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華大學一年一度的交流大會讓沈厭連上課的時間都沒有,所有的舞臺布置,場地的打掃,設備的檢查都是由沈厭一手操辦的。
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活一般也只有沈厭一個人愿意。
但整個學校都在討論這次的交流大會,因為這一次來交流的人,是整個學校的傳奇人人物-------陸今安,父親是首富,典型的有錢人,更重要的是他還是整個學校的驕傲。
僅用兩年的時間就學完了大學的所有課程,還出國留學了兩年,閱歷十分的豐富。
大家都蠢蠢欲動,想要結識這樣一位大佬。
夏天的商華大學里彌漫著花草樹木的余香,知了不停地叫著,悶熱的操場上撐起了一把又一把的打傘,一排又一排的學校學生穿著學校的制服,準備以最高的禮儀來迎接陸今安。
很快就有一輛帕拉梅拉停在校道上,車門被緩緩地打開了,只見車內下來一位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身形修長,劍眉星眸,鼻梁高挺,連面容都是柔和的,全身上下的裝備都透露著貴氣。
親切地和校長握了握手,在校長的帶領下走進大會堂。
大會堂的所有人都全神貫注著聽著陸今安的分享。
從商業(yè)銀行到金融,再從現在的經濟發(fā)展現狀到未來的產業(yè)發(fā)展,都探討、分享了個遍。
他的聲音清冽,條理清晰,像夏日里冒著冷氣的冰鎮(zhèn)氣泡水,又像濃郁陽光的午后下一杯剛泡好的紅茶,沁人心脾。
所有人都被這個聲音帶入金融的世界里,除了沈厭,站在大會堂的出口,靠著門昏昏欲睡。
為了布置好這些東西,他已經兩天沒有睡了,實在是忍不住了。
“好了,作為大家的學長,我祝各位學業(yè)順利,今天的分享就到這里,謝謝大家?!?/p>
一陣又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響起時,沈厭才反應過來,跟著鼓起了掌。
在座的都跟著陸今安離開了會堂,剩下的工作就是沈厭的了,他要負責整個會場的衛(wèi)生,以及幾乎排滿整個學校的大傘。
一把大傘差不多50斤重,整個學校大概有300多把,是沈厭用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才從設備室里搬出來的。
而現在,他又需要花一天的時間將這些全部都搬回去。
忍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遠遠看著那些追捧陸今安的人,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在沈厭的眼里,這只不過是有錢人之間的相互恭維,商業(yè)互捧罷了,虛偽至極。
陸今安全程都是帶著笑容的,認真解答大家所問的問題。
突然透過追捧著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沈厭,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起來,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嘴唇也開始發(fā)抖。
邁著大長腿,從人群中跑出去。
緊緊地抱著沈厭,“阿風,你回來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語氣十分當的激動,還帶著點哭腔。
這個擁抱緊到想要把沈厭融入血液里。
沈厭用了十足的力氣,才成功將陸今安推了出去。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那個人?!鄙騾挻罂诘卮鴼?,就抱那么一會兒,差點讓沈厭窒息死掉。
陸今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沈厭,沈厭的這句“認錯人了”,讓陸今安的心都冷了。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長的那么像的人,兩個人就差一雙眼睛和眼角處的痣。
江聿風的眼睛是多情的,不似眼前這個人那么的專情,這是陸今安對沈厭的直接印象。
“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p>
雖然在道歉,但眼神依舊死死地盯著沈厭,好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這樣的眼神讓沈厭很不舒服。
不想理陸今安,轉身就想走。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陸錦安緊緊地拽住沈厭的手,眼神十分的著急,生怕對方會離開。
“沈厭?!?/p>
“是海晏河清的那個晏嗎?”
聽到這句話,沈厭也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的名字套上這么一頂高帽。
“不是,是討厭的厭,放手,我還有事情要做?!?/p>
這個名字還是自己母親給自己取的,從名字上,就知道自己有多不討人喜歡。
轉身,默默地收起來操場上的大傘。
大家看沈厭的眼神里充滿了憎恨,憑什么他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陸學長的關注。
陸今安無力地癱坐在車上,眼神里都是憂傷。
“阿景,你說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人能長的如此地的相似嗎?
