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醫(yī)務室，身邊是熟悉的組員。
“毛利你醒了，你知道嗎？雖然我們吸入迷煙，但我們是第一組完成測試的。這次我們的成績應該都不錯?！?/p>
“是嗎？那就好。安德魯怎么樣？”蘭坐起身，于室內(nèi)四處查看。
“他在隔壁，沒什么大事，就是腦袋要縫幾針。毛利你太善良了，你就算不救他也沒人會怪責你。他那樣自傲的人還不一定會領你的情?！?/p>
“沒關(guān)系，大家都沒事就好。同樣是背井離鄉(xiāng)，可以的話盡量守望相助吧?！?/p>
學員們互看幾眼紛紛轉(zhuǎn)移話題。
測試后生活又恢復平靜，只是少了一些學員?；氐膶W習按部就班進行。
在一個寂靜的夜，突兀的警報聲吵醒熟睡的蘭。
“毛利蘭?！奔ち业那瞄T聲伴隨著熟悉的男聲，蘭立刻翻身起床開門。
“琴酒先生，外面發(fā)生什么事？”
“有入侵者，你跟我走?！睕]等蘭反應，男人抓起她的手就往樓梯奔去。
蘭沒有反抗，跟在琴酒身后一起匯入下行的人流。
“嘣~”巨大的爆破聲轟然炸響，樓道窗外，火光沖天，烈焰焚滅處正是基地主樓。
火光掩映中，有鋼鐵巨獸穿越熱浪，裹挾著毀滅之勢撲向其它樓宇。星火如雨般降臨，一簇簇地獄之花在蘭的眸底綻放。
“別發(fā)呆?！?/p>
仍處在呆愣中的蘭被琴酒死死抓住手腕，連拖帶拽繼續(xù)向前。
一樓大廳人滿為患，恐懼無限擴散。眼見外面都是全副武裝的入侵者，有人大罵著將大門堵住，有人拿起武器就等背水一戰(zhàn)，也有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想直接開門投敵。
大廳內(nèi)陷入紛爭與混亂。琴酒撥開慌亂的人群，帶著蘭快速進入走廊盡頭的雜物間。
“我們是要躲在這里嗎？外面是什么人？”
蘭不明白琴酒的奇怪行為，男人沒有回答她，也不開燈，只在黑暗里不斷摸索。
屋外槍火聲越來越頻繁，蘭可以感覺到入侵者的攻勢越來越猛烈，這棟宿舍樓可能隨時會淪陷。
“琴酒先生，躲在這里不是辦法，或者我們試試談判？”
就在蘭思考如何應對時，琴酒推開置物架，掀起一塊地板。
是密道？蘭在驚訝中被男人拽下密道。就在地板關(guān)閉的同時，宿舍樓大門也被炸開。
“琴酒先生，我們?nèi)ツ?？外面究竟是什么人？?/p>
“去地下掩體。外面是入侵者?！?/p>
兩人拾級而下，踏入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昏暗甬道內(nèi)琴酒帶著蘭不停穿梭，似對地形無比熟悉。
中途有一隊私兵迎面而來，見到二人并未阻攔，反而側(cè)身讓開路。不出十分鐘，兩人便進入一開闊地帶。
此處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用玻璃分割成一個個透明又獨立的隔間?；毓ぷ魅藛T各司其職，一眼望去毫無躲藏處，Q先生正身處玻璃房最中心處。
琴酒將蘭置于邊角的一處玻璃房，叮囑幾句便離開。蘭一直目送男人進入Q先生的房間，二人說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此刻心亂如麻，腦海里很多事情怎么也理不順，可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在她絞盡腦汁思考時，一陣細微敲擊聲自她身后傳來。
蘭下意識回頭，玻璃墻外是個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待那工作人員抬起眼時，她的眼瞳倏然放大，同時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又是一陣狂奔，只是這次扣住蘭手腕的人不是琴酒。
跑了一段路程，蘭回過味來 ，“等一下，新一，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的身體恢復了？是赤井先生告知你的？”
“蘭，現(xiàn)在來不及解釋，快和我走，赤井先生15分鐘后就會發(fā)起總攻?！?/p>
“什么總攻？之前那些不算?”甬道很黑，蘭根本看不清少年的模樣，她停止奔跑反手扣住工藤新一，少年被迫停住腳。
“蘭，不可以再有一個黑衣組織，我們要在他壯大前將之扼殺?！?/p>
“怎么扼殺？是全部抓起來嗎？”
“蘭，還差一點點我們就能出去，出去我再和你解釋。”少年重新拉住女孩的手，不容拒絕。
“他們都會死是嗎？”蘭一把甩開手上禁錮，“新一，他們罪不至死?！?/p>
“蘭，他們是惡徒，是社會的毒瘤。尤其的琴酒，他想拉你入地獄，我不可以讓他繼續(xù)活著?！焙诎抵械墓ぬ傩乱患又亓苏Z氣，“況且他本就該死，多活的時日已經(jīng)是他的運氣?！?/p>
蘭當然知道這些，但是她的內(nèi)心還是升起一種矛盾與違和，還有一絲不忍與悲傷，“新一，我也是這里的成員，我也該死嗎？”
“你怎么能和他們一樣，你是被迫的?！?/p>
