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隅和溫清離并排走著,三人在后面跟著,張途本來想走在前面開路的,但是被劉佳怡拉住了。
“你走前面去干嘛?你看她倆多般配啊?!?/p>
劉佳怡小聲說。
看背影確實有種般配感,江隅比溫清離高一點(diǎn),手臂自然的垂落,卻和溫清離的手始終保持著一點(diǎn)距離。
外套的袖口被她卷了起來,露出半截小麥色的小臂,手背上還凸出來幾根青筋,和溫清離的手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
溫清離好像感覺不到熱,面上依然是臨危不亂的神態(tài),灰色倒是把她白皙的皮膚襯得更白了一些,這樣的溫清離,江隅竟也從她脖頸上看到了細(xì)小的汗珠。
原來她也覺得熱。
張途懊惱,“我還以為我有機(jī)會了呢?!?/p>
劉佳怡睨了他一眼,“要是溫主編拒絕江隅接受你,我就算被她殺了也要帶她去看看眼科?!?/p>
邱玲看著二人打鬧,也輕輕笑出聲來,張途不死心,轉(zhuǎn)頭問邱玲:“小邱,你的話最真實,你說我是不是還有機(jī)會?”
“我不討論領(lǐng)導(dǎo)的,但是江小姐看起來比你更有機(jī)會?!?/p>
畢竟人家可是并排走著呢,放眼整個雜志社,就算是老板也要被溫主編嫌棄半分,哪還有人敢湊溫清離這么近。
“你們!”
張途聲音稍大了一些,但有人比他聲音還要大。
“喂!你們幾個干什么的?”
帶著點(diǎn)泉港口音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莾蓚€男人,江隅聽見聲音往前走了半步,把溫清離的身子擋了一半。
男人的穿著都算不上得體,頭發(fā)不長,看起來也很久沒有打理了,兩人面上不善,看著她們幾人的眼神更是讓江隅想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喂魚。
現(xiàn)在可不能動手,她還得裝乖。
幾個深呼吸后她才平復(fù)自己想一腳踹過去的沖動。
“我們是眾野雜志社旗下專題欄目星說的負(fù)責(zé)人,對于網(wǎng)絡(luò)上泉巷鎮(zhèn)有拐賣婦女的行為存在,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一位叫馮德才的先生,您可以幫忙帶一下路嗎?”
溫清離被江隅擋去了半邊視線,兩人惡心的男性凝視她也在看眼里,她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善人,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試探。
“什么馮得才,不認(rèn)識,你們找錯地方了?!?/p>
還是最先說話的那個男人。
“不認(rèn)識就放我們進(jìn)去找?!?/p>
江隅冷聲開口,她已經(jīng)很煩這兩個人了。
另一人聽到她這樣說,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也別去找什么馮得才了,找哥哥也是一樣的啊,說不定你跟哥哥睡一覺就……”
后面的話不言而喻,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相繼又笑了起來,笑聲惡心又吵鬧。
一陣陣的笑聲傳進(jìn)她的耳朵里,像擊破防線的鼓。
真是活夠了嗎。
江隅外套脫得迅速,脫完后掛在了溫清離的頭發(fā)上,怕她生氣還補(bǔ)充了句,“溫清離,我有點(diǎn)熱,你幫我拿一下外套?!?/p>
江隅走到兩人面前的時候,二人還在說些葷話,要是兩人能好好看看江隅,就能看到她那明顯的肱二頭肌和看死物一樣的表情。
“找死?!?/p>
兩個字吐出的時候,江隅的拳已經(jīng)落在了一人的臉上,另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拿著鐮刀就往她身上劈,被江隅一個側(cè)踢踹倒在了地上。
她出手留著一點(diǎn)力氣,倒也不至于讓兩人當(dāng)場死,畢竟都是罪人,法律不會放過他們。
溫清離被江隅的外套擋住了所有視線,耳朵邊還都是劉佳怡的聲音,從江隅脫外套開始就沒停過,莫名一陣惱怒,她真的是給江隅臉了,敢這樣對自己。
“你看她的肌肉線條??!摸起來手感肯定很好?。?!”
“好羨慕啊,練到這種程度是天天泡在健身房吧!”
“江隅該不會是健身教練吧,等會兒會不會拿出幾張小卡片說要不要辦卡?”
“其實如果是江隅手把手教我的話這卡也不是不能辦?!?/p>
“都什么時候了還你犯花癡?”
邱玲在一旁急得不行,把目光轉(zhuǎn)向張途,祈禱他能上前幫幫忙,劉佳怡像是看懂她了,輕切了一聲,“你看他干嘛,就他那二兩肉,都打不死一只蒼蠅。”
張途有些急了,忙把外套脫了露出一個胳膊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不是,我這胳膊打不過這兩個人?”
“溫清離,他們睡著了,我們走吧。”
外套被人拿走,耳邊的嘈雜聲也停止了,腦子里剛剛一晃而過的手感也隨之消失。
可笑,她怎么會想江隅的肌肉手感。
江隅把外套搭在自己的手上,剛剛打了一架我,現(xiàn)在也不穿外套也不冷。
“你下次打架的時候,不要把你的外套放在我的頭上。”
溫清離語氣里難得沒有那么冰冷,反而有一點(diǎn)咬牙切齒。
果然生氣了。
江隅在心里偷笑,后面那三人肯定也沒見過溫清離生氣,溫清離的情緒只對她有波動。
“我不喜歡打架的?!?/p>
溫清離想提醒她重點(diǎn)錯了,但是又忍住了,話說兩遍不是她的性格。
幾人走了一會,發(fā)現(xiàn)泉巷的房子都不是連著的,交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前面攔路的兩人怎么能通風(fēng)報信呢?
