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據(jù)，眉頭越鎖越緊。他避開江晚的目光，

低聲和母親在病房外走廊上交談了很久。隔著厚重的門，

只能聽到母親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像被扼住了喉嚨的嗚咽。

江晚平靜地看著慘白的天花板，心里一片冰封的死寂。她不需要聽清那些話，

身體每況愈下的感受比任何診斷書都更直白地宣告著結(jié)局。護士推著小車進來換藥，

動作輕柔地幫她翻身。身體被挪動時，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抽氣聲。護士小心地避開她打著石膏的右腿，

目光落在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同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皥猿忠幌拢?/p>

很快就好?！弊o士低聲安慰著。江晚閉上眼，任由冷汗浸濕了鬢角的頭發(fā)。

翻身的動作牽動了枕頭下的東西。護士眼尖，

看到了枕邊露出的那本厚書的一角——《時間簡史》?！斑祝窟€看書呢？”護士有些意外，

一邊固定好江晚的身體，一邊隨口問了一句，試圖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江晚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沒有睜開眼，只是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氣音，像嘆息，又像哽咽。

護士沒再追問，換好藥，推著車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房間里又只剩下儀器的滴答聲和母親極力壓抑的啜泣聲。江晚緩緩睜開眼，

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良久，她極其艱難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

看向枕邊那本厚重的《時間簡史》。書頁的邊緣有些磨損了，那是她無數(shù)個疼痛難眠的夜晚，

唯一能讓她短暫忘卻現(xiàn)實的慰藉，也是她藏匿秘密的堡壘。書頁中間，

夾著那張被她揉皺、又仔細撫平了的放棄治療聲明書。冰冷的鉛字，像一行行判決。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在喉嚨里摩擦，帶著鐵銹般的腥甜。然后，

她用盡了全身殘存的意志力，將目光投向床頭柜。柜子上，靜靜躺著她那部手機。

“媽……”聲音嘶啞破碎，幾乎不成調(diào)。母親立刻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緊張地看著她。

江晚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手機上。母親瞬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