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陸景摸不著頭腦。
“少爺,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沒事,幫我查一個叫沈厭的人?!?/p>
“好的,少爺?!?/p>
陸今安透過玻璃,看著操場上忙碌的沈厭,不由得出了神。
像,真的很像江聿風,陸錦安的初戀,一個鋼琴天才,大學的時候就拋棄了陸錦安,遠赴國外進行交流學習,足足兩年了,陸今安沒有一天不想念江聿風的,想念到都快發(fā)瘋了。
陸今安也沒有想過,那個擁抱會給沈厭帶來多大的傷害。
“喂,你個怪胎,誰讓你抱陸學長的,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什么樣子,你也配?!币蝗喝藝騾?,語氣極其的囂張。
“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我并不認識他,也沒有主動抱他,是他認錯人了?!鄙騾捙吭诘厣?,一只手捂著剛剛被這群人打傷的肚子,解釋道。
可大伙就是不聽沈厭的解釋,非要動手。
眾人你一腳我一腳的,讓沈厭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用手緊緊地護著頭,承受著大家的拳打腳踢。
“等等。”一個響亮的聲音從人群后方響起,來的人正是沈逾白。
“會長好?!贝蠹荫R上收斂了自己動作,恭敬了起來,畢竟沈家在京城的地位也不低。
“各位給我一個面子吧,我的弟弟應該由我這哥哥親自來懲罰,就不勞煩大家了?!蹦菧厝岬臉幼?,讓大家都不忍拒接,紛紛點了點頭。
只有沈厭知道,他將面臨著什么,本能的將身體蜷縮起來。
“沈厭,晚上跟我回家吧?!闭f完還蹲了下來,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又說了一句話。
“不回來,你知道后果的。”
“我在家里等你,我親愛的弟弟?!边€拍了拍沈厭的臉。
“沒有什么事情,大家都散了吧,不要耽誤人家干活。”
沈逾白的一句話,大家都散了,畢竟學生會還是很有權威的,更何況還是個會長。
沈家離商華大學很近,開車也就10來分鐘的路程,可沈厭在路上硬生生地磨蹭了一個小時,他實在不想回家,回到那個有惡魔的地方。
站在門口,手上幾乎都是汗。
“沈厭,少爺已經在你的房間里等你了?!惫芗颐鏌o表情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
在沈家,沒有人會叫他“少爺”的。
而管家口中的沈厭的房間,也只不過是一間地下的車庫而已。
看著沈厭沒有動,又來了一句。
“你應該知道,少爺不喜歡遲到的?!?/p>
沈厭認命似地推開門,走向地下車庫。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是倒刺鞭,是電熨斗,是一根又一根的粗針,還是一次又一次的電擊。
在過去的十二年里,他被變相地折磨,什么樣的毒打都挨過,他也不是刀槍不入的,也會疼的,只是疼又能跟誰說呢?
也會害怕,害怕走進這個地方,暗無天日,見不到一點光亮。
一見到沈逾白,沈厭就本能地保留了微笑,他早就忘記了微笑的涵義,只能像個木偶一樣,機械性的微笑。
“親愛的弟弟,你又遲到了,讓我等了這么的久,我很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哦?!?/p>
沈逾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帶著微笑,卻讓沈厭有種陰森森冰涼涼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對不起,這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了,把衣服脫了,轉過去吧。”
沈厭沒有再說什么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怎么可能不挨一頓打,只能動手將自己的衣服脫去。
露出來的上半身沒有一處肉是好的,觸目驚心地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燙傷,幾乎布滿了脖子以下的所有地方,這是沈逾白拿電熨斗一下一下地燙出來的。
在這些燙傷下面,掩飾著一道又一道的鞭傷。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先鞭打完,再燙傷,一層加一層的,沈厭已經記不清是幾層了,或者是幾十層了。
剛站穩(wěn),一鞭子就朝自己襲來,巨大的疼痛讓沈厭踉蹌了一下,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你不乖哦,我不是說了嗎?要站直、站穩(wěn),你這不是在破壞我的規(guī)矩嗎?”
“本來想著15鞭就好了,現在想想還是20鞭吧,多教教你,我的規(guī)矩?!?/p>
偌大的車庫,就只剩下鞭子打人的“啪啪”響的聲音。
沈逾白的另一個規(guī)矩就是不允許沈厭叫出聲來,所以沈厭全程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害怕會惹沈逾白不快。
由于疼痛,沈厭就只剩下蒼白的臉,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冒出來,垂下來的手緊緊握著,指甲嵌進皮膚里都感覺不到痛。
“沈厭,記住。不要窺覬不屬于你的東西,不然下一次就不僅僅只是這樣了?!鄙蛴獍兹韵卤拮?,瀟灑地離開了地下車庫。
沈厭像失去力量一樣,一下子倒在地上的床上。
其實這也不能叫床,只是一毯鋪在地面上的被子而已。
沈厭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慢慢地長夜成了難熬的折磨,但沈厭始終不曾喊痛。
他也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劇痛平息以后,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般,精疲力盡,連動跟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