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在震耳欲聾的噓聲中睜開眼。
刺眼的聚光燈下，他站在某個綜藝舞臺中央，手中的話筒還在發(fā)出刺耳嘯叫。臺下觀眾席滿是舉著‘林羽滾出娛樂圈’燈牌的年輕面孔，導播間玻璃后，工作人員正對著他指指點點。
“系統(tǒng)？”他在心中呼喚。
電流雜音后，機械音響起：“傳送完成。本世界身份：過氣影帝林羽，32歲，因三年前片場事故致女主演毀容而聲名狼藉。當前任務：參加《跨界王者》綜藝挽回口碑。”
記憶如潮水涌來。原主林羽，童星出道，24歲斬獲金翎獎最年輕影帝，卻在巔峰期遭遇事故。此后一蹶不振，酗酒鬧事，淪為全網(wǎng)笑柄。而今天這檔號稱‘娛樂圈變形記’的綜藝，是經(jīng)紀人跪求來的最后機會。
“現(xiàn)在有請下一位導師點評！”主持人夸張地揮手。
鏡頭轉(zhuǎn)向評委席。當最邊上那個男人抬起臉時，林羽的心臟狠狠撞向肋骨——蕭云崢！這個世界的他戴著細框眼鏡，黑襯衫扣到最上一顆，面前名牌寫著音樂總監(jiān) 蕭云崢。
“音準全無，節(jié)奏混亂?！笔捲茘樀穆曇粝癖豆芜^玻璃，“建議轉(zhuǎn)行。”
現(xiàn)場爆發(fā)出哄笑。林羽瞇起眼，注意到蕭云崢右手無意識地轉(zhuǎn)著鋼筆——和第一個世界寫字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林老師別灰心！”主持人憋著笑遞來任務卡，“下環(huán)節(jié)是才藝展示，您準備...”
林羽掃了眼卡片：“鋼琴。”
臺下又是一陣噓聲。原主根本不會樂器，這明顯是經(jīng)紀人設的局，用反差萌制造話題。
但林羽有系統(tǒng)的幫助，這對他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舞臺角落擺著一架節(jié)目組準備的立式鋼琴。當林羽坐下時，發(fā)現(xiàn)琴鍵間有可疑的閃粉——碰觸會沾滿雙手，制造緊張到手汗效果。
他冷笑一聲，脫下西裝外套墊在琴凳上。修長十指懸空片刻，突然落下！
激昂的練習曲響徹演播廳。李斯特的高難度炫技曲目在他指下如同玩具，左手八度如同雷霆，右手顫音快得拉出殘影。臺下噓聲戛然而止，幾個評委不由自主坐直身體。
最后一個和弦余韻中，林羽突然變奏——轉(zhuǎn)入一段古老憂傷的旋律。這是第一個世界邊疆軍營里，蕭云崢用古琴彈給他聽的《折柳曲》，早該失傳千年。
評委席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蕭云崢不知何時站了起來，金絲眼鏡后的雙眼死死盯著林羽。
就在四目相對的剎那，鋼琴內(nèi)部“砰”地爆出火花！火焰瞬間吞沒了琴身，林羽迅速后撤，還是被燎焦了幾縷額發(fā)?，F(xiàn)場大亂，工作人員沖上來滅火，而他的鎖骨下方——那個金色北斗印記正灼熱發(fā)燙。
混亂中，一只手拽住他手腕。蕭云崢不知何時來到臺上，掌心溫度透過衣袖傳來：“你從哪學的那首曲子？”
林羽直視他眼睛：“夢里。”
蕭云崢的瞳孔微微收縮。兩人僵持間，導演拿著滅火器跑過，泡沫濺到蕭云崢锃亮的皮鞋上。他這才如夢初醒般松開手，轉(zhuǎn)身離開前低聲道：“別碰節(jié)目組的任何樂器。”
錄制因事故中斷?；氐交瘖y間，林羽鎖門檢查原主物品。手機相冊里全是偷拍蕭云崢的照片，最早可追溯到五年前——那時原主已經(jīng)過氣，而蕭云崢剛以音樂學院第一名畢業(yè)。最新一張是昨天在停車場，蕭云崢彎腰上車時露出的一截后頸。
“變態(tài)跟蹤狂？”林羽皺眉。這不像蕭云崢會容忍的行為。
經(jīng)紀人王莉破門而入：“祖宗！你什么時候?qū)W的鋼琴？劇本不是讓你假彈露餡嗎！”她奪過手機，“幸好火災轉(zhuǎn)移了話題，現(xiàn)在熱搜全是#林羽鋼琴自燃#...”
林羽沒理會她的聒噪，目光落在化妝鏡上——那里映出他現(xiàn)在的模樣：微長的黑發(fā)，因酗酒略顯憔悴的臉，右眉骨一道疤，是片場事故的紀念。與第一世界的病弱皇子大不相同。
“蕭云崢為什么來做評委？”
“當然是為了楚瑤！”王莉翻個白眼，“他們合作的新歌明天發(fā)布，這期節(jié)目是預熱?！彼蝗粔旱吐曇?，“你答應過不再騷擾蕭老師，要是再被拍到...”
