媽媽微笑著，
手里拿著玩具逗引小男孩朝自己走過來。小男孩在爸爸媽媽的逗引下天真地笑著，
踉踉蹌蹌地去抓父母手中的玩具。然而讓思瑤刺痛的，正是照片中那個小男孩天真的笑容。
思瑤的手一松，那束玫瑰花緩緩地滑落在地上。4“阿姨，你的花掉了。
”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探頭探腦地從廚房出來，撿起地上的玫瑰花，
用稚嫩的童音對思瑤說話。這個小男孩正是照片中的那個孩子，生得虎頭虎腦，
像極了她的那個他。思瑤向來喜歡可愛的孩子，只是對這個小男孩，
她心中生出一種復(fù)雜的難以名狀的感覺。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去接小男孩手中的玫瑰花。
在一個三四歲的小孩面前，思瑤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巴?，是爸爸回來了嗎？
”一陣手忙腳亂的炒菜聲后，女主人從廚房走出來。她本是面帶笑容，
可看到思瑤那張怒不可遏的臉后，臉上的笑容如冰凍般凝固住了，
整個人也如木偶般定在那里。“你為什么非要搶我的丈夫？我已經(jīng)讓了你一次，
你為什么非要和我過不去？”思瑤的憤怒如火山般噴發(fā)，歇斯底里地喊道。“對不起。
”雨薇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去看思瑤的臉?！澳銚屪吡宋业恼煞?，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思瑤上前揪住了雨薇，舉起手想狠狠地?fù)澯贽睅装驼疲?/p>
但小男孩因驚嚇而哇哇的哭聲使她停頓。這一剎那，
思瑤看清雨薇那張沾滿淚痕的臉比四年前消瘦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
再也沒有以前的生動活潑光彩照人了。
思瑤又看了看屋子四周斑駁龜裂的墻壁、簡單陳舊的擺設(shè)，明白了雨薇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
思瑤突然覺得雨薇很可憐，舉在空中的手遲疑了一下緩緩放了下來。
思瑤哭著跑出這間令她傷心的屋子。女人總是能相互同情，哪怕是在情敵之間，
但女人決不會把這種同情擴大到男人身上，現(xiàn)在思瑤恨死了方文治，
她相信如果只是雨薇一廂情愿，這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思瑤以前有多么愛方文治，
現(xiàn)在就有多么恨他。5思瑤跑出房間后，雨薇無力地靠在墻上，幽幽地啜泣起來。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思瑤，可是愛情到來時那樣令人瘋狂，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讀大學(xué)時，
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思瑤的男朋友，背著思瑤和他約會，送他禮物，
在一種負(fù)罪感中體驗快樂。思瑤知道這件事后不僅沒有責(zé)備她，反而主動退出，成全他倆。
那一刻她對思瑤感激涕零，就是讓她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回報，她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那個男生愛的只是思瑤，根本就不接受她的愛。也許是因為宿命，
她對思瑤的第二個男朋友又是一見傾心。她見過思瑤主動退出后的形銷骨立痛不欲生，
不忍心再次傷害自己這位好朋友，只好拼命壓抑自己的情感。
然而她積蓄的情感還是在一個晚上如洪水般決堤。那天是思瑤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