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奶奶老了,沒種多少糧食,倒是花生種了不少。
我跟著去,吭哧吭哧拔花生,摘花生。
江奶奶和江北川朝我豎起大拇指。
“真棒!”
“真能干!”
接觸下來,我發(fā)現(xiàn)江北川并不是冰冷的人。
相反,他很溫暖。
明明只比我大七歲,自己都還是個沒滿二十歲的孩子。
卻帶著江奶奶擔(dān)起責(zé)任,守在這個二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好幾年。
這幾個月來,我見過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來找江北川。
每次都是在門前的凳子上坐了半個鐘就走了。
江奶奶從里屋出來,總是一臉憂愁地看著他。
“川子,要不還是回去吧,我一個糟老婆子一個人也能行?!?/p>
我覺得疑惑,卻不想冒然問。
隔天卻見姚叔的老婆崔嬸子,在兩家中間的樟樹下嗑著瓜子跟人聊八卦。
我聽了一嘴。
她說那是江家的司機,江家是縣城里的有錢人,不過江北川他爸取了個新老婆,江北川十二歲那年,一怒之下跑來這做起來鐵路工人,這一干就是七年。
“川子哥!”
“川子哥,我能抓一把你家的花生吃嗎?”
一聲聲稚嫩、脆生生的孩子聲傳來。
我回過神來,見五六個小孩往這邊走。
看相貌,平均年齡大概在六七歲。
他們有的是男孩,有的是女孩,有拉著牛的、也有背著鋤頭、挑著擔(dān)子的。
江北川應(yīng)了好幾聲,爽朗一笑,摸了一把為首的小男孩的頭。
“當(dāng)然可以,你們隨便拿。”
說罷,拿過籃子大方地往幾個小孩口袋里倒。
小孩們走后,我問:“他們這么小,咋不去上學(xué)呀?”
江北川抬頭望了望頭頂上的太陽,從地邊上折了草給我做了個草帽。
戴在我頭上,才慢悠悠回答。
“他們的爸媽掙口吃飯的錢都難,讀書對他們來說就是一件無比奢侈的事情?!?/p>
聽到這話,我陷入了沉思。
原來我以為,只有我爸這樣。
因為我是個女孩,他寧愿拿錢去打牌也不給我上學(xué)。
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其實這個世界上和我一樣的人應(yīng)該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