門鈴響起。場務送來新臺本：“因設備故障，下期改為戶外錄制。主題：荒島求生?！?/p>
王莉臉色大變：“開什么玩笑！這是要玩死我們！”她翻開臺本，“看看這些環(huán)節(jié)：潛水捕魚、懸崖速降、夜間探險...誰不知道你恐高又怕黑！”
林羽卻笑了?；膷u？正合他意。
次日清晨，節(jié)目組包機飛往南海某無人島。林羽靠窗假寐，聽見后排工作人員的議論：
“聽說了嗎？鋼琴里裝了白磷，本打算讓林羽彈到一半手著火...”
“誰這么狠？”
“還能是誰？楚大小姐記恨他三年了...”
林羽睜眼望向舷窗外。云海之上，朝陽如血。這個世界，似乎比前一個更危險。
飛機降落在簡易跑道。嘉賓們集合時，林羽注意到楚瑤——當紅小花，三年前事故的受害者。她親熱地挽著蕭云崢的手臂，卻在看到林羽時，瞳孔驟然緊縮成危險的針尖。
更詭異的是，當海風吹起她的長發(fā)時，林羽分明看見她后頸有一塊灰色印記——和第一個世界那些被混沌系統(tǒng)控制的人一模一樣。
“歡迎來到《跨界王者》特別篇！”導演舉著喇叭喊，“第一項挑戰(zhàn)：潛水撈取任務卡！”
工作人員分發(fā)裝備時，林羽的氧氣瓶閥門明顯被人為損壞。他佯裝不知，在楚瑤期待的目光中戴上面罩。
“需要幫忙嗎？”蕭云崢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旁，聲音很低，“你的調(diào)節(jié)器漏氣?！?/p>
林羽挑眉：“關心我？”
“只是不想出人命?！笔捲茘樳f來自己的備用呼吸器，指尖相觸時，兩人同時一震——某種電流般的記憶閃過。
下水信號響起。十名嘉賓潛入淺海，攝影師緊隨其后。林羽很快找到系在珊瑚間的任務卡，卻故意游向更深處。果然，楚瑤跟了過來，手里握著潛水刀。
在鏡頭拍不到的死角，她突然劃向林羽的氣管！動作又快又狠，完全不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明星。
林羽輕松閃避，反手扣住她手腕。楚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露出皇后式的冷笑，用口型說：“這次你逃不掉了?！?/p>
一串氣泡從她腰間冒出——是定位器！遠處立刻有三名潛水員朝這邊游來。林羽當機立斷，奪過潛水刀劃破楚瑤的腳蹼帶子，趁她掙扎時迅速上浮。
浮出水面時，蕭云崢的救生艇就在正上方。他伸手拉林羽上船，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潛水刀上：“楚瑤的？”
“她游泳技術不錯?！绷钟饠Q干頭發(fā)，“尤其是拿刀的時候?！?/p>
蕭云崢沉默片刻，突然抓住林羽右手腕：“這個起手式...”他比了個格擋動作，“你在哪學的？”
林羽心頭一跳。這是第一個世界蕭云崢教他的劍法起勢，不該存在于現(xiàn)代。
“本能反應?！?/p>
“說謊?！笔捲茘樀穆曇敉蝗挥辛藴囟?，“這是古周朝皇室劍法，現(xiàn)存典籍只有殘頁?！彼N近林羽耳邊，“你是誰？”
遠處傳來楚瑤的呼救聲。蕭云崢迅速拉開距離，但林羽已經(jīng)看到他后頸——那里隱約有鎖鏈紋身在發(fā)亮。
當晚的篝火晚會，楚瑤借口受驚缺席。林羽被安排表演野外求生技能，節(jié)目組貼心地準備了最鈍的刀和濕柴火。
“請林老師示范如何生火！”主持人遞來打火石。
臺下嘉賓們等著看笑話。林羽掂了掂鈍刀，突然挽了個劍花劈向柴堆——木柴瞬間裂成整齊的薄片，斷面光滑如鏡?，F(xiàn)場一片寂靜，這根本不是鈍刀能做到的。
“古法生火?！彼⑿χ鴮⒛酒畛慑F形，“需要借個火?！?/p>
沒等主持人反應，林羽抄起兩根木棍急速摩擦。三秒后，火苗竄起，映亮他含笑的眼。這手速同樣超出常人范疇，幾個評委面面相覷。
蕭云崢坐在最遠處，鏡片反光讓人看不清表情。但當林羽表演完轉(zhuǎn)身時，分明聽見他用第一個世界的古語輕聲說：“殿下好身手?！?/p>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投在沙灘上，恍惚間變成了古裝打扮。林羽握緊拳頭，感受著鎖骨下印記的灼熱——這個世界，蕭云崢似乎記得些什么。
而危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