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棠轉(zhuǎn)身往指示牌的方向走,見人消失在自己視野,
她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的顏屹川,眼神里帶著點試探,“哥,聽說你昨天被爸媽催婚了,你看我們家童童怎么樣?”
顏屹川像是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顏予安,眼神里的沉靜瞬間被打破,多了幾分被冒犯的銳利。
他捕捉到她眼底的那點小心思,眉頭瞬間蹙起,語氣冷得像淬了冰:“什么怎么樣?”
“就……” 顏予安斟酌著措辭,“她今天是不是挺可愛的?而且跟以前不太一樣……”
沒等她說完,顏屹川就打斷了她,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對她沒任何想法?!?/p>
他頓了頓,目光沉了沉,
“而且,她童小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顏屹川還沒瞎,不要亂點鴛鴦譜,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這話像塊冰砸在顏予安心上,
她愣了愣,眼里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顏屹川沒看她的表情,抬手看了眼腕表:“部隊還有點事,我先走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挺拔的背影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沒再回頭。
“哥……”
顏予安下意識喊了一聲,卻只換來他更快的腳步聲。
她站在原地,眼圈慢慢紅了,心里又委屈又不解
自己只是說一嘴,干嘛發(fā)那么大的火,
江辭遠連忙上前,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溫聲安慰:“別往心里去,你哥他就是這性子,在部隊待久了,看誰都像在審犯人。”
他替她拭去眼角的濕意,語氣帶著點寵溺:“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們在幫童小棠物色物色其他人,好不好?”
顏予安靠在他懷里,悶悶地 “嗯” 了一聲,心里卻還是堵得慌。
這時,童小棠從洗手間回來,遠遠就看見顏予安靠在江辭遠懷里,眼角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過去:“顏顏,你怎么了?是不是江辭遠欺負你了?”
江辭遠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弄得一愣,隨即哭笑不得:“我哪敢啊?”
“那顏顏怎么哭了?”
童小棠叉著腰,大有他不給出合理解釋就沒完的架勢,
“剛才還好好的,我就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見你把人惹哭了,肯定是你不對!”
顏予安被她護在身后,看著她替自己出頭的樣子,心里的委屈頓時消了大半,反而有點想笑。
她拉了拉童小棠的衣角,小聲說:“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
“怎么不是他的錯?”
童小棠打斷她,轉(zhuǎn)頭對著江辭遠哼了一聲,
“我們家顏顏脾氣這么好,要不是你惹她,她怎么會哭?我告訴你江辭遠,顏顏可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寶貝,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江辭遠看著童小棠義憤填膺的樣子,又看了看懷里憋著笑的顏予安,無奈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是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惹安安不開心,回頭我一定好好反省,行嗎?”
“這還差不多。”
童小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拉著顏予安的手,語氣瞬間軟下來,
“顏顏,別理他。他要是再惹你,我們就不理他了!”
顏予安被她逗得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
眼角的紅痕還沒褪,笑起來卻像雨后初晴的太陽,亮得晃眼,
“好了,真不是他的事。是我跟我哥鬧了點小別扭,不關(guān)辭遠的事?!?/p>
“你哥?” 童小棠愣了愣,隨即想起顏屹川剛才冷冰冰的樣子,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怎么了?”
顏予安搖搖頭,不想讓她跟著煩心:“沒事了,不說這個了。我們?nèi)タ茨沁叺牡袼苷拱?,聽說也很有意思?!?/p>
童小棠雖然還有些疑惑,但見顏予安確實不想多說,也只好把想問的話咽了回去,
挽著她的胳膊往展廳另一側(cè)走,嘴里還在念叨:“不管是誰,只要惹我們顏顏不開心,就是不對!”
剛才那點小插曲,很快就被新的展覽和笑聲沖淡了。
雕塑展區(qū)的光線比繪畫區(qū)更暗些,大理石的冷光與射燈的暖光交織,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
童小棠盯著一尊名為《呼吸》的雕塑看了半天,伸手戳了戳顏予安的胳膊:“你看這線條,像不像你畫里那層歐根紗的質(zhì)感?”
顏予安湊近了些,仔細端詳著雕塑裙擺的褶皺:“有點像,但雕塑更硬朗,繪畫能藏住更多柔軟的細節(jié)?!?/p>
她轉(zhuǎn)頭看向童小棠,眼里帶著笑意,
“不過你倒是越來越懂這些了,以前讓你看畫展,你總說不如逛街有意思?!?/p>
童小棠吐了吐舌頭,心里的小人兒在瘋狂轉(zhuǎn)圈,
【總不能說我是為了漂亮姐姐惡補的吧!】
她嘴上打哈哈:“那不是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嘛,現(xiàn)在覺得跟顏顏逛畫展看藝術(shù)這東西,還挺讓人著迷的。”
江辭遠在一旁看著兩人說笑,忽然開口:“前面有個休息區(qū),要不要去喝點東西?”
兩人點了點頭,
休息區(qū)的落地窗外是片小花園,藤蔓爬滿了欄桿。
江辭遠安頓好兩人,紳士的說:“我去拿果汁,”
童小棠看見江辭遠走遠了,忍不住問顏予安:“顏顏,我和你哥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顏予安握著杯子的手指頓了頓,抬眼時,睫毛上還沾著點沒散去的水汽。
她沉默了兩秒,像是在回憶什么,才輕聲開口:“其實也不算誤會,就是…… 可能我哥他對你有誤解?!?/p>
童小棠心里一緊,連忙往前湊了湊,眼里滿是急切:“啊,還有這事?我…… 我有點記不清了,你快跟我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指尖捏著裙擺微微用力,心里的小人兒在瘋狂敲警鐘,
【糟了糟了,真的找不到顏顏說的這段記憶??!】
顏予安托著下巴想了半天,眉頭都蹙了起來,像是在努力打撈沉在記憶深處的碎片,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就記得那天晚上我在畫室趕稿,都快十二點了,我哥的戰(zhàn)友突然打電話來,說我哥在外面喝多了,讓我去接他回家?!?/p>
她抬眼看向童小棠,語氣帶著點不確定,
“我當時走不開,你說你剛好在附近,就自告奮勇替我去了。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問問情況,結(jié)果你第二天跟沒事人一樣,我哥也絕口不提,我就沒好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