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喚醒的,那股難聞的味道帶著一抹絕望充斥著她的鼻尖。
“昕薇?!?/p>
察覺到身邊的人醒過來之后,裴陌琰那雙充滿血絲的雙眼帶著一抹興奮。
白昕薇躲開了那只想要輕撫自己臉頰的手,望著這個曾經(jīng)無比深愛的男人,此時她只想逃離。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p>
白昕薇輕輕開口說道。
察覺到她生了氣,裴陌琰的臉上的溫柔被傷感所替換,他默默的坐回了凳子上,言語中帶著卑微的討好。
“昕薇,對不起,我騙了你,如煙發(fā)燒生病了,她在這邊只有我這一個親人,我不能丟下她不管的。”
“是啊,你欠她一條命,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p>
白昕薇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或許是為了讓他打消疑慮,強撐著笑容補充了一句,“沒有關系的,我不跟她爭了?!?/p>
大約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回應,一時間也愣了愣。
“你真的不生氣嗎?那就好,我跟你保證……”
裴陌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所謂保證極為廉價。
白昕薇看著眼前的人輕輕的說了一句餓了,不留痕跡的打斷了他舉起準備發(fā)誓的手。
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用這樣的方式保證,可所謂的毒誓,從未應驗過。
無法做到的承諾,為何總是要勉強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白昕薇不止一次想要將身邊的人支走,可都沒有成功。
裴陌琰就像是忽然之間幻化成了一塊粘人的狗皮膏藥,時時刻刻的跟在她的身邊。
端茶倒水,擦洗身子,體貼到成為了醫(yī)院住院部的一段佳話。
好在,當時她只是在山上摔暈了過去,被巡邏的人救下,并未有什么大問題。
也就不必在這樣的氛圍中備受煎熬。
出院那天,裴陌琰來的很晚,當車停在醫(yī)院門口的時候,她走到車邊習慣性的準備拉開車門,卻不想車門緩緩放下。
露出了林如煙那張青春靚麗的側(cè)臉,此時白昕薇那原本還略有些溫和的臉色,在看到副駕駛上坐著的人之后,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嫂子,我聽陌琰哥說,你因為我的事受了傷,我想今天請你吃飯當做賠罪?!?/p>
林如煙故作乖巧的樣子,讓白昕薇默默的將自己的手抽回。
心中的苦澀早已經(jīng)被自嘲的可笑所代替。
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的瞥向了副駕駛前的放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牌子,牌子上的字晃了她的眼。
牌子上寫著:乖乖女專坐。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映襯著她就像是個笑話。
或許是察覺到白昕薇臉上的不自然,裴陌琰趕緊從駕駛座上下來,很自然的打開了后座的車門。
“昕薇,如煙說從來都沒有坐過我車的副駕駛,所以她才想著坐前面的,你別生氣,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坐后排好不好?”
“陌琰哥哥,你能幫我調(diào)一下座椅嗎?我不會……”
還未等白昕薇開口回答,一邊的林如煙卻突然出聲。
白昕薇看了眼前這個給林如煙調(diào)座位的男人一眼,盡可能的壓制著自己不轉(zhuǎn)身離開的沖動,默然上了車。
因為從來都沒有坐過,所以這么自然地就成為了她林如煙的所有物嗎?
此時的場景,他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前,裴陌琰的發(fā)小不小心坐上了副駕駛,裴陌琰連車帶人一并扔了出去。
他說,即便是男的也不行,那是她白昕薇的專屬。
可現(xiàn)在呢?他不僅讓林如煙坐在那里,還貼上了乖乖女專坐的告示牌。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是能若有似無得在林如煙的眼神之中看到一抹挑釁。
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得丈夫跟養(yǎng)妹在那有說有笑。
或許是因為過于專注,裴陌琰壓根就沒有注意綠燈已經(jīng)變紅,迎面而來的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
裴陌琰的反應很快,向右猛打方向盤后,車直接撞上了護欄。
劇烈的沖擊力之下,玻璃碎裂,劃傷了白昕薇的臉頰,鮮血順著她的額頭落下。
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車子在晃動,如果她沒有猜錯,此時,此時整個車尾正懸浮于懸崖之上。
索幸車輛被一棵不大的樹給攔下,可這棵不大的樹,又能堅持多久?
“陌琰哥哥,我好害怕……”
林如煙掙扎了一番,下意識得想要下車,可車也在這個時候突然發(fā)生了晃動。
一時間,車內(nèi)傳來了一陣尖叫。
“昕薇,你等一下,我先把如煙帶出去!”
裴陌琰直接無視掉眼神有些渙散的她,直接小心翼翼的下了車。
“你也看見了?你得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我!”
林如煙的聲音很小,可卻字字珠璣,殺人害命。
“我對你們的……不關心?!?/p>
白昕薇努力的在跟自己的意識拉扯,只要不昏睡過去,或許還能自救。
救援人員很快就到達了現(xiàn)場,在勘察了情況之后給出了一個結論。
同時救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行,先救如煙?!?/p>
裴陌琰幾乎是想都沒想便開口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