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攥緊身上的被子,想到顧川來給她送結婚證。
她高興的拍了好多照片,晚上睡覺都是摟著結婚證睡的。
她寶貝似的珍藏七年的結婚證,到頭來居然是假的。
江清咬咬牙,被激得雙眼泛紅。
她在兩人都沒有反應之前,將結婚證拾起來,直接翻開!
“等等!”
沈宴津忽然出聲阻止,低沉的聲線中透著幾分慌亂,瞳孔也在微微顫動。
江清捏緊結婚證,心下諷刺。
敢假結婚不敢承認嗎?
她冷淡問:“怎么了?”
沈宴津將結婚證接過去,遞給姜明珠,一字一頓道:“收好你的東西,別到處掉?!?/p>
姜明珠神色一僵,黯然低頭:“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宴津直視著她心虛慌亂的模樣,墨眉輕挑:“出來,我們談談。”
他回身替江清拉好被子,修長指尖輕輕撫過她蒼白的臉頰:“你先好好休息?!?/p>
江清心口發(fā)澀,強忍著才沒躲開沈宴津的手,直接躺下。
病房外。
姜明珠仰眸輕笑,眼里帶著翻涌的愛意。
她柔聲問:“宴津,你要和我說什么?”
“你下周一有空嗎?我們去把離婚證領了?!鄙蜓缃虻恼Z氣冷淡又帶著些許壓迫感。
姜明珠愣住,心慌了一瞬,指尖緊攏:“這么著急嗎?你不是說,過段時間再和江清坦白?”
沈宴津頓了頓:“坦白是要找時機,現在她情緒不好身體也不好,我不想她受刺激,離婚的事可以提上日程,早辦早省心?!?/p>
剛才的事也提醒了他,離婚證還是要早點拿到,省去許多麻煩。
姜明珠笑得有些勉強,故作淡定:“好啊,下周一我應該有時間。”
沈宴津神色緩和,微微笑著:“我到時候讓司機接你去民政局?!?/p>
姜明珠咬緊牙關,努力繃住才不至于失態(tài)。
她不明白,當初故意設計沈宴津,靠孩子上位的江清到底哪里好?結婚這幾年,把沈宴津的魂都勾走了!
好,不是腦瘤受不得刺激嗎?那她就偏偏給江清來點猛藥,趕緊死了把沈家夫人的位置騰出來才好!
想到這里,姜明珠從包里拿出兩張畫展門票,遞給沈宴津。
“這是我第一次辦畫展,江清心情不好,你帶她過來玩散散心吧?!?/p>
沈宴津接過來:“我問問她的意見,你先回去吧。”
姜明珠點頭,眼里劃過一絲精光,轉身離開。
等沈宴津再回病房,江清正靜靜躺著,呼吸均勻,皮膚蒼白到毛細血管都一清二楚。
沈宴津眼里泛著心疼。
最近,江清越來越憔悴了。
等辦完離婚的事,就請幾個營養(yǎng)師過來,給江清好好補補。
沈宴津輕輕捏住江清柔軟的手掌,指尖輕輕撓了下江清的掌心,像是在調情。
江清沒動,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直到她感覺一片陰影落下來,接著鼻息間多了熟悉的男性氣息。
江清猝然睜開眸子,將想要吻她的沈宴津推開。
沈宴津勾唇:“怎么不給親?”
江清坐起來:“累?!?/p>
沈宴津只當她太虛弱了沒心思和自己鬧,將兩張畫展門票遞給她:“明珠的畫展,一起去吧。”
江清瞥見門票上的畫家介紹,瞇起眸子,將門票接過來。
上面介紹畫家是沐瑾,海外大型比賽蟬聯三年的知名冠軍,這是第一場開在國內的畫展,里面還有幾幅未公開的作品。
可她見過沐瑾。
以前她學大提琴,參加藝術交流會遇見對方,盡管沐瑾特地隱瞞身份,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偶像的作畫風格。
巧的是,沐瑾也是她的忠實聽眾,在她音樂會上出現過五次。
她們一見如故,互換了簽名。
沐瑾知道她退隱后非常惋惜,不久后也因生病不再作畫,漸漸沒了交流。
算起來,她們應該有三年沒聊過天。
什么時候姜明珠搖身一變,成為沐瑾了?
