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看完信,嘴角微揚。第一步棋,走活了。
她提筆寫下兩封信:一封給李應(yīng),詳述聯(lián)合防御的具體方案;另一封則讓心腹送往青州,交予欒廷玉。信中只有寥寥數(shù)語:"時機將至,盼君歸來。"
信使剛走,蕓娘匆匆來報:"小姐,莊外有個游方郎中求見,說是...說是給您送藥來的。"
扈三娘心頭一跳:"可說了什么藥?"
"說是治'噩夢'的方子。"
吳用!扈三娘立刻會意:"帶他去偏廳,我馬上過去。"
偏廳內(nèi),果然又是喬裝改扮的吳用。見扈三娘進來,他打了個稽首:"扈小姐,別來無恙?"
"道長此番前來,又有何指教?"扈三娘警惕地問。
吳用從藥箱中取出一封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教頭讓我轉(zhuǎn)交此信。"
扈三娘接過信,卻不急著拆開:"道長身為梁山軍師,卻為林教頭奔走,不覺矛盾么?"
吳用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恢復(fù)淡然:"貧道只是江湖郎中,哪是什么軍師?扈小姐說笑了。"
"明人不說暗話。"扈三娘逼近一步,"吳學(xué)究,你究竟站在哪一邊?"
吳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扈小姐果然不凡。既如此,我也不瞞你——梁山非鐵板一塊,宋江也非眾望所歸。林教頭與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時機未到,不便明言。"吳用壓低聲音,"只需知道,宋江此次攻打獨龍崗,必敗無疑。"
扈三娘心中一震。吳用此言何意?難道梁山內(nèi)部已有反宋勢力?前世她可從未察覺這等端倪!
"道長今日之言,三娘記下了。"她不動聲色地回應(yīng),"還請轉(zhuǎn)告林教頭,三娘自有準(zhǔn)備,望他...多加小心。"
吳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飄然而去。
扈三娘拆開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日后子時,青石崗一見。事關(guān)宋江與你父舊怨。——林沖"
"父...舊怨?"扈三娘手指微顫。前世她至死都不知父親與宋江有何過節(jié)。難道這背后還藏著什么秘密?
窗外,烏云蔽月,風(fēng)聲漸緊。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青石崗的夜風(fēng)格外凜冽。
扈三娘勒馬崗頂,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梁山的先鋒營地。她提前一個時辰到達約定地點,仔細勘察四周,確認沒有埋伏才稍稍放松。
林沖信中提到的"父輩舊怨"讓她寢食難安。前世父親從未提起與宋江有何過節(jié),為何林沖會特意提及?
"沙沙"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扈三娘瞬間拔刀轉(zhuǎn)身,刀尖直指來人咽喉。
"三娘,是我。"
林沖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xiàn)。他今夜未著盔甲,只穿一件深色勁裝,腰間掛著那把扈三娘熟悉的紅繩短刀。
"教頭。"扈三娘收刀入鞘,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些,"你信中所言何意?我父與宋江有何舊怨?"
林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塊平坦的青石旁坐下,示意她也過來。月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凝重。
"此事我也是偶然得知。"林沖低聲道,"月前宋江酒后失言,說他年輕時曾與令尊有過節(jié)。"
扈三娘皺眉:"我父常年居于獨龍崗,怎會與鄆城小吏有交集?"
"不是鄆城。"林沖搖頭,"是東京。約二十年前,令尊曾游歷京師,與當(dāng)時還在做押司的宋江有過一面之緣。"
扈三娘心頭一震。父親確實提過年輕時游歷東京的事,但從未細說。
"具體何事?"
"宋江語焉不詳,只說什么'扈老兒不識抬舉'、'斷我前程'之類的話。"林沖沉聲道,"但我懷疑,他此次執(zhí)意攻打獨龍崗,與此舊怨有關(guān)。"
扈三娘握緊刀柄,骨節(jié)發(fā)白。若真如林沖所言,前世扈家莊的厄運,竟始于父親多年前無意中結(jié)下的梁子?而她被強行指婚給王英,是否也是宋江報復(fù)的一部分?
"多謝教頭告知。"她強壓怒火,"此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林沖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一卷帛書:"這是梁山此次進攻的詳細計劃。宋江已說服大部分頭領(lǐng),決定五日后大舉進攻。首攻目標(biāo)仍是祝家莊。"
扈三娘展開帛書,借著月光細看。上面詳細標(biāo)注了各路兵馬的進攻路線、兵力配置,甚至還有內(nèi)應(yīng)信號——祝家莊管家祝富將在梁山進攻時打開西門。
"祝富果然是內(nèi)奸!"她咬牙道,"難怪前世祝家莊破得那么快..."
