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痙攣著，像一條離水的魚。

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鬢發(fā)和后背的衣衫，與淚水、血水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他的眼神，在劇痛和失血的沖擊下，一點點渙散開來，如同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剝離，

完成。云蘅指尖微挑，那一點微弱卻純粹的金紅色光芒，

包裹在一層薄薄的、屬于凌塵的心頭精血中，被小心翼翼地牽引而出。

它脫離了溫養(yǎng)它的軀殼，暴露在冰冷的藥廬空氣里，光芒瞬間黯淡了許多，微微顫動著，

像受驚的螢火。她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地上蜷縮著、氣息奄奄的少年。

所有的意志力都用來控制自己那只握著愛魄、卻抖得快要失控的手。她僵硬地轉過身，

一步一步，走向那吞吐著焚世青炎的七情爐。爐口幽深，青炎無聲咆哮。

她將指尖那一點微弱的光芒，輕輕送入了爐口。滋——一聲極其輕微的灼燒聲響。

那點金紅色的光芒，在恐怖的青炎中僅僅堅持了一瞬，便化作一縷輕煙，

徹底融入了爐中翻滾的藥液。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蘊含了世間一切至純情感的奇異藥香，

猛地從爐中爆發(fā)出來，瞬間壓過了所有的血腥氣。成了。云蘅看著爐中升騰的奇異光暈，

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神魂深處傳來巨大的、被硬生生挖去一塊的劇痛與空虛，

冰冷而麻木。她成功了，為了蒼生。身后，傳來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游絲般的囈語，

濃重的、令人心碎的哭腔：“師尊……冷……徒兒……好冷……”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卻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穿了云蘅強行筑起的心防！她猛地轉身！

凌塵蜷縮在冰冷的玄石地上，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像被遺棄的幼獸。

月白的弟子服被鮮血浸透了大半，心口處那個小小的創(chuàng)口，此刻正緩慢地洇出更多的暗紅。

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泛著青紫，身體因為失血和劇痛而無法控制地微微抽搐著。

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半睜著，卻空洞無神地望著藥廬的穹頂，瞳孔深處的光，

正在一點點、一點點地消散，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