江清不動聲色道:“原來姜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畫家沐瑾,不管是行業(yè)內外,沐瑾都很出名?!?/p>
沈宴津低聲問:“你想去嗎?要是感興趣,我陪你去?!?/p>
江清神色晦暗:“不去。”
她不想去看一個冒牌貨的畫展。
等到了國外,得抽空去拜訪一下沐瑾,問問是怎么回事。
如果姜明珠真在冒用沐瑾的身份,她的提醒對于沐瑾來說,就很有必要。
沈宴津握住她的手:“別拒絕我,明天我正好有空,我們好久沒出來約會了,你陪我去。”
江清直視他溫柔的墨眸。
帶著假老婆去真老婆的畫展約會?
沈宴津還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
江清眼神冷了,無力掰扯周旋,在沈宴津的再三要求下,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
很快,姜明珠收到沈宴津的短信。
看到江清確定出席的消息,她勾唇冷笑,隨即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里面?zhèn)鱽砩蚰街赡鄣穆曇?,夾雜著一抹驚喜:“明珠姑姑!”
“慕慕,今天還沒和你媽媽和好嗎?”
姜明珠的語氣極盡溫柔,與她臉上掛著的凌厲冷笑截然不符。
沈慕嘟嘟嘴,氣悶:“嗯!”
“別不開心嘛,明晚你媽媽不是要帶你來我的畫展玩嗎?到時候我給你買好吃的?!苯髦槁唤浶牡赝嘎缎σ?。
沈慕有些傻眼:“沒有要帶我呀,我不知道?!?/p>
姜明珠倒抽了口氣,故作驚訝:“她是還生你的氣,不愿意帶你去嗎?我明明和她說了,一定要帶著你的。”
沈慕小臉一下陰沉,冷冷道:“我不稀罕她帶我去!”
姜明珠輕哄:“好啦好啦,你媽媽知道你在乎她,覺得你會為這段時間的不開心去道歉,才故意不理你不帶你的,明天阿姨帶你去,別不高興?!?/p>
這番話把沈慕感動的不行。
他輕輕哼了一聲:“還是明珠阿姨好,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姜明珠順勢問:“那你要不要證明一下,你也是有骨氣的孩子,給你媽媽一點教訓呢?她見識到你的脾氣,就不會再冷落你了?!?/p>
沈慕眼前一亮:“好呀!阿姨有什么辦法?”
姜明珠嘲諷勾唇,刻意將聲音壓低:“到時候你就……”
一大一小開始聊得起勁。
……
第二天晚。
江清同沈宴津出現在畫展外面。
畫展外面的立牌上,有一個暗色的剪影,上寫著“畫家沐瑾”。
江清瞥了一眼,拿出手機拍照。
沈宴津看她拍照,溫柔一笑,牽著她進去,調侃:“是不是很慶幸跟我來玩了?”
江清沒心情應付他,想甩開他的手。
沈宴津忽然停下腳步,蹙眉望向不遠處。
“他怎么在這里?”
江清隨著沈宴津的視線望去,看到姜明珠正牽著沈慕和來往眾人說話。
沈慕親昵抱著姜明珠的手,盡顯依賴。
好一個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沈宴津拉著江清:“走,我們過去。”
“我想去這邊看。”江清掙脫他的手,朝著沈慕的反方向走去。
她不再把沈慕當成自己的骨肉,就當從前在醫(yī)院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已經死了。
江清走的很快,也沒管沈宴津有沒有追上來,隨著觀眾看畫作。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畫在故意模仿真正沐瑾的風格,卻缺乏沐瑾對作品的獨有色彩把控。
周圍有人嘟噥:“沐瑾的調色能力好像退步了啊?”
江清驚訝這里還有識貨的人,正循聲望去,不遠處有服務員就端著兩杯酒過來了。
“讓一讓,都讓一讓?!?/p>
她下意識后退,忽然感覺腰部被人狠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