"前世?"林沖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扈三娘這才意識到失言。雖然林沖也重生了,但兩人從未詳細交流過各自的前世經(jīng)歷。
"教頭可知自己前世...結(jié)局如何?"她試探著問。
林沖眼神一暗:"江南平定后,我被封為武節(jié)將軍,赴任途中...暴病而亡。"他冷笑一聲,"現(xiàn)在想來,怕是宋江怕我威脅他的地位,暗中下的毒手。"
扈三娘默然。她前世死于江南戰(zhàn)場,不知后來種種。但以宋江的為人,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教頭今后有何打算?"
"先助你退敵,再..."林沖突然住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迅速撲滅身旁的火折子。
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金屬摩擦的細微響動。
"有人。"林沖貼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
扈三娘瞬間繃緊身體,手按刀柄。兩人屏息靜氣,隱身在巨石陰影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上崗來,在兩人剛才站定的地方四處張望。
借著月光,扈三娘認出那人身形矮壯,背上兩把板斧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李逵!
她與林沖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李逵是宋江的死忠,若發(fā)現(xiàn)他們在此密會,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逵在崗上轉(zhuǎn)了一圈,罵罵咧咧:"娘的,明明看見有人上山,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他又四下搜尋片刻,終于悻悻離去。
待腳步聲完全消失,兩人才松了口氣。
"看來我們被盯上了。"林沖沉聲道,"今后聯(lián)絡(luò)要更加小心。"
扈三娘點頭:"教頭快回去吧,免得引人懷疑。"
林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鄭重地抱了抱拳:"保重。"
看著林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扈三娘又在原地停留了半個時辰,確認無人跟蹤后才悄然下山。
回到扈家莊已是三更天。扈三娘剛踏入院門,就看見扈成在廊下來回踱步,神色焦急。
"哥,這么晚還沒睡?"
扈成見她回來,明顯松了口氣:"你去哪兒了?父親派人來找你兩次,說明日要開家族會議,討論祝家莊聯(lián)姻之事。"
扈三娘冷笑:"父親還是不死心。"
"小妹..."扈成猶豫了一下,"你當(dāng)真不愿嫁祝彪?"
"不愿。"扈三娘斬釘截鐵,"哥,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她將林沖提供的梁山進攻計劃簡要說明,隱去了消息來源和父輩舊怨的部分。
扈成聽完大驚:"五日后?這么快!祝富竟是內(nèi)奸?這...這如何是好?"
"先發(fā)制人。"扈三娘眼中寒光閃爍,"明日我們主動出擊,打梁山一個措手不及。"
"這太冒險了!"扈成反對,"我們兵力不足,若貿(mào)然出擊..."
"不是真打,是佯攻。"扈三娘解釋道,"我?guī)б魂牼J騷擾梁山先鋒營,制造混亂。你趁機帶人潛入祝家莊,拿下祝富,取得他與梁山勾結(jié)的證據(jù)。有了這個,祝彪就不得不重視我們的警告了。"
扈成思索良久,終于點頭:"好,就依你。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不可戀戰(zhàn),安全第一。"
"放心。"扈三娘露出一絲笑意,"我可不想這么早去見閻王。"
兄妹二人又詳細商議了行動計劃,直到東方泛白才各自休息。
---
次日清晨,扈家莊校場上,三百精銳整裝待發(fā)。
扈三娘一身戎裝,日月雙刀交叉背在身后,腰間掛著紅棉套索,英姿颯爽。她站在點將臺上,目光掃過臺下將士。
"弟兄們,梁山賊寇不日將犯我獨龍崗。今日我們主動出擊,不是為了求戰(zhàn),而是為了示警!讓那些草寇知道,扈家莊不是好惹的!"
"誓死追隨大小姐!"眾將士齊聲吶喊,聲震云霄。
扈太公站在一旁,神色復(fù)雜。他本想今日與女兒商議聯(lián)姻之事,卻被告知梁山即將來犯,女兒要率軍出擊。作為莊主,他理應(yīng)阻止這等冒險行為,但扈三娘展示的"情報"和周密計劃,又讓他不得不重視。
"三娘,"他上前低聲道,"務(wù)必小心。若事不可為,立即撤回。"
扈三娘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父親若知宋江攻打獨龍崗可能與二十年前的舊怨有關(guān),會作何感想?
