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去吃燒烤,在他們以前確實沒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郝正誠拉不下面子問陳佑,于是打打刪刪,發(fā)了一句話出去。
郝正誠:你那還有人嗎?
夏文耀:沒有。
郝正誠:?
夏文耀:我一早說讓你來吃飯你不吃,現(xiàn)在裝什么蒜。
郝正誠:誰說我要吃飯了?
郝正誠:我就是奇怪,我特么沒下狠手,他那點傷怎么可能這么久都不好?我是怕他陷害我。
夏文耀:人家早就好了,誰跟你似的,天天臉上帶口罩,事兒的不行。
郝正誠勉強壓下這口氣:好了還不來是什么意思?
夏文耀:績分不夠,他哥給他安排去做什么比賽了,如果能拿獎,九月份就還能走優(yōu)先生。
郝正誠啞然片刻:他不是就差一點嗎,明年三月再進不行嗎?
夏文耀:這話你跟他爸說去。
郝正誠不再回了。
從跟陳佑鬧別扭開始,他心里就沒一天舒坦的,現(xiàn)在好了,那點不舒服都變成內(nèi)疚了,臨了臨了還是他的錯。
但歸根結(jié)底他不就是搞了個發(fā)情的Omega。
郝正誠又覺得有點委屈。
他不是個喜歡率先低頭的人,因此就這么自己別扭了好幾天,一直到了周末,他才給陳佑發(fā)消息,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問他去不去臺球廳。
他們周末一般都會在臺球廳或者什么會所玩,有時候也會跟著陳佑玩刺激項目。
他為自己找了個矜持又不失面子的由頭而沾沾自喜,他放下手機后桌子下的腿就一直在顛,右手的筆轉(zhuǎn)出了殘影,然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課本竟然是隨便摞在一起的,搖搖欲墜的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強迫癥席卷了他,在其他人安靜上自習(xí)的時候,他開始噼里啪啦的整理他那個書桌了。
何童是個一旦開始學(xué)習(xí)就很容易被外界影響的人,他抬頭看了一眼,小聲對方嘉木咬耳朵,語氣帶了點并沒有掩飾完全的欣喜,“郝正誠是以后不來了嗎?”
假如他能心細一點,就會發(fā)現(xiàn)他這句話剛說完,方嘉木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不知道。”
何童把腦袋轉(zhuǎn)回來,翻了個白眼,“陳佑最近也沒來,說不定他們兄弟二人要雙雙退學(xué)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莫名的,方嘉木想到林蕪生問他的那句,想報仇嗎。
“哎,這道題選什么啊?!?/p>
何童轉(zhuǎn)頭去看他的卷子,卻發(fā)現(xiàn)向來做題很快的方嘉木這次竟然比他還慢。
方嘉木終于回過神來,筆尖因為一直戳在一個地方?jīng)]有動而滲出了巨大的黑點,他看了眼題目,想了兩秒,又算了道公式,然后告訴他,“選B。”
叮。
手機震了一下,郝正誠迅速把手機拿起來,發(fā)現(xiàn)是條垃圾短信。
于是他又把自己桌兜里的垃圾也清理了一番。
就在班上人以為他要把教室的值日也做了時,下課鈴打了。
郝正誠擰著眉頭拿起自己的手機,再三確認手機沒有欠費并且有著滿格信號后,他又切到了跟陳佑的聊天界面。
不管怎么刷都只有他自己那一條消息。
陳佑一直沒回。
郝正誠出離憤怒了。
他好不容易低個頭遞個臺階,陳佑竟然不走。
他跟著下課的人往外走,給夏文耀打了個電話,“我特么真是服了陳佑,他到底在拽什么啊……”
叮。
微信彈出來一條消息。
陳佑回他:剛看到消息,十一點以后嗎?之前我沒空。
對他長時間沉默而不耐煩的夏文耀問:“他怎么拽了?喂?喂?”
“哦沒事,”郝正誠語氣一下平靜了,“他不一直都挺拽的嗎?拽拽的Beta。剛才還拽拽地問我十一點以后去不去臺球廳?!?/p>
夏文耀懶得戳穿他,“那你去嗎?”
“去,怎么不去,你也來?!?/p>
晚上十點鐘。
陳佑從研究室出來,拿著手機低頭看郝正誠發(fā)的消息,手機光照亮了他的臉。
一不留神肩膀被撞了一下,手機摔到地上,他抬起頭,看見兩張熟悉的臉。
“是你啊陳佑,”對方?jīng)]什么歉意的說,“這才幾點就走了?!?/p>
陳佑有些陰沉地盯著他,只是眼神在夜色里并不清晰。
他們這個團隊一共有五個人,從二月份開始初賽,一直到現(xiàn)在的決賽報名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因為個人原因退隊了,于是陳佑才能來補上空缺的名額。
雖然沒有明確規(guī)定,但這些人從早上七點就在研究室打卡了,基本晚上十二點才會走,相比之下遲到早退的陳佑就顯得格外醒目,對方開會說進度發(fā)任務(wù)的時候,陳佑也幫不上任何忙,他甚至都聽不懂這些人激情討論的東西。
在陳佑連最簡單的根據(jù)中心極限求解信度值都做不出來以后,那幾個人對他就更加不客氣了。
他們才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勢力,這些腦子里全是算法和模型的人機簡直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只要進了這個實驗室,他們就人人平等了。
不,也并不平等,因為這些人的最終目標(biāo)就是國安,雖然暫時還沒考上,但已經(jīng)是準(zhǔn)國安的苗子了,他們對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有一種隱隱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他們看不上陳佑,寫論文的時候也基本把陳佑排除在外,除了帶隊老師還會照顧他,交給他一些他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其他四個組員簡直是在變相的給他使絆子。
他們會讓那個陳佑去搞一個模型,在他通宵了一晚弄出來之后又告知他漏洞太多讓他重做,改了四五個版本后陳佑第二天發(fā)現(xiàn)開會時他們報告進度的模型跟讓他做的完全不一樣。
原來那些人從最開始就沒打算用他做出來的模型。
但這個比賽已經(jīng)是最后一次機會了,他不能出任何差錯,所以這些事情他都自己忍下來了。
“明天七點我們要開小會,你也要匯報一下今天的進度。”
陳佑從地上把自己手機撿起來,看都沒看他一眼,目不轉(zhuǎn)睛地往前走,而且還用肩膀用力撞了那個人。
那人被撞的往后倒,要不是旁邊人扶了一下估計就要摔了。
陳佑聽見身后氣急敗壞的聲音,“陳佑!你有病吧!”
等陳佑走遠了,其中一人說,“靠著家里關(guān)系塞進來的廢物竟然還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要不是因為他,老高怎么會退賽?!?/p>
“但老師對他態(tài)度還挺好的,不知道收了多少錢?!?/p>
“他之前壓根沒接觸過我們這種量級的比賽,除了拖后腿沒有半點作用,每天八點來十點就走,真是半點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