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青霄殿的玉階前,手中握著一封傳訊玉簡,輕輕對著它說道:“掌門,我需一具與我容貌無二的傀儡,十日后替我赴婚儀?!?/p>
玉簡那頭,掌門的聲音透著些許疑惑,緩緩傳出:“婉萱,怎的了?可是與江輝的婚約出了變故?”
我心頭一緊,搖了搖頭,聲音卻堅定:“那些已不重要了。掌門,我決意加入天機(jī)閣的玄傀秘術(shù)研習(xí)?!?/p>
掌門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幾分肅然:
“此秘術(shù)乃天機(jī)閣絕密,需在與世隔絕的秘境中修行,終生不得與外界往來,婉萱,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咬了咬唇,斬釘截鐵地道:“我意已決?!?/p>
掌門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
“好,有你加入,秘術(shù)的研習(xí)定能突飛猛進(jìn)。你有何要求,盡管說來?!?/p>
我低聲道:“我只想要一具獨(dú)屬我的玄傀,由我親自為其刻畫靈紋?!?/p>
掌門的聲音略帶好奇:
“此要求不難,倒是你的緣由,我想聽聽?!?/p>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因?yàn)槲ㄓ行啦粫撑盐倚??!?/p>
玉簡的光芒漸漸黯淡,我收起它,目光落在身上這襲雪白的嫁衣上。今日,是江輝帶我來試嫁衣的日子。
可此刻,我的未婚夫卻不在外頭期盼著我換上嫁衣的模樣。他就在旁邊的偏殿里,與另一個女子在一處。
我耳邊隱約還能聽見偏殿里傳來的聲響。那女子的聲音柔媚得像春水:“輝郎,想我了?”
江輝的聲音已帶著幾分低喘:“近日忙著籌備婚儀,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你小聲些,婉萱就在隔壁呢。”
“無妨,她的傳音符在我這兒,沒了那符,她什么都聽不見……”
緊接著,便是一陣衣料摩挲的細(xì)響,還有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低語。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我的雙生姐姐,李羽菲。
我們姐妹二人雖容貌無二,可性子卻天差地別。姐姐自小強(qiáng)勢,凡事都要爭個高低。我的玉佩,我的琴譜,甚至我的修行機(jī)緣,只要她開口,我便得讓。
即便我不愿,爹娘也總會說:“羽菲既喜歡,你便讓給她吧。”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她竟要搶我的未婚夫。
原本,我是不愿退讓的??山x既已背叛,我又何必留一個不忠之人?我寧愿成全他們,也成全自己。
天機(jī)閣的玄傀秘術(shù),是我心底的夙愿。我盼著能以一身所學(xué),為宗門、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我有這個能耐,也該有這個擔(dān)當(dāng)。
偏心的爹娘,自私的姐姐,負(fù)心的男人,我一個也不要了。我愿入那與世隔絕的秘境,為宗門奉獻(xiàn)此生。
過了一會兒,偏殿的動靜終于停了。我這邊的殿門也被輕輕叩響。
江輝的聲音在外響起,帶著些許沙啞:“婉萱,你試好了嗎?”
我正欲開口,卻聽見李羽菲嬌滴滴地道:“婉萱聽不見,你怎忘了?”
江輝低笑:“對,她的傳音符還在我這兒。我去尋侍女,讓她們來開門?!?/p>
話音未落,我已推開殿門,拎著嫁衣的裙擺,緩緩走了出去。
江輝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好美……”
李羽菲冷笑一聲:“我與她長得一般無二,能美到哪兒去?我若精心打扮,怕是更勝一籌。”
江輝微微皺眉:“她是你妹妹,你何必事事與她爭?”
李羽菲卻揚(yáng)起下巴:“我偏要爭。你背著她與我親近,不正說明我比她更迷人?”
江輝不自然地輕咳兩聲,瞪了她一眼:“一會兒我將傳音符還給婉萱,你莫再胡言亂語?!?/p>
我站在一旁,面上木然,仿佛什么也沒聽見。江輝這才稍稍放心。
小時候,我與姐姐一同患了寒疾,爹娘帶著她去求醫(yī),卻留我一人在家自生自滅。姐姐痊愈了,我的靈識卻受損,耳力盡失。
這些年來,我只能靠傳音符與人交談??扇齻€月前,我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耳力竟在漸漸恢復(fù)。如今,已與常人無異。
江輝與李羽菲卻不知,剛剛他們在偏殿的私語,還有此刻當(dāng)著我的面調(diào)笑,我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