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責備,毫不猶豫地拿出備用機。
“你等等,我讓下面的人把血送過去。”
我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只見他飛揚著十指打字,我口袋里不斷震動的手機卻如巨石砸得我喘不過氣。
這四年,砂金多次發(fā)消息以陳角鷹生死未卜為由來要血。
只有我兒子陳泡姆的血型對的上。
為了救丈夫,數(shù)次泡姆剛重病痊愈就得去醫(yī)院抽血,他明明還是個孩子。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我怕吃苦。
可是為了能救丈夫,這四年苦楚淬進了我和兒子骨骼的角角落落。
每想到能讓他早日被原諒,一家人能團聚,我就能吃下任何苦。
甚至怕他擔心,每一次視頻我都會用廉價的粉餅遮住枯黃的臉色,
不讓瘦的只剩下骨頭的兒子出境。
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和我視頻的時間越來越短。
當時,陳角鷹視頻的眼神也越來越飄忽。
我以為是他倍受折磨的鐵證。
如今想來,他大約只是厭倦了對一個替身演戲。
柳薇大概在電話那一頭哭鬧。
陳角鷹的聲音體貼的能捏出水,說出的話卻像刀子剜著我的血肉:
“玩玩罷了,順便給你當血包,別跟這種下等人置氣好么,腦子里只有情情愛愛,傻的不得了?!?/p>
“我每個月視頻是為了給她點甜頭,不然我怕她帶著兒子殉情。”
估計是沒哄好,陳角鷹邊說邊整理衣服,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從頭至尾,都沒再看我一眼。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臉上看起來平靜,實際上身體從上到下都在發(fā)抖。
這幾年的辛苦和陳角鷹說的那些話在我眼前滾動回放。
我付出的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回家后,我發(fā)現(xiàn)往日都會在門口等我的兒子不在。
發(fā)現(xiàn)他渾身滾燙地窩在床上,耳朵已經(jīng)被高燒逼的通紅。
看著他鼻翼虛弱地開合,眼淚再也不受抑制盛滿眼眶。
我背起泡姆就想往醫(yī)院趕,手機卻劇烈震動。
是砂金打來的視頻電話。
我假裝沒有看見要血的短信,就是想看看陳角鷹能步步緊逼到何種地步。
又能薄情無義到何種程度。
他果然不負眾望。
“咳咳,老婆?!?/p>
屏幕內(nèi)的他面頰凹陷,額頭上帶著血跡。
以前,我看到他這個樣子會心疼的要死,他就是開口要我的命,我都會親手奉上。
但如今,我只想笑,低頭瘋狂揉盡眼淚,不想讓他看出一絲脆弱。
他臉上厚厚的粉底,像番茄醬一樣粘稠的血跡,我是有多傻才四年沒發(fā)現(xiàn)他裝傷裝病。
“老婆,今天又被懲罰了,流了好多血·····”
往常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連忙答應他把血送過去了。
可現(xiàn)在,我只想讓他自生自滅。
“嗯,你求求賭王,缺血就讓他給你輸一點?!?/p>
房間里有一瞬間的靜止,他眼神的詫異中帶著一絲陰冷。
“可是老婆,我失血過多會死的?!?/p>
我搖了搖頭,避開他的節(jié)節(jié)逼問,告訴他我沒地方搞這么多血。
“不是還有兒子嗎?你不愿意抽他的血救我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