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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敗露以后,蘇悅檸的第一反應不是懺悔,而是疑惑哪里出了紕漏。
周景瑜的目光狠戾,恨不得從她身上剜除兩個洞,蘇悅檸開口,眉眼依舊溫柔,語氣卻毫無感情。
“是她們要跟我搶,是她們的錯,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當然只能屬于我一個人?!?/p>
“如果你的媽媽愿意自己去死,我又怎么會殺了她?如果你沒有喜歡上阮輕禾,我怎么會針對她?”
蘇悅檸還在說,她字字泣血,目光懇切,走上前抓住周景瑜的手腕。
“你不是也喜歡我嗎?現(xiàn)在好不容易掃清了所有的障礙,我們終于能夠好好生活在一起了,就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吧,好不好?”
見周景瑜沒有反應,她又道,“周景瑜,你忘了跟我承諾的未來了嗎,你說會讓我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成為人人艷羨的夫妻。生前死后,千年百年,我們永遠在一起?!?/p>
周景瑜的眸子動了,他看著蘇悅檸,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他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將那張精神疾病診斷書扔在蘇悅檸的臉上。
“你天生具有反社會人格,沒有情感沒有倫理道德,所謂的愛與恨都是表演欲和偽裝。”
“殺人、害人都是你為掩飾本能的借口,我居然那么傻,白白被你騙了好些年?!?/p>
“為了你這樣惡毒惡心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阮輕禾?!?/p>
周景瑜心中悔恨萬千,“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趕來。證據確鑿,余生你就在監(jiān)獄里懺悔。”
蘇悅檸臉色一白,“為什么,你明明最愛我,為什么放棄我?”
“這樣惡毒的你,不值得我愛?!?/p>
周景瑜開口。
這句話與當年校慶上他對阮輕禾說的話一樣。
脫口而出的瞬間,周景瑜與蘇悅檸一愣,
緊接著蘇悅檸偽裝的緊張被一貫的、漠然的笑容代替。
她站直身子,歪著頭看他。
“被誣蔑的阮輕禾不值得,等了五年的我也不值得。周景瑜,那你告訴我,誰值得?”
“你的目光落在誰身上,誰就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人。一旦將目光抽離,便泯然眾人。”
“周景瑜,你的愛機械、盲目又廉價。傷害阮輕禾的人是你,你卻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罪名全扣在我頭上。”
“是你命人在她身體上落下99道鞭痕,是你將她趕出主臥,是你將她關入蛇屋,也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對她沒有一絲信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放棄她。”
蘇悅檸逼近,死死盯著周景瑜,后者垂眸后退,被逼至墻角。
“阮輕禾的死,是你一手促成?!?/p>
她冷聲開口,周景瑜的瞳孔縮成針尖狀。
樓下傳來警笛聲,腳步聲逼近,警方破開大門將蘇悅檸摁在地上,他們安撫著周景瑜不要害怕,罪犯已經被控制住。
周景瑜呆愣著站在原地,連警察什么時候走的都不清楚。
他早就猜到蘇悅檸是幕后黑手,可親耳聽到阮輕禾已死的消息時,他只覺得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
阮輕禾真的死了。
他看向廚房,想要看到阮輕禾五年如一日端著餐盤笑著望向她的臉龐。
可是那里什么也沒有。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屬于阮輕禾的位置少得可憐,就連剛住進家沒幾天的蘇悅檸,存在的痕跡也比她多得多。
巨大的悲傷將他淹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甚至想下去陪她,親自到她面前懺悔。
余光掃到抽屜里的離婚協(xié)議,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沒有見到尸體就還有活著的可能。
如果阮輕禾活著,她就一定會在30天期滿那天出現(xiàn)在民政局,今天是第二十七天。
他緊攥著離婚協(xié)議,走向民政局,懷著最后的希望,坐在臺階旁,一坐就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