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師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蘇哲,最終還是默默退開了一點距離,但眼神充滿警惕。
林晚咬緊下唇,不再看蘇哲,仿佛當他不存在,只是更加用力地、帶著一股執(zhí)拗的恨意,
試圖撐起自己的身體。汗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她顫抖的雙臂終于勉強支撐起上半身,
就在重心轉換,一只腳試探性地想要接觸地面承重的瞬間——“呃!”一聲壓抑的痛呼。
她的支撐手猛地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側前方栽倒!
旁邊就是冰冷的金屬器械棱角!“小心!”驚呼聲同時響起。治療師離得稍遠,
反應慢了一拍。
就在林晚的頭即將撞上器械尖銳邊緣的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如同本能般疾沖過去!
是蘇哲!他甚至沒有經(jīng)過思考,完全是身體最原始的反應驅動。他猛地伸出手臂,不是去抓,
而是用自己的手臂和肩膀,迅捷而精準地墊在了林晚摔倒的路徑上,
擋在了她和那冰冷的金屬之間!“砰!”一聲悶響。
林晚瘦弱的身體重重地砸在蘇哲的臂膀和胸膛上,沖擊力讓蘇哲悶哼一聲,腳下不穩(wěn),
兩人一起摔倒在地。蘇哲的后背重重磕在堅硬的地板上,疼得他眼前發(fā)黑。
復健室里一片死寂。林晚趴在蘇哲身上,似乎也摔懵了。幾秒鐘后,
她才猛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她抬起頭,正對上蘇哲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臉上寫滿了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額角瞬間滲出冷汗,但那雙看向她的眼睛深處,
卻沒有任何陰謀得逞的快意,只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純粹的驚魂未定和……擔憂?
林晚眼中的恐懼和恨意,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裂痕和茫然。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劇烈地喘息著,掙扎著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動作帶著抗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傲滞斫悖∧鷽]事吧?”治療師這時才沖過來,
手忙腳亂地想要扶起林晚,同時警惕地瞥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蘇哲,眼神復雜。
蘇哲沒有理會治療師,他忍著后背的劇痛,看著被扶到椅子上、依舊低著頭不看他的林晚。
剛才那一瞬間,他撲過去擋住她時,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再受傷!
這個念頭如此清晰、如此強烈,強烈到壓倒了所有恐懼、委屈和懷疑。如果我真想害她,
剛才為什么……要救她?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根火柴,微弱,
卻瞬間灼痛了他被絕望冰封的心。“陳隊,
這是蘇哲在事發(fā)前半年內的通訊記錄、銀行流水和網(wǎng)絡活動初步篩查報告?!本洲k公室里,
年輕的警員小張將一疊文件放在陳鋒桌上,“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大額資金往來,
沒有與可疑人員的異常聯(lián)系。網(wǎng)絡瀏覽記錄也……很干凈,除了醫(yī)療護理信息,
就是些技術論壇??雌饋怼拖駛€一心撲在照顧病人上的普通丈夫?!标愪h靠在椅背上,
眉頭緊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他拿起報告快速翻看著,
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枯燥的數(shù)據(jù)?!捌胀ㄕ煞颍俊标愪h哼了一聲,語氣帶著深思,
“一個‘普通丈夫’,能獨立開發(fā)出那樣一套復雜精密的智能監(jiān)控系統(tǒng)?
能在妻子蘇醒指認他的瞬間,讓系統(tǒng)‘恰好’丟失最關鍵證據(jù)?
”小張猶豫了一下:“技術科那邊……還在排查系統(tǒng)日志和服務器。
目前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蘇哲近期有遠程登錄或手動刪除記錄的痕跡。
那個時間段的服務器日志本身……也是空白的。
像是被更高權限……或者某種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的底層機制給‘擦除’了。”“更高權限?
除了他蘇哲,誰還有?”陳鋒反問,眼神銳利如刀,“他本身就是最高權限者!痕跡?
一個能設計出這種系統(tǒng)的人,會留下明顯的操作痕跡讓你抓嗎?”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動機呢?查!深挖!五年!整整五年耗在一個植物人妻子身上,辭了高薪工作,
斷絕社交……這本身就不正常!真的只是‘愛’?沒有別的?巨大的心理壓力?
長期壓抑后的崩潰?或者……林晚醒來,會對他造成某種威脅?比如,她知道什么?
”“威脅?”小張不解?!氨热?,”陳鋒目光深邃,緩緩道,“五年前那場車禍,
也許……根本就不是意外?林晚當時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辦公室門被敲響。
負責物證的另一位警員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
里面裝著一個銀色、小巧的U盤?!瓣愱?,技術科那邊有突破!”警員語氣帶著一絲興奮,
“在排查林晚車禍時被撞毀的私家車殘骸時,
我們在駕駛座下方一個非常隱蔽的、被壓扁的儲物夾層縫隙里,找到了這個!