幾個小時過去,溫度已經(jīng)到了最熱的時候,除了溫清離幾人都把衣服脫了下來。
江隅看著旁邊人的汗都順著脖頸滑到了襯衣下,肯定也是熱的不行吧,得想個辦法讓她把衣服脫掉一件,不然會熱出毛病來。
“溫清離,你衣服上好像有毛毛蟲?!?/p>
江隅指著她后背的地方,聲音乖巧又夾雜點(diǎn)害怕。
溫清離不解,準(zhǔn)備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看看,三人見溫清離停了下來正準(zhǔn)問問,江隅把自己的外套展開,擋住了幾人探究的目光。
哦,原來是幫老婆擋住我們啊。
劉佳怡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人,她抓著邱玲的手,示意她不要上前了,張途就沒那么聰明了,邊上前邊問:“溫主編怎么了?”
結(jié)果就是得了江隅的一記眼刀。
“沒有啊?!?/p>
溫清離在衣服上找了一圈也沒見著什么毛毛蟲。
“可能是我看錯了?!?/p>
江隅見她脫了下來,順手把她的西裝外套一起拿在手里。
溫清離看著她無辜的表情,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外套,“工作時候穿正裝是最基本的禮儀?!?/p>
“不是還沒到嗎,熱壞了還怎么工作?”
江隅手上的外套也沾染了溫清離的香味,這是她離這種香味最近的一次,能握在手心,抱在懷里。
溫清離沒有要回外套的動作了,江隅微微勾了下唇,把她的外套裹著溫清離的外套,不知道這樣自己的外套會不會沾染上溫清離的味道。
會的話,能不能多一點(diǎn)。
幾人又走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馮得才的家,是一個和之前房子沒什么不一樣的房子,但是這個房子旁邊有一個小棚,江隅走進(jìn)才看到棚子里面還拴著一個女人。
女人昏迷在草垛里,頭發(fā)上還能看到一些臟污,身上沒穿衣服,只是拿著一塊布虛虛蓋著重要部位,這樣就更能看清她身上的淤青和疤痕,有些是陳年已久的,有些像是近幾天才造成的。
江隅沒說話,把自己的衣服蓋在了女人身上,溫清離的外套被她系在腰間,她拿旁邊的斧頭把鏈子砍了,幾人還在屋外找人,聽到聲音連忙往這邊走,就看見江隅抱著一個女人出來了。
“溫清離,她暈過去了。”
劉佳怡是當(dāng)中最能說的一個,可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也只是罵了一句“畜生”,她的學(xué)歷沒有教會她更骯臟的詞。
溫清離的表情也有一絲松動,只不過一瞬又立馬恢復(fù)好了,“找個地方把人放下,降下溫試試看能不能醒過來?!?/p>
馮得才不知道去哪了,張途作為男的也不好上前幫忙,只說了句去看看有沒有人來就走到門外放哨去了。
屋子里還有一個十多歲的男孩,男孩有些發(fā)育不良,站在那都感覺要暈倒,但那雙眼睛里的神色倒是跟前面那兩個男人有幾分相似。
一樣惡心。
男孩早早就聽見有人進(jìn)來了,他的眼睛里滿是對這幾個女人的嘲諷和不屑,他受他父親的熏陶,認(rèn)為女人就該為他們男人所用,拋頭露面花枝招展的女人,是還沒嘗過男人的好,打幾頓就好了。
“你們是誰?”
男孩的聲音也有說不出來的惡心感,十多歲本來是個很好的年紀(jì),可是男孩渾身都散發(fā)猥瑣感,像只臭老鼠,在夾縫里偷窺漂亮的人。
江隅冷眼看了他一眼,沒為他停下腳步,把女人放在床上用毯子把女人裹了起來,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一直盯著她看的男孩。
溫清離這會帶著幾人說著工作,她也就不裝了,手摸過男孩的臉,往下一用力掐住了他的下巴。
“你爸呢?”
她的聲音不像以往乖巧清澈的,是有些低沉和沙啞,似惡魔在低語。
男孩已經(jīng)疼的快翻白眼了,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用那種眼神看人,我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剁碎再喂給你吃?!?/p>
男孩連忙點(diǎn)頭,還沒等他再做出什么反應(yīng),江隅已經(jīng)把手松開,起身走回了那個女人的床邊。
突然沒有那力量的支撐讓他猝不及防摔在地上,他發(fā)出一聲悶哼,但江隅已經(jīng)沒理他了。
比腳步聲更先讓江隅察覺到溫清離靠近的信息是她的香味,已經(jīng)讓她煩躁的心情消失了一半。
是解藥嗎?
“她怎么樣了?”
還能這么平靜嗎?溫清離。
還好只是這么平靜,過多的情緒對我就好了。
“不知道?!?/p>
“我們剛剛已經(jīng)報警了,還叫了救護(hù)車,你先把我的外套還給我吧。”
江隅神色一僵,看著自己腰間皺皺巴巴的西裝外套,“溫清離,其實你穿襯衫也一樣算正裝吧?”
是試探,是小心翼翼。
溫清離不語。
江隅覺得自己這條路算是走到黑了,從腰間解下西裝外套,還好好抹平了一下才給溫清離。
“外套有用?!?/p>
溫清離吐出這幾個字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