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應(yīng)清樾已經(jīng)磕完了頭，死氣沉沉地躺在地上。
盛玖不再顧及什么，翻過窗弄出了聲響，走到他面前。
應(yīng)清樾察覺到她，冷聲道了句：“滾。”
盛玖千言萬語堵在胸腔，一秒酸澀痛楚，一秒怨氣橫生。
她蹲下，壓著應(yīng)清樾的胳膊，未等他反應(yīng)，猛地掐住他的下顎，狠狠親了下去，將所有難聽的話都堵住。
應(yīng)清樾瞪大了雙眼，氣惱地去推。
可盛玖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的胳膊摁得死死的，就這樣當(dāng)著應(yīng)家列祖列宗的面，親吻撕咬這人。
親到最后，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氣般，伏在他胸口，忍不住哭起來。
“兩年，換一個吻?！?/p>
“應(yīng)清樾，我不想愛你了?！?/p>
應(yīng)清樾狠狠將她推開，爬起身顫聲道：“如果重來一次，即便是冒著殺頭之罪，我也不會救你?！?/p>
盛玖只覺心臟仿佛針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笑出了聲：“那我要感謝你，讓我多活幾年。”
恰此時，窗外一聲子規(guī)啼鳴。
盛玖望著他，強(qiáng)壓下所有情緒。
“你走吧?！?/p>
子規(guī)啼鳴，侍衛(wèi)待命。
那侍衛(wèi)等待兩年，來得比約定之時早很多。
盛玖逼著應(yīng)清樾再次穿上沉重的黑袍，帶著他走去了小道。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一言不發(fā)，套上侍衛(wèi)的裝扮，徑直跟著人便走。
背影是那樣決然。
真到這一刻，盛玖還是忍不住追出一步，“阿樾！”
應(yīng)清樾腳步一頓。
“我不愛你了。”
她控制不住地愛他，可她只剩下一天。
“希望你…好好活著?！?/p>
仿佛訣別一般。
應(yīng)清樾的指尖微顫，沒由頭地一陣心慌。
可這一刻不會是永別，他下意識道：“我會回來找你的…”
找盛玖報仇，找她......好像還有什么壓在心底的情緒，讓他不愿深究。
“…你一直都欠我?！?/p>
盛玖笑著，眼淚忍不住地落。
“我不欠你。”
應(yīng)清樾嘴唇翕動，終是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二人的身影漸漸變小，消失在拐角。
“至死都不欠?！?/p>
盛玖抬起頭，今夜的月亮，真亮啊。
可惜應(yīng)清樾沒抬頭，可惜她再看不到了。
她向月亮許愿，希望他在出宮的路上偶然抬頭，望見這盞明月。
賞月，親吻，送他自由，三個遺愿。
可回過神，卻見屋檐的陰影中，一雙淡棕色的眸子自始至終望著她。
杳澤嘴角掛著淺笑，晃了晃手中骨笛。
“只要我吹響它，就立刻有御林軍攔下他們?！?/p>
盛玖心中一冷，“你要什么？”
杳澤略作思考狀，“我很好奇，公主有多喜歡那人…”
他未走近，盛玖卻感到莫名的壓迫氣息。
“…又能為他作到何種地步?！?/p>
盛玖上前一步，忽地沉聲：“虎落平陽被犬欺是嗎，我答應(yīng)你?！?/p>
總歸也活不過明天了，只要能拖到二人出宮。
昏沉的月光下，杳澤那抹笑極其肆意，甚至有些猖狂。
“來?！?/p>
他用鼓笛牽著盛玖，為她引路。
路上盛玖試圖將那笛子搶過來，卻撼不動絲毫他的手。
那骨笛握在手心，冰冷寒涼，莫名讓人想起冷宮的那口枯井，她親生母親便便葬在那里。
杳澤將她帶到一處寢殿，檀木桌椅，縷縷沉香。
一個侍衛(wèi)竟有這般住處，盛玖似乎有些輕敵了。
杳澤坐在高座上，指節(jié)有一搭沒一搭扣著膝，笑吟吟道：“公主，脫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