”陳鋒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個小小的U盤上:“這是什么?”“是行車記錄儀的備用存儲卡!
”警員肯定地說,“原車的記錄儀在撞擊中徹底損毀,存儲卡不知所蹤。
這張備用卡應該是車主自己額外加裝的,位置非常隱蔽,
連保險公司和當時處理事故的交警都沒發(fā)現(xiàn)!保存完好!”陳鋒猛地站起身,
眼中精光爆射:“立刻讀?。】?!”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枚沉寂了五年的小小芯片,
或許就是撬開這樁迷案鐵壁的關鍵!技術科的電腦屏幕上,
讀取進度條緩慢而堅定地走到了盡頭。陳鋒、小張和其他幾個核心警員圍在屏幕前,
屏住了呼吸。文件被成功提取。雙擊打開。沒有預想中的車禍現(xiàn)場畫面。首先跳入眼簾的,
是車內熟悉的視角——駕駛位前方熟悉的雨刮器擺動痕跡,儀表盤,還有前擋風玻璃外,
因暴雨而模糊扭曲的街景。時間水印顯示:五年前,車禍發(fā)生前約十五分鐘。緊接著,
畫面一陣劇烈的晃動,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和撞擊的巨響!畫面瞬間被爆裂的安全氣囊充斥,
然后徹底陷入黑暗和嘈雜的電流噪音。果然是車禍記錄!陳鋒的心沉了一下。然而,
就在畫面即將結束的最后一秒,黑暗和噪音中,
一個極其微弱、帶著巨大電流干擾、卻依舊能勉強分辨的聲音,
如同幽靈般飄了出來:“……蘇哲……你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聲音戛然而止,
徹底被噪音淹沒。整個技術科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怨毒至極的詛咒,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每個人的耳膜!聲音雖然模糊扭曲,
但那咬牙切齒的恨意,那熟悉的名字……指向性不言而喻!“是……是林晚的聲音?
”小張的聲音干澀發(fā)顫,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陳鋒死死盯著屏幕上定格的黑暗畫面,
臉色鐵青,下頜線繃緊如巖石。那惡毒的詛咒還在他腦海中回蕩。車禍前十幾分鐘,
林晚在車里,用如此怨毒的語氣詛咒她的丈夫蘇哲……“做鬼也不放過”?
這哪里是恩愛夫妻?這分明是恨之入骨!“備份!立刻做最高級別備份!原件封存!
”陳鋒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眼神銳利如鷹隼,“這證據(jù)……太關鍵了!
立刻通知蘇哲!讓他立刻到局里來!”他猛地轉身,大步走向門外。
蘇哲那“深情丈夫”的面具,在這惡毒的詛咒錄音面前,被徹底撕得粉碎!
車禍前林晚的恨意、蘇醒后的指控、消失的監(jiān)控……所有的碎片,
似乎正被一條名為“謀殺”的黑暗之線,串聯(lián)起來。冰冷、壓抑的審訊室。
慘白的燈光打在蘇哲臉上,將他眼下的烏青和憔悴映照得無所遁形。他對面坐著陳鋒和小張,
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陳鋒將那個裝在證物袋里的銀色U盤輕輕推到桌子中間。
金屬外殼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疤K哲,”陳鋒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我們在你妻子五年前出事的汽車殘骸里,找到了這個。
一張行車記錄儀的備用存儲卡?!碧K哲的目光落在那個小小的U盤上,瞳孔猛地一縮。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他?!袄锩娴膬热?,我們恢復了?!标愪h盯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頓,“是車禍發(fā)生前大約十五分鐘,到撞擊瞬間的記錄。”蘇哲的呼吸瞬間停滯,
心臟狂跳起來。他知道關鍵要來了?!扒懊娴漠嬅?,是正常的行車記錄。
但就在撞擊發(fā)生前的最后一刻,”陳鋒微微前傾身體,目光如同兩把冰冷的匕首,
直刺蘇哲眼底,“我們提取到一段錄音。你妻子林晚的聲音?!标愪h停頓了一下,
審訊室里落針可聞,只有蘇哲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八f,
”陳鋒模仿著那錄音里扭曲卻怨毒的語氣,緩緩復述,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砸在蘇哲心上,
“‘蘇哲……你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轟——!
蘇哲只覺得耳邊炸開一聲巨響!大腦一片空白!陳鋒復述的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倒鉤的毒刺,
狠狠扎進他的神經(jīng)!不得好死?做鬼也不放過?晚晚?車禍前?怎么可能?!
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shù)目謶炙查g將他淹沒!他下意識地搖頭,身體因震驚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不可能!”蘇哲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變形,“假的!這錄音是假的!
