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通了我爸的電話，沒信號。我又試了幾位工地的朋友，全都打不出去。信號塔出問題了？

不可能這么巧合。我開始意識到，這也許不是普通的斷電。我用手電筒掃了下屋子，

開始檢查水龍頭，還能出水，但水壓比平常低，洗手池接了五分鐘才裝半桶。我裝好三桶水，

又把抽屜里僅有的兩個面包、半袋米和三包泡面放到一個背包里。這一套動作我做得很快，

因為我突然很確定一件事：接下來幾天，東西只會越來越難弄。我住的是六樓，

整棟樓沒有電梯。從樓道望下去，一片黑。我走下兩層，

想敲一敲那戶平時放著狗籠的鄰居的門。門虛掩著。我沒敲，輕輕一推，門自己開了。

屋里沒有燈，光靠手電根本看不清?？諝饫镉幸还晌兜溃?/p>

說不清是濕衣服還是肉類腐爛的氣味。我叫了一聲：“有人嗎？”沒人應(yīng)答。我沒再進去，

只是將門輕輕關(guān)上。那股味道太不對勁。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低頭一看，

是水。樓道里居然有一攤水，一直延伸到樓梯口，像是從哪戶人家滲出來的。

我順著水跡往下走。樓道里的防火燈閃了幾下，啪地熄滅了。這時，我聽見身后有聲音。

不是人的腳步，也不是風吹塑料袋的那種輕響，而是某種“啪嗒——啪嗒”的聲響，

從樓上某一層傳下來。我拔腿就往上跑，一口氣沖回六樓，關(guān)門、插銷、反鎖，一氣呵成。

然后我背靠門板，開始喘氣。過了幾分鐘，我又跑去陽臺，看對面樓。那扇窗簾沒有動。

全樓漆黑，像無數(shù)只眼睛盯著我。我點了第二支煙，想冷靜下來?？墒菬熯€沒抽到一半，

我又聽到了樓道的動靜。啪嗒——啪嗒。這一次，比上一次更近，更慢。我蹲下身，

把耳朵貼到門上聽了一會，什么也沒有。直到我拿開耳朵的那一刻，

門縫下面出現(xiàn)了一道微弱的光。手電筒的光。對方似乎站在我門口，用光掃著門縫。

但沒有敲門，也沒有說話。我整個人僵住了，連呼吸都不敢出聲。光停留了幾秒鐘，

然后慢慢離開。聲音也隨之遠去。我蹲了很久，直到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