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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驚悚十二村 介子栗仁 137437 字 2025-07-26 07:4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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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蹲在舊貨市場的角落里,手指輕輕拂過一堆落滿灰塵的錄像帶。周六的午后陽光透過塑料棚頂?shù)目p隙灑下來,在那些褪色的塑料外殼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作為電影學(xué)院的大二學(xué)生,他對這些老式媒介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喜愛。

"小伙子,對這些感興趣?"攤主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皺紋里夾著歲月的痕跡,眼睛卻亮得驚人。

"嗯,想找點特別的素材。"陳默頭也不抬地回答,繼續(xù)翻找著。大多數(shù)錄像帶都貼著模糊的標(biāo)簽,寫著《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1997》或者《婚禮錄像》之類的字樣。

就在這時,他的指尖碰到了一盒沒有任何標(biāo)簽的錄像帶。黑色外殼比其他帶子更厚實,摸起來有種奇怪的冰涼感,仿佛剛從冰箱里拿出來一樣。

"這個多少錢?"陳默舉起那盒錄像帶問道。

老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渾濁的眼珠微微顫動。"那個不賣。"

"為什么?它不是放在這里賣的嗎?"陳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老人伸手想奪回錄像帶,陳默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那東西不好,會帶來厄運的。"老人壓低聲音說,"上一個買它的人..."

"上一個買它的人怎么了?"陳默追問道。

老人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固執(zhí)地伸出手。陳默反而更不想交出去了,他從錢包里抽出五十塊錢塞給老人。"我買了。"

老人盯著那鈔票看了很久,最終嘆了口氣收下錢,卻從柜臺下拿出一個紅色的護身符塞給陳默。"帶著這個,看完就燒掉那帶子,千萬別留著。"

陳默敷衍地點點頭,把錄像帶和護身符一起塞進背包里。走出市場時,他感覺背后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但當(dāng)他回頭時,只看到老人站在攤位前,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長得不像人類應(yīng)有的比例。

宿舍里空無一人,室友周末回家了。陳默鎖上門,從床底下拖出那臺二手錄像機——這是他為了研究老電影特意淘來的。機器發(fā)出嗡嗡的運轉(zhuǎn)聲,他把那盒神秘的錄像帶推了進去。

電視屏幕先是雪花點,然后突然跳出一段畫面——一個空蕩蕩的房間,看起來像是某種地下室,墻壁上貼著發(fā)黃的報紙,角落里堆著幾個紙箱。畫面質(zhì)量很差,像是80年代的家庭錄像,帶著一種詭異的泛黃色調(diào)。

鏡頭靜止不動,仿佛被固定在三腳架上。大約過了三十秒,一個人影走進了畫面。那是個年輕男子,穿著深藍色襯衫和牛仔褲,背對著鏡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陳默瞇起眼睛,那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男子突然轉(zhuǎn)身,陳默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是他自己的臉。

不,不可能。陳默的手指緊緊抓住沙發(fā)扶手,指甲幾乎要嵌入布料中。屏幕上的"他"看起來年長幾歲,眼下有深重的黑眼圈,嘴角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那絕不是他自己會做的表情。

錄像中的"陳默"開始對著空氣說話,但錄像沒有聲音,只有嘴唇無聲地開合。然后,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人突然直視鏡頭,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正在觀看的陳默,他的嘴型清晰地形成一個詞:"找到。"

陳默猛地按下停止鍵,胸口劇烈起伏。他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某種惡作劇,可能是數(shù)碼合成的。但他只是個普通學(xué)生,誰會費這么大功夫來戲弄他?