晚晚她不可能說這種話!五年前我們……”“蘇先生!”陳鋒厲聲打斷他,眼神銳利如鷹,
“鐵證如山!你妻子的聲音,記錄在車禍發(fā)生前的行車記錄儀里!這份恨意,
與你妻子蘇醒后對你的恐懼指認完全吻合!還有那消失的監(jiān)控!你開發(fā)的系統(tǒng)!
所有的證據(jù)鏈條,都在指向一個事實——五年前那場車禍,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你!蘇哲!
是你謀殺了你的妻子林晚未遂,將她變成了植物人!五年后,你害怕她醒來揭露真相,
所以再次利用你設計的系統(tǒng),試圖抹殺她蘇醒的證據(jù)!”陳鋒的指控如同雷霆萬鈞,
每一個字都帶著定罪的力量,狠狠砸在蘇哲身上。蘇哲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卻發(fā)不出任何有力的辯駁。那錄音像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將他死死釘在了嫌疑人的席位上。
“我……我要看!我要聽那份錄音!”蘇哲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和最后一絲掙扎。
陳鋒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他示意小張操作。
小張將U盤連接上審訊室角落的一臺筆記本電腦,片刻后,那段關鍵錄音被播放出來。
刺耳的電流噪音瞬間充斥狹小的空間。接著,那微弱、扭曲、卻飽含著滔天恨意的女聲,
續(xù)續(xù)地響起:“……蘇哲……你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聲音在最高潮的詛咒處,
被更猛烈的噪音徹底吞噬。蘇哲死死盯著電腦屏幕,身體僵硬如石雕,臉色灰敗到了極點。
那聲音……經(jīng)過噪音扭曲,確實帶著林晚的聲線特征。那份怨毒……是如此真實!
難道……晚晚她……真的恨我到如此地步?五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雨夜……那個模糊的身影……劇烈的頭痛再次襲來,記憶的碎片瘋狂攪動,
卻始終拼湊不出清晰的畫面。巨大的痛苦和混亂幾乎要將他撕裂。
就在蘇哲被這致命的錄音打入絕望深淵,頭痛欲裂,意識模糊之際,
他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釘在電腦屏幕上定格的播放界面上。屏幕上,
除了播放進度條和音量控制,還有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顯示著錄音文件的原始錄制時間戳。
那串數(shù)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燙進蘇哲混亂的意識中!
0-09-12 19:08:15】九月十二日……晚上七點零八分……蘇哲全身的血液,
在這一刻,仿佛瞬間倒流!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不……不對……”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干裂,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激動,
猛地抬頭看向陳鋒,赤紅的雙眼爆發(fā)出駭人的光芒,“時間!陳警官!看時間!
”陳鋒和小張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弄得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戳。
“九月十二日……晚上七點零八分……”蘇哲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
帶著一種絕處逢生的瘋狂,“林晚的車禍!是發(fā)生在九月十號!九月十號晚上十一點左右!
這是全市都知道的新聞!”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冰冷的審訊桌上,身體前傾,
死死盯著陳鋒,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這張卡里錄到的聲音……是在車禍發(fā)生之后!
整整兩天之后!九月十二號晚上七點多!”蘇哲喘著粗氣,
在兩天后的九月十二號晚上七點多……坐在她已經(jīng)被撞毀的車里……錄下這段詛咒我的聲音?
!”審訊室里,死一般的寂靜。陳鋒臉上的威嚴和篤定瞬間凝固,如同被一層寒冰覆蓋。
他猛地轉頭,
盯住電腦屏幕上那串清晰無比的時間戳——【2020-09-12 19:08:15】。
小張也徹底懵了,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看看屏幕,又看看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的蘇哲,
再看看臉色鐵青的陳隊。時間。這個無法偽造的鐵證!
林晚在九月十日晚十一點左右遭遇嚴重車禍,當場重傷昏迷,被急救車送往仁心醫(yī)院,
隨即被診斷為重度顱腦損傷、腦干受損,陷入不可逆的深度昏迷(即植物人狀態(tài))。
這是有完備的急救記錄、入院記錄和無數(shù)新聞媒體報道佐證的事實!
一個在ICU里靠呼吸機和各種維生設備維持生命、毫無意識的植物人,
怎么可能在兩天后的九月十二號晚上七點多,
神志清醒地坐在她那輛早已成為廢鐵、被拖進事故車輛處理場的破車里,
錄下這段充滿恨意的詛咒?荒謬!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唯一的解釋,
只剩下一個——這段錄音,是偽造的!是精心設計的嫁禍!
“這……這不可能……”小張下意識地喃喃,聲音干澀,
“技術科……技術科確認過文件原始時間戳沒有被篡改……”“原始時間沒被篡改,
只能說明這段錄音確實是在九月十二號錄的!”蘇哲的聲音斬釘截鐵,
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和一種被巨大陰謀籠罩的寒意,“但錄下它的人,絕不可能是林晚!