"父親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號角聲中,扈家軍開出莊門。按照計劃,扈成帶一隊人馬繞道前往祝家莊,而扈三娘則率主力直奔梁山先鋒營地。
行軍途中,扈三娘不斷回想前世這一戰(zhàn)的細節(jié)。當(dāng)時梁山先鋒由楊雄、石秀率領(lǐng),在扈家莊東三十里的青楓林扎營。她隨祝彪主動出擊,結(jié)果中了埋伏,損兵折將。這一世,她要讓梁山也嘗嘗被埋伏的滋味。
"停!"距青楓林還有五里,扈三娘舉手示意部隊停下,"馬摘鈴,人銜枚,分三路包抄。記住,只騷擾,不戀戰(zhàn)。以火箭為號,同時發(fā)動攻擊。"
眾將領(lǐng)命而去。扈三娘親率一百精銳,從正面悄悄逼近梁山營地。
青楓林靜得出奇,連鳥叫聲都沒有。扈三娘瞇起眼睛——太安靜了,反而不正常。
"有埋伏。"她對身旁的副將低聲道,"傳令下去,按第二方案行事。"
副將悄然退去。扈三娘則帶著十名親衛(wèi),繼續(xù)向前摸去。果然,在距離營地不足百丈處,她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灌木叢中的梁山伏兵——正是楊雄、石秀所部!
這與前世如出一轍。梁山顯然料到獨龍崗會有人來襲,提前設(shè)下了埋伏。扈三娘嘴角微揚——幸好她早有準(zhǔn)備。
"嗖——"一支火箭劃破長空,在晨曦中格外醒目。
剎那間,扈家莊伏兵四起,卻不是沖向梁山營地,而是向埋伏在外的楊雄、石秀部發(fā)動突襲!與此同時,數(shù)十支火箭射向青楓林,干燥的楓葉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中計了!"楊雄大叫,慌忙組織撤退。
梁山伏兵亂作一團,有的迎戰(zhàn)扈家軍,有的忙著撲火,還有的往營地撤退?;靵y中,扈三娘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矮腳虎王英!
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在新婚之夜強行占有她的禽獸,那個在戰(zhàn)場上逼她沖鋒陷陣的混蛋,那個在她重傷垂死時冷眼旁觀的畜生...
扈三娘雙眼血紅,不自覺地握緊刀柄。
"大小姐,我們該撤了!"副將提醒道,"火勢越來越大,再不走就危險了!"
扈三娘充耳不聞,她的眼中只剩下王英那猥瑣的身影。不知不覺間,她已策馬沖入敵陣,雙刀如蝴蝶翻飛,所過之處梁山兵卒紛紛倒地。
"哪來的娘們這么潑辣?"王英發(fā)現(xiàn)了她,揮舞著長槍迎上來,"小娘子,跟王英大爺過過招!"
扈三娘一言不發(fā),日月雙刀化作兩道寒光,直取王英咽喉。王英倉促招架,被震得連退數(shù)步。
"好個烈貨!"王英不怒反笑,"正合大爺胃口!等捉了你,讓宋大哥賞給我做壓寨夫人!"
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扈三娘腦海中閃過前世被宋江強行指婚給這個矮子的屈辱,以及婚后遭受的種種虐待。殺意如潮,她再也克制不住,雙刀攻勢驟然凌厲,招招致命。
王英很快招架不住,肩頭、大腿接連中刀,鮮血直流。"這娘們瘋了!"他驚恐大叫,"快來助我!"
幾名梁山嘍啰沖上來救援,被扈三娘如砍瓜切菜般放倒。就在她即將一刀結(jié)果王英性命時,一桿長槍橫空出世,架住了她的雙刀。
"姑娘何必趕盡殺絕?"
來人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正是林沖!他表面阻攔,實則暗中使了個眼色。
扈三娘猛然驚醒——她差點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王英,這會暴露她對梁山的了解,打亂全盤計劃!
"爾等梁山草寇,侵我鄉(xiāng)土,還敢口出狂言!"她故意大聲喝道,同時與林沖假意過招。
兩人刀來槍往,看似激烈,實則都留了余地。林沖壓低聲音:"三娘,冷靜!你兄長已成功擒獲祝富,正帶證據(jù)回扈家莊。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扈三娘這才恢復(fù)理智。她虛晃一刀,撥馬便走:"梁山賊寇聽著,獨龍崗不是你們?nèi)鲆暗牡胤?!再有來犯,定斬不饒?