他顫抖著手倒了杯水,水灑了一半在桌面上。重新坐回電視前,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按下播放鍵。

畫面跳到了另一個場景,這次是他熟悉的——他的大學(xué)宿舍。錄像中的"他"站在他的床鋪旁,手里拿著什么東西。當(dāng)鏡頭拉近時,陳默看清了,那是一把刀,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冷光。

"不..."陳默低聲呢喃,看著錄像中的自己緩緩舉起刀,對準(zhǔn)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宿舍門突然被敲響。陳默嚇得幾乎跳起來,慌亂中按下了彈出鍵。錄像帶吐出來的瞬間,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是我,林雨。你沒事吧?我敲了半天門。"

陳默把錄像帶塞到枕頭下,抹了把臉才去開門。林雨是他電影社的同學(xué),個子不高,總是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林雨皺眉問道,"生病了?"

"沒事,可能是熬夜趕劇本太累了。"陳默勉強笑笑,"找我有事?"

林雨晃了晃手里的硬盤,"來拷你上次說的那部法國新浪潮電影,不是說好今天嗎?"

陳默這才想起來之前的約定,側(cè)身讓林雨進來。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不斷瞟向枕頭,生怕那盒錄像帶會自己跳出來似的。

林雨拷貝電影時,陳默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床沿。錄像中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那把刀,那個口型"找到"。找到什么?為什么要自殺?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林雨的手在陳默眼前晃了晃。

"什么?抱歉,走神了。"

"我說,下周五心理系有個關(guān)于恐怖電影心理效應(yīng)的講座,要不要一起去?"林雨歪著頭看他,"你真的沒事嗎?滿頭大汗的。"

陳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T恤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可能有點低血糖,我吃點東西就好。"

林雨離開后,陳默立刻鎖上門,再次拿出那盒錄像帶。他必須知道后面還有什么。但這次,當(dāng)他將錄像帶插入機器時,電視屏幕只顯示一片雪花,伴隨著刺耳的電子噪音。他嘗試快進、倒帶,甚至拍打機器,都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他準(zhǔn)備放棄時,噪音突然停止,屏幕上閃過一個畫面——一張布滿血污的臉緊貼著鏡頭,眼睛大睜著,嘴角扭曲成可怕的弧度。雖然只有一幀,但陳默確信那是他自己的臉。

他尖叫一聲拔掉了電源,錄像機發(fā)出最后一聲哀鳴后歸于寂靜。宿舍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漸起的風(fēng)聲。

那天晚上,陳默做了個夢。夢中他在一個沒有盡頭的走廊里奔跑,兩側(cè)的墻壁上掛滿了電視屏幕,每個屏幕里都播放著那盒錄像帶的內(nèi)容。無論他跑多快,總能聽到身后有腳步聲緊緊跟隨,而且越來越近...

第二天清晨,陳默被刺眼的陽光驚醒。他渾身酸痛,仿佛真的跑了一整夜。更可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已經(jīng)結(jié)痂,但他完全不記得是怎么弄的。

枕頭下的錄像帶不見了。

陳默翻遍了整個宿舍,甚至拆開了床墊,那盒錄像帶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了。只有手腕上的傷痕提醒他,那一切不是幻覺。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開始注意到一些細微的變化。宿舍里的物品會莫名其妙地移動位置;深夜時,他能聽到衣柜里傳出微弱的呼吸聲;鏡中的自己有時會比他慢半拍才做出表情。

周四晚上,陳默在圖書館熬夜查資料。凌晨兩點,他揉著酸痛的眼睛去洗手間。洗手時,他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的他沒有跟著抬頭,而是低垂著頭,黑色的長發(fā)遮住了臉。

陳默倒退著撞在墻上,鏡子里的"他"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和黑洞般的眼睛,嘴角慢慢咧開,形成一個他在錄像帶里見過的詭異微笑。

"找到你了。"鏡中人無聲地說。

陳默轉(zhuǎn)身沖出洗手間,一路狂奔回宿舍,鎖上門后用椅子抵住。他顫抖著打開電腦,搜索關(guān)于"看到自己的影像"、"被自己追殺"之類的關(guān)鍵詞。大多數(shù)結(jié)果都是精神病癥狀的描述,直到他點開一個冷門論壇的帖子:

"如果你看到未來的自己,那意味著時間線已經(jīng)紊亂。未來的你正在試圖取代現(xiàn)在的你,而唯一阻止他的方法,就是做他預(yù)料不到的事..."

