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摸到了那扇通向地面的厚重金屬門。熟悉的門板,此刻卻如同一道隔絕陰陽的壁壘。
冰冷的門把手抵在掌心,一股奇異的、非自然的滯澀感傳來,沉重得出乎意料。
腎上腺素像熔巖般注入疲憊的身軀,我咬緊牙關(guān),喉間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
肩膀和背部的肌肉繃緊到了極限。生澀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割裂了死寂。砰!門,
被一點(diǎn)點(diǎn)推開。強(qiáng)光驟然灌入!那并非我預(yù)想中的自然天光,也不是城市燈火,
而是一種絕對的、飽和的、鋪天蓋地的光明,如同億萬顆冷光燈同時在我頭頂爆炸,
瞬間刺瞎了我的感官。我眼前一片暴烈的白,夾雜著炸裂般的金色光斑,
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我猛地抬手遮在眼前,身體踉蹌著退回門內(nèi)陰影中,
靠著冰冷的門框劇烈喘息。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眼前光斑才緩緩散去,視野模糊地重新聚焦。
世界變了。眼前的景象不是預(yù)想中的戰(zhàn)火廢墟,不是核爆后的荒土。
一切都詭異地……完好無損。門外的老橡樹依然站在那里,樹皮深褐,葉脈清晰可見,
凝固在一種絕對的靜止中,連一絲微風(fēng)拂動的跡象都沒有。
對面我家那棟紅色外墻的矮房窗戶依舊明亮干凈,反射著那過度明晃的光線。
人行道干凈整潔,沒有任何垃圾、落葉甚至碎石。街道另一頭,
那家“麥克大叔雜貨鋪”的霓虹燈招牌清晰地亮著“OPEN”的字樣。
但這幅“完美”的日常圖景,卻缺失了最核心、最根本的元素——生命。沒有奔跑的兒童,
沒有遛狗的鄰居,沒有行駛或停泊的汽車。整個街區(qū),不,整個世界,
如同一幅巨大無比、精細(xì)絕倫卻空無一人的建筑圖紙,被粗暴地抽走了所有活動的靈魂,
只剩下蒼白冰冷的結(jié)構(gòu)。那種無生命感的整齊靜謐,比最猙獰的廢墟更令人恐懼千萬倍。我,
馬修·霍夫曼,一個再普通不過、勉強(qiáng)靠著程序維護(hù)養(yǎng)活自己的單身漢,
如今成了這死寂畫卷里唯一蠕動的、還帶著微末體溫的污點(diǎn)。“喂!有人嗎?!”聲音出口,
嘶啞,破裂,帶著我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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