扈家軍迅速撤退,留下滿地狼藉。此役他們以少勝多,斃敵百余,自身傷亡不足二十,可謂大獲全勝。
回師途中,扈三娘心情復(fù)雜。她差點因個人恩怨壞了大事,幸虧林沖及時阻止。但同時,她也確認了一件事——林沖確實是站在她這邊的。
"大小姐,前面有人!"斥候突然來報。
扈三娘警覺地抬手示意部隊停下,同時瞇眼望去。只見前方山道上,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赫然是扈成!
"哥?"她策馬上前,"你怎么..."
"小妹,大事不好!"扈成滿臉是血,盔甲殘破,"我們剛出祝家莊就遭遇梁山主力!父親...父親帶兵來援,被圍在青石峪!"
扈三娘如遭雷擊。這與前世何其相似!當(dāng)時父親也是為救她被梁山所擒,最終被迫投降...
"全軍聽令!"她毫不猶豫地下令,"急行軍,救援扈太公!"
"不可!"扈成拉住她馬韁,"梁山此次出動了秦明、花榮等猛將,兵力是我們的三倍!硬拼只是送死!"
扈三娘咬牙。理智告訴她兄長是對的,但眼睜睜看著父親重蹈前世覆轍...
"有別的辦法。"扈成壓低聲音,"我抓到祝富后,他交代了一個秘密——李家莊李應(yīng)早年曾救過秦明一命。若請李應(yīng)出面..."
扈三娘眼前一亮。對啊,她怎么忘了這茬!前世李應(yīng)確實與秦明有舊,這也是后來李應(yīng)能全身而退的原因之一。
"哥,你速回扈家莊組織防御,同時派人向李應(yīng)求援。我?guī)лp騎去青石峪,見機行事。"
扈成還想反對,扈三娘已經(jīng)點了五十輕騎,風(fēng)馳電掣而去。
青石峪距此不過十里,扈三娘一路疾馳,心中不斷盤算。前世父親被俘后,宋江表面以禮相待,實則將其軟禁,作為控制她和兄長的籌碼。這一世,她絕不能讓歷史重演!
剛到峪口,就聽見里面殺聲震天。扈三娘命大部人馬隱蔽待命,自己帶著兩名親衛(wèi)摸上山崖,俯瞰戰(zhàn)局。
只見峪內(nèi)狹窄處,扈家軍殘部被團團圍住,扈太公身中數(shù)箭,仍在奮力廝殺。梁山方面,秦明、花榮各率一隊人馬輪番進攻,眼看就要突破防線。
扈三娘心如刀絞,卻強迫自己冷靜分析。硬沖下去救不了人,只會白白送死。必須智??!
她仔細觀察梁山陣型,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秦明所部攻勢兇猛,但花榮的人馬卻有些出工不出力,甚至在某些關(guān)鍵時刻故意放慢腳步,給扈家軍喘息之機。
"花榮..."扈三娘若有所思。前世花榮是宋江心腹,但此人重義氣、講原則,與宋江的虛偽做派并不完全相合。難道...
正思索間,遠處突然塵土飛揚,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大旗上赫然寫著一個"李"字!
李應(yīng)來了!而且來得比預(yù)想的還快!
扈三娘精神一振,立即下令隱蔽的部隊做好準(zhǔn)備,自己則帶人下山接應(yīng)。
李應(yīng)只帶了百余騎,但個個精銳。見到扈三娘,他沉聲道:"扈小姐,李某來遲了!令尊情況如何?"
"還在堅持,但撐不了多久。"扈三娘快速說明情況,"李莊主與秦明有舊,能否..."
李應(yīng)點頭:"我正是為此而來。"他轉(zhuǎn)向身旁一位白袍小將,"清照,你帶人在此接應(yīng)。我與扈小姐進去交涉。"
扈三娘這才注意到李清照也來了,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她向扈三娘點頭致意,眼中滿是堅定。
"李小姐也懂武藝?"扈三娘有些意外。
"略通騎射。"李清照謙虛道,但腰間那柄裝飾精美的長劍和手上厚厚的老繭,說明她絕非等閑之輩。
時間緊迫,扈三娘與李應(yīng)迅速策馬進入峪口。梁山兵馬見有人來,立即圍了上來。
"來者何人?"秦明在陣中大喝。
李應(yīng)上前一步:"秦賢弟,別來無恙?"