帖子下面有幾條回復(fù),其中一個ID叫"時間看守者"的用戶寫道:"錄像帶是陷阱,它記錄的是必然發(fā)生的未來??吹郊幢辉{咒,唯一的出路是..."

回復(fù)到此戛然而止。

陳默瘋狂地刷新頁面,但論壇顯示該帖子已被刪除。他記下那個ID,嘗試發(fā)送私信,系統(tǒng)提示該用戶已注銷。

窗外,樹枝刮擦著玻璃,發(fā)出類似指甲抓撓的聲音。陳默突然意識到,從那天買回錄像帶開始,他就再也沒在鏡子里看到過自己的倒影眨眼睛。

周五的心理講座上,陳默魂不守舍。林雨幾次用手肘捅他,他才注意到臺上的教授正在展示一張腦部掃描圖。

"...當(dāng)人看到自己的影像做出與預(yù)期不符的動作時,大腦的這部分區(qū)域會異?;钴S,產(chǎn)生強烈的恐懼反應(yīng)。"教授指著圖片上一塊紅色區(qū)域說,"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鏡像恐懼癥',在精神分裂癥早期患者中較為常見..."

講座結(jié)束后,陳默攔住教授,結(jié)結(jié)巴巴地描述了自己的經(jīng)歷,當(dāng)然隱去了錄像帶的部分,只說在鏡子里看到異常的倒影。

教授推了推眼鏡,"同學(xué),期末壓力大是正常的,但如果你持續(xù)有這種幻覺,我建議你去校醫(yī)院心理科做個評估。"他的眼神中帶著專業(yè)人士的憐憫,"需要我?guī)湍泐A(yù)約嗎?"

陳默搖搖頭道謝離開。林雨在走廊追上他,"你到底怎么了?這幾天怪怪的。"

猶豫再三,陳默還是向林雨講述了錄像帶的事。出乎意料的是,林雨沒有嘲笑他,而是嚴肅地問:"那盒錄像帶現(xiàn)在在哪?"

"消失了。但我記得每一個畫面。"陳默低聲說,"最可怕的是,那些事情開始真的發(fā)生。昨天我在圖書館的鏡子里..."

"我們得找到那盒錄像帶。"林雨打斷他,"舊貨市場那個老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周六一早,兩人來到舊貨市場,但那個攤位空空如也,相鄰的攤主說老人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了。

"他住哪?有聯(lián)系方式嗎?"林雨問道。

攤主搖頭,"老李頭獨來獨往,就住在市場后面的棚戶區(qū),但具體哪間不清楚。"

兩人在市場后方的棚戶區(qū)轉(zhuǎn)了一上午,問了十幾個住戶,終于在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那里得到線索。

"老李頭?三天前搬走了,急匆匆的,連東西都沒收拾完。"老太太瞇著眼睛說,"臨走時神神叨叨的,說什么'它又開始了'、'輪回'之類的怪話。"

"他有沒有說去哪?"陳默急切地問。

老太太搖頭,突然壓低聲音:"你們是不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老李頭二十年前就在這賣舊貨,每隔幾年就會突然消失一陣子。上次是五年前,有個女學(xué)生從他那里買了面鏡子,后來..."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默和林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女學(xué)生叫什么?是哪個學(xué)校的?"林雨追問。

"我哪記得,只聽說是你們大學(xué)的。"老太太擺擺手,"走吧走吧,別摻和這些邪門事。"

回校的路上,林雨突然說:"我們可以去校檔案館查查五年前的學(xué)生死亡記錄。"

陳默猛地站住,"等等,錄像帶里...我看到自己死在宿舍里。如果那女學(xué)生也是..."

