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掙扎著想下去。
沈凜看了他一眼,少年頓時熄了。
被放到床上,南柯像彈簧似的,騰一下起來,看起來非常精神。
可不精神嗎。
客廳有一二百平,人多不嫌擁擠,人一空,特別沒安全感,又是陌生環(huán)境,本來就害怕,沈凜悄無聲息來到他身邊,南柯差點沒嚇昏。
三點多快四點了。
沈凜不想折騰,揉了揉痛脹的額頭,望向少年的眉眼多了一絲疲憊,拍拍床,說:“睡覺。”
南柯抿唇。
緩沖中……
加載中……
在原地站了兩秒才過去。
原來是想自己在床上睡得更舒服一點嘛。
他人真好。
南柯在心里默默給男人發(fā)了一張好人卡。
沈凜說完就去洗澡了,累的時候,他一般不怎么精細,七八分鐘就出來了,頭發(fā)擦得半干,掀開被子,躺進去。
掃了眼背對自己的少年,又一次把小臉掰過來,問:
“你要開燈嗎?”
南柯?lián)u頭。
他晚上開燈會睡得不舒服。
正好,沈凜也不喜歡開夜燈。
所有燈光都關了。
一時間房間陷入黑暗。
南柯乖乖睡在邊邊,床很大,夠三到四個人睡也不擁擠,少年睡得太靠邊,沈凜都感受不到。
一側頭,發(fā)現(xiàn)人都要掉下去了。
理解他不習慣。
但他總一直拘束著。
也影響他睡眠。
燈關了,說話大概率他也看不到,胳膊伸過去,把人往懷里帶,在這個世界只有AO有信息素,B沒有,但有的B能聞見。
B身上有氣味,大概率是體香。
遠了不太能聞清,只有湊近才能嗅到一絲微澀的清香,青蘋果。
沈凜不喜歡甜膩的信息素,這個味道對他來說剛剛好,南柯難受,不喜歡被人這么抱著睡,又不敢說,只能把自己縮著。
浴袍下還什么都沒穿。
別看他昨晚說了那些話,實際上還是保守的,腳趾都蜷起來了,緊張。
沈凜有睡眠應激障礙,他睡覺必須處于無光狀態(tài),還不能有一丁點聲音,身邊更不能睡人,對方呼吸都能吵著他。
一不舒服就得吃藥。
吃的脾氣都不好了。
經常冷臉,也只是在克制情緒而已。
今天折騰到凌晨,早都過了他能入眠的時間,但身體又很疲乏,原本只是想躺躺,緩解一下疲勞,就這么等到明天喝杯咖啡算了。
誰知道抱著少年,還就睡過去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手機響。
沒睡飽,但精神養(yǎng)到80%,對他來說已經可以了,拿過手機一看時間,十點四十多了,來電的是他秘書之一。
今天上午有會要開,已經超時十多分鐘。
沈凜:“……”
接了電話,取消了今天早上的會議。
南柯被他起身的動作弄醒。
昨晚他都不敢睡,實在熬不住,才睡下不到一小時,察覺身旁動靜,大腦警覺,硬把他弄醒了,眼睛都睜不開,小臉也是皺巴的。
淺色瞳孔像是被水稀釋過的琥珀,沒有Omega嬌嗔軟糯,卻格外乖巧清瘦,沈凜起床洗漱,他也不敢偷睡懶覺了。
一會還得去醫(yī)院給媽媽交手術費。
昨天陪少年去醫(yī)院處理,腦袋上是裹著紗布的,昨晚忘問,早上想起來,掛了電話朝南柯招招手。
南柯看見了,穿上拖鞋繞過床尾過去。
沈凜抬手。
南柯還以為他要打自己。
下意識縮脖。
男人動作一頓,他經常被打嗎?
南柯命不怎么好,被算計著出生,兩邊都不要,跟媽媽相依為命,住的房子很破。
齊女士原本也是個柔弱女子。
因為兒子變得堅強。
可惜她是個omega,當年要不是南家老太太出面,或許她又被那群人轉賣了,她護不住兒子,因為不能時時刻刻陪著。
有小孩惡作劇,在路邊拉個繩,故意看他絆倒。
拿石頭砸。
抓著他打一頓。
都是家常便飯。
只要傷的不明顯,南柯根本不敢跟他媽媽說,他怕媽媽難過傷心。
微涼的指尖碰到少年額角,撥開了遮在前面的頭發(fā),看著淤青面積擴大,沈凜沉了沉眸,拿了醫(yī)藥箱過來,把人按在床邊坐下。
小心撕開創(chuàng)口貼。
南柯痛得齜牙。
沈凜瞥了他一眼,動作還是放緩了。
撕開后重新給他上藥處理。
沒纏繃帶,貼了一個透氣紗布。
處理好后,用食指挑起少年下顎,威脅他:“再撕就用手銬把你手鎖住。”
南柯:“……”
警察的東西他也有嗎?
抿嘴點頭。
雖然睡了一覺,但南柯還是覺得看沈凜有壓力,撇開視線,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男人放他去洗漱了。
他換了個地方洗漱。
別人家都是阿姨做早餐。
沈凜用高科技。
南柯洗完就站在門口等沈凜了。
沈凜手上拿著一張濕巾,出來時正擦著手,見少年換上了那套舊衣服,拘謹站著,冷眉微挑,問:
“我給你準備的衣服不喜歡?”
南柯不想看他,但為了不錯過他說話,惹對方生氣,只能硬著頭皮看嘴,他一動,少年快速讀取意思,比劃著手語:
衣服很好看,謝謝。
沈凜覺得自己得報個手語班。
總看不懂也不是回事。
以前什么都學了,就是沒學過手語。
他也沒想過會找一個聽不見的老婆。
沈凜:“吃飯吧?!?/p>
一起去客餐廳,AI管家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包子,油條,豆?jié){,茶葉蛋,還有沙湯,很中式平常的早餐。
沈凜平時都做主位,今天也不例外。
南柯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早餐都夠不著。
男人抬眸,他不笑時眸子冷淡,南柯看著倍感壓力,跟小學生被老師盯一樣,坐姿都顯得端正了,表情更是緊繃。
也不敢直視沈凜,就這么盯著不遠處的碟子。
Alpha盯著少年看了十來秒。
南柯腦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說話他也聽不見,沈凜也懶得張嘴了,起身把碟碗往他面前端,順便給他盛了碗湯,勺跟碗碰撞。
Alpha也沒有很用力放,只是兩個都是瓷的,免不了有聲音,還戴上一次性手套,給他剝了個茶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