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還給我——說不定我回來時，它還在走呢?！彼龔目诖锾统鲱w檸檬糖，塞到我手里。

糖紙是透明的，能看見里面的淡黃色，沾著她的體溫，像塊小小的暖玉。“這個給你。

”她的指尖在我手背上碰了碰，像片葉子落下來，輕得像嘆息，“下次拍烘干機，

記得聞聞檸檬味，像我在旁邊。”路口的風(fēng)吹過來，帶著她的話一起飄，

像要把牽掛吹向遠方。我捏著那顆糖，糖紙在指尖沙沙響，像懷表的齒輪在轉(zhuǎn)，

也像心跳在數(shù)著“再見”。望著她穿過馬路，帆布包在身后晃，

錄音筆的銀灰色在包里閃了閃——她還是沒拉好拉鏈，像在說“我還會回來的”。

我沒敢喊住她。舉起相機時，手指在發(fā)抖，取景框里的她越來越遠，

影子被路燈切成一段一段，像被剪斷的膠片。但膠片的盡頭，橘色的晨光正漫過來，

把她的影子染成暖的，像要把那些斷裂的地方，重新粘起來，粘成條通往未來的路。

蘇晚走后的第三天，我又去了自助洗衣店。把懷表放在烘干機上時，表殼沾了點灰塵。

我用指尖擦了擦，銅面映出模糊的影子，像個沒睡醒的人，也像個在等的人。拍照片時，

特意讓旋轉(zhuǎn)的白襯衫做背景——襯衫在轉(zhuǎn)，懷表卻停著，像時間在追時間，

也像我在追某個走遠的人。照片發(fā)在“未央街記事”的后臺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

知道她能看見，又怕她看見，指尖在發(fā)送鍵上懸了很久，像在等一個回音。沒等到回復(fù)，

手機卻在四點震了震。是條錄音，蘇晚發(fā)來的。背景里有火車的哐當(dāng)聲，鐵軌和車輪碰撞，

“咔嗒咔嗒”，像有人在敲鼓，也像懷表的齒輪在跑?！傲殖?，”她的聲音有點抖，

像被風(fēng)吹得不穩(wěn)，卻帶著笑意，“我在火車上，錄到鐵軌響了。你聽，

像不像懷表的齒輪在跑？說不定它在替我們往南走呢?！变浺艉荛L，有四十秒。

前三十秒是鐵軌聲，規(guī)律得像心跳；后十秒是她的輕笑，很輕，像怕吵到鄰座的人，

卻清晰得像在耳邊。最后有個很輕的“咔”，是錄音筆被關(guān)掉的聲音，

像句沒說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