"先別自己嚇自己。"林雨拍拍他的肩,但陳默注意到他的手也在微微發(fā)抖。

校檔案館不允許學(xué)生隨意查閱非公開記錄,但他們找到了一個在檔案館勤工儉學(xué)的電影社學(xué)長幫忙。學(xué)長偷偷讓他們查看了五年前的校報合訂本。

2018年4月的校報上有一則小訃告:"文學(xué)院大三學(xué)生蘇媛于宿舍內(nèi)意外身亡,警方排除他殺可能,具體原因仍在調(diào)查中。"

"意外?"林雨皺眉,"什么意外會讓人在宿舍里..."

陳默翻到下一頁,手指突然僵住。那是一篇后續(xù)報道的殘頁,大部分內(nèi)容被撕掉了,僅剩的一小段文字寫道:"...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一面破碎的鏡子,據(jù)室友描述,死者生前常抱怨鏡中的自己會動..."

陳默感到一陣眩暈,那個鏡中對他微笑的"自己"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林雨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呼吸,別緊張。我們?nèi)フ姨K媛的室友談?wù)劇?

通過文學(xué)院的朋友,他們得知蘇媛當(dāng)年的室友叫王雪,現(xiàn)在在本校讀研。當(dāng)天晚上,他們在研究生宿舍樓下的咖啡廳見到了王雪。

王雪是個戴眼鏡的瘦高女生,聽到蘇媛的名字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餐巾紙。"你們?yōu)槭裁赐蝗粏柶疬@個?"

陳默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我可能遇到了和蘇媛類似的事情。"

王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說:"蘇媛死前一個月,從舊貨市場買了面古董鏡子。起初她只是說鏡子的成像有點延遲,后來...后來她開始說鏡子里的人不是她。"

"發(fā)生了什么?"林雨追問。

"那天晚上我在圖書館通宵,回去時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反鎖了。叫來保安破門后,看到蘇媛..."王雪的聲音哽咽了,"她倒在鏡子前,脖子被鏡子的碎片割開,但最可怕的是..."

"是什么?"陳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所有的碎片里,都映出她笑著的臉。"

回宿舍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語。分別前,王雪突然說:"蘇媛死前一周,曾經(jīng)提到過一個詞——'替代'。她說如果看到自己的影像動了,就代表它正在學(xué)習(xí)如何替代你。"

那晚,陳默再次夢見了無盡的走廊和電視屏幕。這次,當(dāng)他回頭時,看到了追趕者的臉——那是他自己,卻有著錄像帶里那種詭異的微笑。追趕者手中握著刀,嘴唇蠕動著重復(fù)同一個詞:"替代...替代...替代..."

陳默驚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握著一把美工刀,刀刃已經(jīng)彈出,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而宿舍的穿衣鏡前,站著一個背對他的身影,穿著和他一樣的睡衣,頭發(fā)長度、身材比例都一模一樣。

身影緩緩轉(zhuǎn)頭,陳默看到了鏡中自己的臉——帶著錄像帶里的那種微笑。

"找到你了。"鏡中人說。

恐懼像實質(zhì)的冰水灌進陳默的血管。他想跑,雙腿卻像焊在地板上。他想尖叫,喉嚨里只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錄像帶里預(yù)示的死亡畫面——手腕上的刀口,噴濺的鮮血——在他腦海中瘋狂閃爍。他不能死在這里,不能像這樣!

“替代…替代…”鏡中人模仿著王雪描述的那個詞,聲音如同生銹的刀片刮過玻璃,直接在他腦顱內(nèi)響起。

*替代?學(xué)習(xí)?* 一個瘋狂、冰冷的念頭像毒蛇般鉆入陳默混亂的思維。錄像帶是“它”的媒介,是“它”用來學(xué)習(xí)“陳默”這個存在的工具!它記錄的不是“未來”,而是“它”需要模仿的劇本!它需要“陳默”的行為、記憶、反應(yīng)模式來完美取代他!

絕望催生劇毒的反抗。陳默猛地抓起書桌上沉重的金屬臺燈,不是砸向鏡子,而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自己的太陽穴!

