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白昕薇就拿著離婚協(xié)議去了民政局。
在工作人員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拿到了回執(zhí)單。
工作人員還特意交代,這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一旦返回是可以主動撤銷的。
白昕薇只是笑了笑并未說話,她從不后悔自己做的決定,當年義無反顧嫁給裴陌琰是如此,現(xiàn)如今毅然決然離開他亦是如此。
一個月的冷靜期一過,她跟裴陌琰將山水不相逢。
回到家里之后,屋內(nèi)依舊是漆黑一片,寂寞的氛圍將她死死包裹,就連她微弱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看來,那位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了,唯一能夠探知他蹤跡的方式,是林如煙的朋友圈。
那個跟她說要出差的男人,卻在挪威陪著林如煙在挪威看極光。
他背著林如煙漫步在雪地里的照片,甚至是還有兩人在雪地里相擁而吻場景。
這一張張照片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割的她的眼睛生疼。
許久,白昕薇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裴陌琰。
原本她是不想管的,可這電話鈴聲就像是不要命似得響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她還是接起了這通來電。
“昕薇?!?/p>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許討好,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小心翼翼。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去泰山看日出嗎?我們今晚上一起去好不好?”
白昕薇目光一頓,握著手機的手在不知不覺間緊了許多。
“我……”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
“記得多穿點,這個天山上冷?!?/p>
電話匆匆忙忙的掛斷,絲毫不給她多說一句的機會。
曾經(jīng),她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件事,只是因為偶然間聽到一句,在泰山上見過日出的情侶,將相守一生。
可過了期的糖,它再甜,也是淬了藥的毒。
大約是半個小時后,那輛邁巴赫停在了別墅門口。
裴陌琰就像是歸心似箭的游子,車剛停穩(wěn),就抱著一束代表歉意的紫色風信子。
“抱歉,我回來晚了,原本是三天的行程,拖了五天才回來?!?/p>
裴陌琰將她擁入懷中,小聲的說著早就已經(jīng)想好的理由。
或許是真的著急著回來,以至于沾染了香水的風衣都沒來得及換。
如果換做是之前,她大概是會問的,可如今答案早就已經(jīng)擺在了眼前,問與不問,似乎早已沒有了意義。
“走吧?!?/p>
白昕薇不留痕跡的將人輕輕推開,避開了那個即將落在自己眉心的吻。
在去泰山的路上,裴陌琰總會有意無意的沒話找話,企圖打破這四周的寂靜。
可白昕薇也僅僅只是在累的時候開口說歇歇腳,別的只字不提。
“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面包?!?/p>
“要不,我背你走一段好不好?就像是,以前一樣?!?/p>
裴陌琰說著半蹲著身子,可許久都未曾察覺到背上的重量。
“不必了,我還可以?!?/p>
被人吃過的東西,她又怎么能咽的下去。
在挪威的時候,他大約也是這樣跟林如煙說的吧。
到達山頂之后,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那個親力親為搭帳篷的男人身上,心里的思緒突然涌了上來。
她看著他掛斷了無數(shù)次的電話,他每一次掛斷電話的臉色都會凝重許多。
“接吧?!?/p>
白昕薇輕輕開口說道。
“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而已,公司會有人處理的?!?/p>
話雖如此,可他那擔憂的眼神,并不會騙人。
“我去個洗手間?!?/p>
白昕薇抬起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望著他。
她突然想賭一把,就賭,他裴陌琰,會不會在她離開之后,會再次被林如煙叫走。
人嗎,總是這樣,明明愿意承受最壞的結(jié)果,卻又想在痛苦的邊緣瘋狂試探。
果然,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原本還在搭帳篷的人,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對于這個結(jié)果,她早已了然,看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并未準備收拾東西,而是直奔許愿樹去。
她默默的拿起一塊木牌,寫下了她的夙愿:只愿,與裴陌琰此生不復相見。
深秋的泰山溫度已經(jīng)很低了,石板路上早早的就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冰。
“啊!”
或許是心事重重,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腳下,一個重心不穩(wěn),就像是一個雪球從高處滾落。
等她停下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生疼,她能憑感覺得知,自己身上多處骨折。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掏出手機給裴陌琰打了一個電話,可連續(xù)響了幾次,電話那頭的人并未接。
就在她決定報警的時候,裴陌琰的電話突然主動打了進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昕薇?!?/p>
裴陌琰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溫柔且?guī)е┰S撒嬌的味道,“公司那邊的事情很著急,我就先走了,你先自己回來。”
“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電話里卻傳來了林如煙那嬌媚的聲音。
“陌琰哥哥,我背上好癢,你能給我撓撓嗎?”
或許是害怕她聽到不該聽到的東西,裴陌琰的電話掛的格外匆忙。
這一瞬間,白昕薇的心臟就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的揪著一樣的疼。
她想要告訴裴陌琰,自己身上多處骨折,已經(jīng)下不了山了。
可到底是沒有機會說出口,就像是他們終于爬上了泰山,對著剛剛升起的朝陽許愿一樣。
她沒有開口的機會,就像是這段逐漸走到盡頭的愛,無法得到挽留。
四周的空氣逐漸寒冷,在這里對于一個渾身骨折的人來說,是否能夠平安度過一晚,早已成了謎團。
意識逐漸渙散,她沉入了無盡的痛苦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