是有人!有人模仿了她的聲音!或者用了她的錄音片段進行了惡意剪輯拼接!
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像現(xiàn)在這樣,坐實我的‘殺人罪名’!”他猛地看向陳鋒,
眼神銳利如刀,之前的頹敗和絕望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爆發(fā)的、近乎兇狠的清醒:“陳警官!有人在陷害我!
從一開始就是!林晚的蘇醒指認、消失的監(jiān)控、還有這份偽造的‘鐵證’!這是一個局!
一個布了五年,甚至更久的局!”陳鋒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
他作為老刑警的直覺和經(jīng)驗告訴他,蘇哲此刻的激動和推理,絕非偽裝。時間戳的硬傷,
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之前的判斷上。他沉默了幾秒,眼神銳利地掃過蘇哲,
又落回那個小小的U盤上,聲音低沉而凝重:“技術科!立刻過來!最高優(yōu)先級!
重新鑒定這段錄音!聲紋分析,背景音比對,所有技術手段,給我上!
我要知道這聲音到底是不是林晚的!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錄的!”冰冷的審訊室里,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陳鋒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時間戳——【2020-09-12 19:08:15】——在他鷹隼般的眼中反復灼燒。
鐵一般的邏輯擺在面前:一個在九月十號深夜就已成植物人的林晚,
絕無可能在兩天后坐在她的破車里發(fā)出詛咒!這錄音,是偽造的!
一個精心策劃、惡毒無比的陷阱!蘇哲急促的喘息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死死盯著陳鋒,
眼中燃燒著被逼到絕境后的瘋狂火焰和一絲劫后余生的希冀:“陳警官!你看到了!
這根本就是陷害!有人在模仿晚晚的聲音!或者用了她過去的錄音惡意剪輯!
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從一開始就是!晚晚的指認、消失的監(jiān)控、還有這個!都是局!
”陳鋒沒有立刻回應,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帶著一股壓抑的暴怒。他抓起桌上的內線電話,
聲音冷硬如鐵:“技術科!所有人!帶上最高權限的設備,立刻到審訊室!最高優(yōu)先級!
重新鑒定U盤錄音!聲紋比對、環(huán)境音分析、文件底層元數(shù)據(jù)校驗!給我挖!挖到最底層!
我要知道這聲音到底是誰的!在哪兒錄的!怎么造出來的!立刻!”命令如同驚雷炸開。
不到兩分鐘,技術科的精英們帶著沉重的設備魚貫而入,氣氛瞬間緊張凝重。
陳鋒的目光轉向蘇哲,那銳利如同手術刀的視線,此刻卻帶上了一絲復雜難明的審視。
他沒有道歉,也沒有安撫,只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凝重的語氣說道:“蘇哲,
時間戳的疑點……我會追查到底。但在這之前,你依然是最大嫌疑人。林晚蘇醒時的指認,
監(jiān)控的消失,這兩點依舊存在!它們和這份偽造的錄音,指向的可能不是同一個方向,
但都圍繞著你!你明白嗎?”蘇哲眼中的火焰并未熄滅,反而因為陳鋒的承認而更加熾熱,
他用力點頭:“我明白!只要你們不再被這假證據(jù)蒙蔽!監(jiān)控!陳警官,那套系統(tǒng)!
那套我開發(fā)的系統(tǒng)!一定是關鍵!那消失的八分鐘,絕不是巧合!是有人利用了它!
或者……它本身就有問題!”陳鋒眼神一凜:“你開發(fā)的系統(tǒng),你告訴我,
它本身能有什么問題?”“我不知道!”蘇哲痛苦地搖頭,頭痛的余波仍在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
“我設計的時候,安全性和日志記錄是最高優(yōu)先級!但……如果有人……在我設計之初,
或者后續(xù)維護中,埋下了我看不見的后門……”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他混亂的腦海,
“或者……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甚至能繞過我的權限……”“比你更了解?
”陳鋒捕捉到了關鍵,“這套系統(tǒng),除了你,還有誰深度參與過開發(fā)?
或者有完整的技術文檔權限?”蘇哲愣了一下,記憶的碎片在疼痛中翻騰。
他辭職開發(fā)這套系統(tǒng)時,幾乎是獨立完成的。但……技術支持?他腦中閃過一個名字,
一個他曾經(jīng)無比信任、技術實力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他的名字?!瓣懨鬟h!”他脫口而出,
“我的大學同學,也是多年好友,頂尖的網(wǎng)絡安全和嵌入式系統(tǒng)專家!
系統(tǒng)核心架構和底層安全模塊的雛形設計,他給我提過關鍵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