“砰!”

劇痛炸開!眼前瞬間血紅一片,視野劇烈搖晃、分裂。溫?zé)岬囊后w順著額角流下。他踉蹌著,頭暈?zāi)垦?,世界在他眼中變成萬花筒般的碎片。他看到了無數(shù)個重影的自己,看到了鏡子里那張微笑的臉第一次露出了驚愕和不解——一種超越了它“學(xué)習(xí)”范圍的混亂。

“你…做什么?”鏡中人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卡頓和困惑。完美的模仿程序,無法理解這種毫無邏輯、徹底自毀的行為。

“學(xué)?。 标惸缓鹬?,聲音破碎不堪,帶著瘋狂的笑意和額角淌下的鮮血,他看起來比鏡中的東西更像個怪物?!皩W(xué)這個!學(xué)我怎么毀掉你他媽的計劃!”他再次舉起臺燈,這次是對準(zhǔn)了自己的左膝,狠狠砸下!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陳默慘叫著摔倒,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他強撐著,扭曲地抬起頭,看向鏡子。

鏡中的影像劇烈地波動、閃爍,像信號不良的電視。那張屬于“陳默”的臉開始扭曲、融化,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蟲子在蠕動,試圖重新拼湊出一個穩(wěn)定的形態(tài),卻因為陳默此刻極端混亂、自毀的狀態(tài)而失去了“模板”。它發(fā)出一種非人的、高頻的嘶鳴,充滿了憤怒和…恐慌?

“完美的替代品?”陳默躺在地上,血和汗糊滿了臉,他對著混亂的鏡面狂笑,笑聲如同夜梟悲鳴,“來?。√娲粋€瘋子!替代一個殘廢!學(xué)我的痛苦!學(xué)我的絕望!學(xué)我怎么把自己撕碎!”

他掙扎著,用還能動的手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不知何時摔碎的杯子),毫不猶豫地在手臂上劃下又長又深的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學(xué)這個!”他喘息著,意識開始模糊,但眼中的瘋狂火焰更盛,“學(xué)我怎么死給你看!”

鏡中的影像徹底崩潰了。它不再是人形,變成一團不斷膨脹收縮、色彩斑斕又污穢不堪的混沌光團,無數(shù)張模糊的人臉在其中掙扎、嘶吼、融化——蘇媛的臉、老李頭驚恐的臉、還有更多他從未見過的、帶著同樣絕望神情的陌生面孔。它發(fā)出了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嘯,宿舍的燈泡“啪啪”爆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團混沌的光在瘋狂扭動,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你…破壞了…循環(huán)…”一個混雜了無數(shù)聲音的、非人的咆哮在黑暗中震蕩,“我們…需要…新的…”

光團猛地收縮,然后像一顆腐爛的心臟般劇烈搏動了一下,射出一道粘稠的、仿佛由純粹黑暗構(gòu)成的光束,目標(biāo)不是陳默,而是——他書桌抽屜的縫隙!那里,靜靜躺著老李頭給他的、那個被他遺忘的紅色護身符。

護身符接觸到黑光的瞬間,無聲地化為齏粉。同時,陳默感到一股冰冷徹骨的意志強行擠入他劇痛混亂的大腦,一段不屬于他的、冰冷的信息流被硬生生烙了進來:

*源頭:第7號時間穩(wěn)定錨點(已失效)…污染擴散…信息體(模仿者)…依賴宿主模板穩(wěn)定存在…模板混亂或消亡導(dǎo)致信息體崩潰…傳播機制:媒介接觸(錄像帶/鏡子等反射面)…唯一阻斷方式:在信息體完成模板學(xué)習(xí)前,徹底破壞宿主模板的“可預(yù)測性”與“存在連貫性”…警告:信息體崩潰將釋放核心污染…尋求新的穩(wěn)定錨點…*

信息涌入的瞬間,那團混亂的光發(fā)出最后一聲充滿不甘和怨毒的尖嘯,“轟”然炸開!

