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冰冷到極致、純粹到極致的白芒,如同萬載寒冰的核心,正在無聲地凝聚、膨脹。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望向磐骨和那些“義師”消失的方向,
望向那片被火光和慘叫染紅的區(qū)域。那雙眼睛,不再屬于一個活著的生靈,
而是屬于從地獄最深處爬回來的復仇之靈。血債,必須以血償。但這一次,償還的方式,
將由他——這個被徹底剝奪了一切的“叛徒”,親手定義。他緩緩站起身,
不再看地上冰冷的至親。轉身,一步一步,朝著老祠堂的方向走去。步伐沉重而穩(wěn)定,
如同走向自己既定的墳墓,又如同走向最終的審判席。每一步落下,
都濺起混合著血水的泥漿。雨水沖刷著他,卻洗不去那深入骨髓的血腥和刻骨的冰寒。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如同從地獄巖漿里爬出、又被瞬間投入寒冰深淵的雕塑,
散發(fā)著一種令萬物凍結的、絕對的死寂。老祠堂的廢墟在雨夜中如同巨獸的殘骸。
傾頹的墻壁投下扭曲的陰影,斷裂的巨大石柱沉默地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其上模糊的古老獸形圖騰在微弱的天光下顯得格外猙獰。雨水從殘破的瓦礫間滴落,
碎石和厚厚的、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灰白色塵埃——那是無數(shù)代豹人先祖火化后留下的骨灰。
燼牙沒有進入廢墟中心。他在一根巨大的、刻著咆哮豹首圖騰的石柱旁停下腳步。這里,
是鐵籠區(qū)最幽深、最被遺忘的角落,也是他幼時唯一能找到片刻安寧的地方。
他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石壁,緩緩滑坐在地。
身體里那股支撐他一路奔來的、名為“悲痛”的力量似乎瞬間被抽空,
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一種絕對的、冰冷的虛無。他低下頭,
看著自己沾滿泥漿和血污(有疤耳的,有母親的,有弟弟的)的爪子。雨水沖刷著它們,
污濁的液體順著指縫流淌,但那股血腥味,仿佛已經(jīng)滲透進皮膚,鉆進骨髓,再也洗刷不掉。
遠處,殺戮的喧囂聲浪一陣陣傳來,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
人類的慘叫、豹人狂暴的嘶吼、房屋燃燒的噼啪爆響……這些聲音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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