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聽完,氣得渾身直哆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張死貴的紅木桌子,硬生生被他拍出一條裂縫。
“孽障!真是個毒婦!”
但他畢竟是管了沈家?guī)资甑睦辖?,火發(fā)完了,人很快就冷靜下來。
我倆湊一塊兒,合計了一個跑路的法子,叫“金蟬脫殼”。
這計劃,最關(guān)鍵的一步,就是得等我生孩子那天。
到時候,就對外說我“產(chǎn)后大出血”,搶救不過來,死了。
接下來這一個月,沈老爺子把他那些藏在暗地里的人脈,全都動了起來。
他找來了一支絕對靠得住的醫(yī)療隊,弄好了能以假亂真的死亡證明和火化單,還在國外給我和孩子安排好了新身份和接頭的人。
我的任務(wù),就是配合。
我得演。
我就裝成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每天精神恍惚,好像我爸死了,我也跟著去了半條命,被關(guān)得人也傻了。
我不鬧了,也不哭了,每天就跟個木頭人似的,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那巴掌大的一塊天。
沈徹來看過我?guī)谆亍?/p>
他就站在門口,離得遠(yuǎn)遠(yuǎn)地瞅著我,眼神復(fù)雜得跟一團(tuán)亂麻似的。
可能是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他放了心,也可能是白若曦那個溫柔鄉(xiāng)太舒服,讓他把我給忘了。
反正,他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白若曦倒是挺樂意看我這樣,她來得勤了,在我面前炫耀得也越來越過分。
一切,都跟我倆計劃的一樣。
我就像一個踩在鋼絲上的人,每一步都得算得清清楚楚。
這暴風(fēng)雨來之前的安靜,憋得人快喘不過氣了。
而我,就在這種憋屈里,一分一秒地,等著那個能讓我活過來的機會。
那場雨來得又大又急,一點預(yù)兆都沒有。
黃豆大的雨點子,“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跟給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兒奏樂似的。
那股疼勁兒,跟海浪似的,一下子就把我給拍懵了。
羊水破了。
我疼得在床上縮成一團(tuán),渾身發(fā)抖,冷汗一下就把衣服給浸透了。
“來人……快去叫沈徹……”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沖著門口守著的傭人喊,“我要生了……快送我去醫(yī)院!”
傭人嚇得臉都白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沈徹就沖了進(jìn)來,身上還帶著外面的涼氣。
他的眼睛根本沒往我疼得扭曲的臉上看,而是死死地盯住了我床邊那個小行李包。
那包,是我故意放那兒的。
里面就幾件小孩子的衣服和尿布什么的。
可是在他看來,這就是我準(zhǔn)備跑路的證據(jù)。
他那火“噌”一下就頂?shù)搅四X門上,眼睛紅得要滴血。
“蘇挽!你他媽還想跑!”
他沖過來,一把搶過那個行李包,跟扔垃圾似的,狠狠地從窗戶給丟了出去。
“想借著生孩子跑路?你想都別想!”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比地底下爬出來的鬼還嚇人,“就在這兒生!我叫的私人醫(yī)生馬上就到!”
我疼得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冰涼的地板吸走我身上最后一點熱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