“可我確實加入了Q，不管我是不是被迫，都應該由法律來審判。同樣，他們也是，法律如果未曾定罪，他們就不該糊涂死去，不該被炮火填埋。無論是誰都一樣，包括琴酒?！?/p>
蘭一邊說一邊后退，等工藤新一意識到時，已經(jīng)抓不住女孩的手。
“蘭，你去哪里？快回來。你被他們洗腦了嗎？”
“新一，你不該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會罔顧生命。我本也不該這樣，可是我既然成為這里的一員，我就不該拋下他們，就算被審判我也該和他們一起?！?/p>
蘭說完最后幾句，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奔向來時路。少年的呼喊越來越弱，甬道里已有槍聲響起。
火光氤氳處，有一高大身影孑孑而立，他背脊挺直，孤身持槍與數(shù)人纏斗，烈烈槍火熊熊風暴中他一往無前。恍惚間，他似乎聽見身后異響，回眸一望。
“琴酒，不要”
蘭的叫喊未絕，男人已被洶涌焰火侵襲，那熱浪順著甬道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蘭。霎那間，碎石與熱意包裹住她，世間萬物好似頃刻坍塌，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混沌。
蘭的意識也陷入混沌，在這濃稠的混沌迷霧中只剩下一雙眸，一雙淬了火又孤傲絕決的綠眸。
“毛利蘭，該醒了。”
那眼睛會說話？蘭驚叫出聲。
“啊~”
蘭猛地睜開眼，汗水順著額頭滴落，她無暇顧及。眼前不再是混沌迷霧，沒有火焰和坍塌的甬道，也沒有那雙綠眸，只有一個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
她看看自己，渾身上下只有胳膊上一道細窄傷口，那是在鏡子屋中被碎片割破的傷處。傷口仍未被處理，輕輕一碰還有點點血絲滲出。
自己正坐在一張醫(yī)用躺椅上，再看看四周環(huán)境，是基地的小型診療室。
所以她根本還沒結(jié)束測試，剛剛的一切皆是幻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迷惘間蘭望向墻角監(jiān)控。
監(jiān)控室的大屏上，正播放著數(shù)間診療室的實時狀況。每間診療室都有一位沉睡的學員和一位工作人員。
監(jiān)控室里還有數(shù)十個工作人員，各自掌控一臺電腦。每臺電腦對應一個診療室，與大屏幕不同，電腦上不光有畫面還有聲音，學員所有反應都會被完整記錄。
Q先生滿臉笑意，他巡視過一個個工作人員，最終在毛利蘭的診療室監(jiān)控前停留。
琴酒一直站立于此，將蘭的狀況全部收入眼中。他看著女孩在夢中掙扎，聽著她沒頭沒尾的囈語，已然能猜出大概。
“這位毛利小姐果然沒讓我失望，以她曾經(jīng)的身份和處境，做到不背叛實屬難得?！?/p>
“Q先生你的致幻劑‘莊周’很了不起?！鼻倬普嫘姆Q贊，這種致幻劑他前所未見。
以東方草本為主，配合類似催眠的手法，通過語言構(gòu)建意識環(huán)境，將被致幻者拖入幻境。被致幻者的潛意識會自動補全細節(jié)，會一步步被引導，被誘出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以前的組織有這種東西，還會有那么多老鼠存在嗎？想到曾經(jīng)，琴酒眸色微暗。
“哈哈…‘莊周’是我年少時偶然得到的古方。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不過是一點點小把戲，時效并不長。這些學員沒有經(jīng)驗，而且在毫無防備時中藥，來不及仔細思考，心智也不夠堅定，比較好操作。如果換了琴酒先生這樣的人可能不會成功?！?/p>
“那倒未必?！鼻倬茖嵲拰嵳f，對于這種古方，他并沒有太大把握。而且出其不意最難防范。
“當然，我也相信琴酒先生的信譽，你我之間也是互利的合作。我不會對合作伙伴使用此方?！盦先生擺明立場，有些人無法掌控那就給予最大的尊重。
“Q先生過獎，就是你如此做，不止人才，金錢也大大折損?！本颓倬瓶磥?，已有不少背叛者出現(xiàn)。培養(yǎng)一個學員花費之巨，他亦看在眼中。
“金錢可再生。世間有能力者如過江之鯽，而忠誠是可遇不可求。二者兼得者才是我最需要的，可助我得償所愿?！盦先生摩挲著手中權(quán)杖，藍灰色眼中的野心毫不遮掩。
琴酒贊同地點頭。他想起曾經(jīng)的那位先生也是如此雄心壯志，可惜最終敗在‘忠誠’二字。
【琴酒，不要】
監(jiān)控里的蘭大叫后蘇醒，兩人的對話也被打斷。
“看來琴酒先生對于毛利小姐來說很特別?！盦先生打趣一句，拍了拍琴酒的肩膀邊走向下一個監(jiān)控。
琴酒沒有回答，綠眸緊緊鎖定屏幕里迷茫的女孩，那雙藍紫眸正透過屏幕與他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