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秦疏與幾個孩子以及幾房妾室都在,一屋子的人,熱熱鬧鬧。
孩子們個個穿得華貴鮮亮,一襲寒酸裝扮的林鶴曦站在其中就顯得格外惹眼。
林母忍不住說:“也該給這丫頭做幾套新衣,尤其這個時節(jié),舊衣裳不保暖,容易凍著?!?/p>
賀云章盈盈起身,微笑中帶著一抹愁,“家中拮據(jù),來京又匆忙,衣物帶得不多,只能暫時穿舊的?!?/p>
“疏兒,”林母遂看向秦疏,“兩個孩子的衣食住行,你做嫡母的應(yīng)該安排好才是。”
“怎敢勞煩太太呢?回頭我會自己出錢,去外面給孩子定做兩套的?!辟R云章看著秦疏笑。
果如她所料,老太太還是更疼她的孩子。
秦疏起身道:“是兒媳疏忽了,一會兒我就命人通知府里的繡娘,盡快趕制出幾套新衣來?!?/p>
林母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說什么,然而秦疏卻突然看向坐在賀云章身側(cè)的一雙兒女,微微笑開。
“峰兒身上的衣裳應(yīng)該才穿了沒多久吧?看著有九成新,怎么偏偏曦兒就穿得一身寒酸?賀妹妹,你偏愛兒子,是不是偏愛得太過了?”
賀云章臉上的笑容一僵,欲開口辯解,聽見杜喬冷笑一聲,說道:“未必是偏愛,可能是做戲呢?不知道從哪里專門弄了套破舊的衣服來,給孩子穿上,故意到老太太面前現(xiàn)眼,想讓老太太心疼,讓大家誤以為,太太苛待了他們母子?!?/p>
賀云章憤然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血口噴人!”
“沒這個意思嗎?仗著老爺偏愛,去三小姐那里搶了兩套新衣,太太為三小姐出頭,勒令你還了回去,晚上你就鬧這出,你確定你沒有目的?”
“怎么還有這事?”林母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林鶴舞,“為何沒聽你說起?”
林鶴舞一臉委屈:“一點小事情,不想驚動您,本來以為事情已經(jīng)了了,誰知道……”
說到這里小嘴一扁,低下頭,裝模作樣地抹眼淚。
林母心疼極了,把她攬進懷里安撫,對賀云章頓生厭惡之心,冷下臉道:“我還當你是個省心的,沒想到進府才第二天,就不安分了?!?/p>
“老太太明鑒,妾身真的沒……”
“行了,我不想聽你狡辯,帶著孩子回去吧,以后安生點,少興風(fēng)作浪。”
林母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在后宅耍心機搞爭斗的行徑,她自己曾深受其害,因為一個寵妾,當年差點就跟丈夫反目成仇。
賀云章心下一凜,捏了捏袖中的拳頭,不甘地退了出去。
來到外面,林鶴峰仰頭問道:“娘,祖母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怎么會?你是她唯一的孫子,她最疼的就是你了,”賀云章揉揉他的腦袋,既是鼓舞兒子,也是鼓舞自己,“剛才是因為受了奸人的挑撥,才會那樣,以后你和曦兒只要常去親近她,討她歡心,她有什么好東西都會給你的?!?/p>
林鶴峰聽明白了:“孩兒知道該怎么做了。”
賀云章心里憋了一股怒火,無處發(fā)泄,待晚間林渚過來,就一個勁哭,說秦疏挑撥離間,害老太太誤會她,讓她和兩個孩子在春松堂受盡屈辱,斷斷續(xù)續(xù)哭了半個多時辰。
在翠羽閣歇了一夜,翌日早晨,林渚來到木蘭居,找秦疏問罪。
行至屋廊下,撞見自里屋出來的林鶴言。
“父親。”
林渚負手站著,點了點頭,“還沒去學(xué)堂?”
林鶴言含笑道:“就要過去了,父親一早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