沒有火光,只有一股無形的沖擊波。宿舍的窗戶玻璃瞬間化為粉末。墻壁上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痕。無數(shù)細小的、閃爍著微光的塵埃彌漫在空氣中,帶著硫磺和腐爛甜膩的混合氣味。每一粒塵埃里,似乎都有一張痛苦尖叫的、微小的人臉在掙扎,然后迅速暗淡、湮滅。

陳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是血,劇痛幾乎讓他麻木。爆炸的沖擊讓他耳鳴不止。但他還活著。鏡子的位置,只剩下一個扭曲的金屬框架和滿地鋒利的碎片。每一塊碎片里,都殘留著一絲微弱、混亂的光暈,像垂死的螢火蟲,最終也徹底熄滅。

結(jié)束了?他破壞了自己的“模板”,毀滅了那個試圖替代他的東西?

死寂。只有他粗重痛苦的喘息和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zhì)。劫后余生的虛脫感還沒來得及升起,大腦里烙印的那段冰冷信息再次翻涌上來:

*…信息體崩潰將釋放核心污染…尋求新的穩(wěn)定錨點…*

*傳播機制:媒介接觸…*

錨點…媒介…

陳默渙散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地上那些沾染了血跡的、屬于他自己的物品:摔壞的手機、散落的筆記本、那臺老舊的二手錄像機…還有,一片邊緣鋒利的鏡子碎片,正映出他此刻殘破、瘋狂、沾滿血污的臉。

一個比鏡中怪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如同最深的冰水,淹沒了他。

他明白了“循環(huán)”的含義。

他不是第一個。蘇媛不是第一個。老李頭也不是。他只是這條污染鏈上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那個“東西”崩潰了,但它攜帶的“污染”——這種存在的詛咒,這種依靠模仿和替代的恐怖機制——并沒有消失。它需要一個新的“錨點”,一個新的“宿主模板”來重新穩(wěn)定、孕育新的模仿者。

而在這個黑暗的房間里,在這個被徹底摧毀了“自我”的軀體上,唯一還殘留著“陳默”信息的、最鮮活的“媒介”…就是他自己。

那烙印的信息不是救贖的提示,是污染本身在尋找新宿主的程序!

他的混亂,他的自殘,他把自己變成不可預(yù)測的瘋子…這恰恰讓他成了一個極不穩(wěn)定的、但信息量巨大的、全新的“污染源”!他本身就是那盤等待被播放的、最恐怖的“錄像帶”!

“呵…呵呵…”低啞的笑聲從他喉嚨里擠出來,混合著血沫。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脖子,目光落在不遠處地板上,那片映著他破碎面容的鏡子碎片上。碎片里,那張血污狼藉的臉上,那雙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睛,此刻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的不再是瘋狂,而是一種洞悉了終極絕望后的、死寂的平靜。

他慢慢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沾滿自己溫?zé)岬难?,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伸向那片鋒利的鏡子碎片。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玻璃,也觸碰到了碎片中那個血人的倒影。

*傳播機制:媒介接觸…*

他需要一面鏡子?;蛘咭槐P空白錄像帶?;蛘呷魏我粋€能記錄“陳默”最后模樣的東西。

他需要給“過去”…給某個還懵懂無知、在舊貨市場閑逛的“自己”…送去一份“禮物”。

一個能開啟下一個循環(huán)的“錨點”。

黑暗中,陳默沾滿鮮血的手指緊緊握住了那片映著自己死寂眼神的鏡子碎片,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微小的、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與曾經(jīng)鏡中怪物試圖模仿的,竟有幾分詭異的相似。

他需要給過去的自己,送一盒錄像帶。

碎片邊緣割破了他的掌心,更多的血流淌下來,滴落在黑暗中,無聲無息。而他的意識,在劇痛和冰冷的明悟中,向著深淵緩緩滑落。


更新時間:2025-07-26 07:4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