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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慈跪坐在佛堂的蒲團(tuán)上。
“奶奶,還剩兩次,您就能走了?!?/p>
老夫人低頭看著她,渾濁的眼里泛起淚光。
“小慈啊,今晚的宴會,你必須去?!?/p>
“奶奶,我不想去了?!?/p>
“只要我還在一天,你就還是裴家的未婚妻?!?/p>
老夫人聲音哽咽。
“你若不去,豈不是讓那個沈聽瀾狐假虎威?”
提到沈聽瀾,老夫人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溫慈看著老夫人震怒的樣子,終究不忍心讓她失望,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去?!?/p>
溫慈回到客房,推開門時,屋內(nèi)一片寂靜。
梳妝臺上空空蕩蕩,沒有提前備好的禮服,也沒有搭配的首飾盒。
往年這種場合,裴臨川總會命人送來當(dāng)季最新款的高定,連搭配的珠寶都精心挑選。
如今,他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溫慈站在衣柜前,指尖輕輕撥過一排素色旗袍。
最終,她選了一件月白色的舊式旗袍。
那是她剛來裴家時自己帶來的,料子不算名貴,但勝在剪裁得體,。
她從首飾盒底層取出老夫人送的羊脂玉佩。
溫慈獨自走進(jìn)會場,素色旗袍與滿場華服格格不入,頸間只戴了老夫人給的祖?zhèn)饔衽濉?/p>
沈聽瀾挽著裴臨川,目光落在玉佩上,嫉妒得咬牙。
“溫姐姐怎么穿這么素?”她提高聲音,“臨川哥哥沒給你準(zhǔn)備禮服嗎?”
裴臨川皺眉看向溫慈。
他明明讓管家準(zhǔn)備了最新季的高定禮服和配套珠寶,她為什么沒穿?
她在故意讓他難堪。這認(rèn)知讓裴臨川很是不悅。
沈聽瀾一襲鵝黃色禮服裙,腹部微微隆起,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挽著裴臨川的手臂走上臺。
“感謝各位見證?!?/p>
裴臨川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我與溫慈的婚約,今日正式解除?!?/p>
全場嘩然。
溫慈站在原地,平靜的面對周圍的唏噓聲和各色眼光,卻感覺不到疼了。
裴臨川下意識看向溫慈,卻在她臉上找不到半點的傷心和在意。
沈聽瀾敏銳地察覺到裴臨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溫慈身上,她立刻挽緊裴臨川的手臂,眼眶瞬間紅了。
“臨川哥哥......”她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你是不是騙我?你其實喜歡溫慈姐姐,對不對?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他收回視線,低頭安撫沈聽瀾:“別胡思亂想,我喜歡的一直是你?!?/p>
“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溫慈能留在裴家只是因為奶奶的逼迫,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p>
溫慈指尖微微蜷縮,胸口像是被鈍刀狠狠剜了一下。
哪怕她早已麻木,可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依然傷人至深。
沈聽瀾見溫慈轉(zhuǎn)身要走,立刻松開裴臨川,幾步上前攔住她。
“溫姐姐,別急著走呀?!?/p>
她目光落在溫慈頸間的羊脂玉佩上,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她轉(zhuǎn)頭看向裴臨川,聲音委屈:“臨川哥哥,你不是說,裴家的東西只會給最重要的人嗎?”
裴臨川眉頭緊鎖,目光在溫慈和沈聽瀾之間游移。
最終,他冷聲開口:“溫慈,把玉佩給聽瀾。”
溫慈指尖輕輕撫過頸間的羊脂玉佩,莫名讓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雪夜。
那時她剛被裴臨川冷落,獨自在裴家老宅的偏院住著,老夫人拄著拐杖,踏著積雪來看她,聲音哽咽:
“臨川那混賬東西不懂珍惜,但奶奶認(rèn)你,永遠(yuǎn)認(rèn)你。”
而現(xiàn)在,沈聽瀾正指著她的玉佩,委屈地哭訴:“臨川哥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為什么傳家寶給了她?”
裴臨川皺眉看向溫慈,聲音冷硬:“摘下來?!?/p>
她不想給。
不是因為留戀裴家,而是因為這是老夫人給她的最后一點念想。
這三年來,每次她被裴臨川冷落、被沈聽瀾羞辱,都是老夫人悄悄派人接她去佛堂,給她煮安神湯,拍著她的手背說:
“小慈,再忍忍,奶奶在呢。臨川總會慢慢知道你的心意的?!?/p>
如今,老夫人腿疾未愈,還在佛堂等她明日最后一次針灸。
她怎么能把老人家的心意,拱手讓給沈聽瀾?
“溫慈?!迸崤R川的聲音更冷了幾分,“你已經(jīng)不是裴家媳婦了,沒資格戴裴家的東西?!?/p>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捅進(jìn)溫慈心口。
“沒資格”。
她為了裴家付出三年,為了老夫人冒雨采藥摔斷腿,為了裴臨川的毒生生挖了三滴心頭血......
如今,他輕飄飄一句“沒資格”,就要抹殺一切。
溫慈抬眸,眼底一片死寂:“裴臨川,你確定要這樣?”
裴臨川被她平靜的眼神刺得一怔,但很快冷聲道:“摘下來,別讓我說第三遍?!?/p>
溫慈緩緩抬手,指尖觸到玉佩的繩結(jié),輕輕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