秦明一見李應(yīng),頓時愣?。?李...李大哥?"
"正是愚兄。"李應(yīng)沉聲道,"今日特來求個人情。扈太公與我有姻親之約,還請賢弟高抬貴手。"
秦明面露難色:"這...小弟奉宋公明哥哥將令,恐怕..."
"秦明!"扈三娘忍不住喝道,"梁山口口聲聲替天行道,卻欺凌老弱,算什么好漢?有本事沖我來!"
秦明被這一激,面紅耳赤:"你這丫頭..."
"秦將軍且慢。"花榮突然插話,"我看這位姑娘武藝不凡,不如這樣——你我單挑,若你勝了,我們按原計劃行事;若你敗了,放扈太公一條生路,如何?"
秦明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好!就依花榮兄弟所言。"
扈三娘心中一動?;s此言看似公允,實則給了扈家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難道真如她猜測,花榮對宋江并非死心塌地?
"不必單挑。"李應(yīng)突然道,"秦賢弟,還記得當(dāng)年你落魄時,是誰給你一碗飯吃,是誰幫你躲過官府追捕?今日李某不求回報,只請你念在昔日情分上,放過扈太公。"
秦明臉色變幻,最終長嘆一聲:"罷了!李大哥對我恩重如山,今日就當(dāng)還你一個人情!"他揮手令部下讓開一條路,"扈太公可以走,但扈家必須承諾不再與梁山為敵!"
扈三娘暗自冷笑。不與梁山為敵?前世她就是輕信了這等鬼話,最終家破人亡。這一世,她要讓梁山知道什么叫血債血償!
不過眼下救父要緊,她假意應(yīng)允,迅速帶人接應(yīng)出重傷的扈太公。
回程路上,李應(yīng)憂心忡忡:"扈小姐,今日雖僥幸救出令尊,但梁山絕不會善罷甘休。我擔(dān)心..."
"李莊主不必擔(dān)心。"扈三娘胸有成竹,"此次交鋒,我已看出梁山并非鐵板一塊。秦明重義,花榮有原則,林沖更是..."她突然住口,差點說漏嘴。
李應(yīng)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
回到扈家莊,扈太公因傷勢過重陷入昏迷。莊里大夫診治后表示,雖無性命之憂,但需靜養(yǎng)月余。
"都是我的錯。"扈成自責(zé)道,"若非我貿(mào)然出擊..."
"不,哥,這是我的責(zé)任。"扈三娘搖頭,"我低估了梁山的反應(yīng)速度。"她頓了頓,"祝富那邊問出什么了?"
扈成精神一振:"大有收獲!那廝招認,他受宋江指使,不僅準(zhǔn)備在梁山進攻時打開祝家莊西門,還暗中在欒廷玉住處栽贓!祝彪完全被蒙在鼓里。"
"證據(jù)呢?"
"在這里。"扈成取出一封密信,"這是祝富與宋江往來的書信,上面有梁山的暗記。"
扈三娘仔細查看,突然瞳孔一縮——信中提到了"二十年前東京舊事"!宋江明確指示祝富留意扈家是否還保留著"那件東西"。
什么東西?難道父親手中有什么宋江想要的東西?
"哥,父親可曾提過他在東京時的事?或者...帶回過什么特別的東西?"
扈成思索片刻,搖頭:"父親很少提起年輕時的事。至于特別的東西..."他忽然想起什么,"對了,父親書房有個上鎖的紫檀匣子,從不讓人碰。小時候我好奇想打開,還挨了頓板子。"
扈三娘眼前一亮。等父親醒來,她必須問個清楚。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加強防御。"她轉(zhuǎn)向軍事部署,"梁山此次受挫,下次進攻必定更加猛烈。我們必須盡快聯(lián)合祝、李兩家,形成統(tǒng)一防線。"
"祝彪那邊恐怕不好說服。"扈成苦笑,"我們抓了他的管家,他正惱火呢。"
"由不得他!"扈三娘冷笑,"有了祝富的供詞和這封密信,他若再執(zhí)迷不悟,就是自取滅亡!"
正說著,蕓娘匆匆跑來:"小姐,莊外有個自稱神機軍師朱武的人求見,說是...說是來下戰(zhàn)書的!"
扈三娘與扈成對視一眼。終于來了,梁山的正式宣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