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的小熊玩偶里藏著的地圖碎片指向北方——北嶺實驗室,血清的研發(fā)地。
李銘說那里可能有原始血清的樣本,能徹底清除蓉蓉體內(nèi)的紅色血清污染。
我們開著那輛漏油的卡車向北行駛了兩天。蓉蓉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有時像以前一樣傻笑著往我身上蹭,有時又會突然暴起,差點把李銘的脖子擰斷。
"再忍忍,"我揉著她銀白色的發(fā)絲,"快到了。"
第三天傍晚,我們終于看到了那座隱藏在群山中的灰色建筑。北嶺實驗室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像只巨獸匍匐在山谷里。外墻爬滿了藤蔓,幾扇窗戶破碎著,黑洞洞的像被挖掉的眼睛。
"有守衛(wèi)。"李銘指著大門方向。
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站在入口處,制服上印著"北嶺安保"的字樣。這不對勁——末日爆發(fā)這么久,還有人在守衛(wèi)實驗室?
我們躲在遠處的樹叢里觀察。蓉蓉趴在我背上,呼吸噴在我耳后:"趙冬哥哥...他們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
"聞出來的~"她輕笑著,"他們身上有血腥味,還有...恐懼的味道。"
我側(cè)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瞳孔又變成了全黑色,像兩顆黑曜石。
李銘提議:"我去探探路?就說我們是幸存者..."
"不行,"我否決,"太危險了。"
最后我們決定等天黑再行動。夜幕降臨后,守衛(wèi)換班,只留下一個人打瞌睡。蓉蓉自告奮勇:"我去解決他~"
沒等我阻止,她已經(jīng)像幽靈一樣飄了出去。月光下,她的銀發(fā)幾乎隱形,只有爪子閃著寒光。
"她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李銘擔(dān)憂地問。
我握緊狼牙棒:"總比紅色血清控制她強。"
幾分鐘后,蓉蓉回來了,嘴角沾著血:"搞定啦~"
我擦掉她臉上的血跡:"下次別弄這么臟。"
她開心地蹭我的手:"趙冬哥哥嫌棄我啦?"
實驗室大門虛掩著。我們溜進去,里面比想象中干凈,沒有灰塵,也沒有喪尸的痕跡。走廊的應(yīng)急燈亮著,說明有備用電源。
"有人在這里生活。"李銘小聲說。
我們躡手躡腳地前進,突然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我拉著蓉蓉躲進一間辦公室,李銘差點撞到架子,被我一把拽住。
腳步聲停在門外。
"奇怪,我明明聽到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
"你太緊張了。"另一個聲音回答,"這鬼地方除了我們哪還有人?"
"老大說最近可能有入侵者..."
"怕什么?有'獵犬'在呢。"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蓉蓉正緊緊貼著我,爪子抓著我的衣領(lǐng)。
"獵犬是什么?"我問李銘。
他搖頭:"不知道,但聽起來不像好東西。"
我們繼續(xù)前進,根據(jù)墻上的指示牌找到了主實驗室。透過玻璃窗,我看到里面有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工作,他們面前的操作臺上擺著一排藍色血清試管。
"原始血清!"李銘激動地說。
但怎么拿到它是個問題。實驗室里至少有五個人,都帶著武器。
"我去引開他們。"蓉蓉說。
"太危險了。"
她歪著頭:"趙冬哥哥擔(dān)心我?"
"廢話。"
她突然湊近,在我唇上輕啄一下:"那給我點動力~"
沒等我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推門沖了出去。實驗室里的人驚呼起來:"入侵者!抓住她!"
蓉蓉像陣風(fēng)一樣掠過,撞翻儀器,打碎玻璃。那些人追著她跑出去,只留下一個戴眼鏡的女研究員。
"現(xiàn)在!"我拉著李銘沖進實驗室。
女研究員看到我們,嚇得后退:"你們是誰?"
"別怕,我們只要血清。"我盡量溫和地說。
李銘已經(jīng)沖到操作臺前,抓起幾管血清塞進口袋。女研究員突然大喊:"警衛(wèi)!警衛(wèi)!"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抓起一個顯微鏡砸向警報按鈕,刺耳的警鈴聲頓時響徹整個建筑。
"這邊!"李銘發(fā)現(xiàn)了一扇通風(fēng)井的蓋子。
我們鉆進去,在狹窄的管道里爬行。身后傳來怒吼和槍聲,子彈打在金屬壁上叮當(dāng)作響。
爬了不知多久,我們從一個通風(fēng)口掉進一間儲藏室。這里堆滿了箱子和設(shè)備,角落里蜷縮著一個人影。
"誰?"我舉起狼牙棒。
人影抬起頭,是個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眼睛卻異常明亮:"你們...不是他們的人?"
"你是誰?"我問。
"張教授,北嶺的首席研究員。"他虛弱地說,"我被囚禁在這里...他們用我的研究做壞事..."
李銘認出了他:"張明遠教授?血清的發(fā)明者?"
張教授點頭:"你們...有血清?"
李銘掏出那幾管藍色血清。張教授的眼睛亮了:"原始配方...他們一直在找這個..."
"他們是誰?"我問。
"黑蝎組織。"張教授咳嗽著,"他們占領(lǐng)了實驗室,用我的研究控制進化者...制造武器..."
我想起黎霸的紅色血清和那些被控制的進化者。
外面?zhèn)鱽硭阉鞯穆曇簟埥淌谕蝗蛔プ∥业氖郑?地下三層...有我的秘密實驗室...那里有凈化設(shè)備...可以救你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她需要凈化?"
"我看得出來。"他指著蓉蓉,"她的眼睛...兩種血清在爭奪控制權(quán)..."
一聲巨響,儲藏室的門被踹開。三個全副武裝的人沖進來,領(lǐng)頭的戴著黑蝎臂章:"找到他們了!"
蓉蓉擋在我前面,爪子伸展開來。但下一秒,她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縮起來。
"頻率干擾器!"李銘驚呼,"和黎霸用的一樣!"
黑蝎的人冷笑著逼近:"乖乖投降,還能留個全尸。"
我握緊狼牙棒,但勝算渺茫。就在這時,天花板突然塌陷,一個巨大的黑影砸了下來。
那是一只...怪物。三米高的人形,皮膚像鱷魚一樣粗糙,爪子比蓉蓉的還長。它撕碎了兩個黑蝎成員,第三個開槍打中它的肩膀,卻只激怒了它。
"獵犬..."張教授顫抖著說,"他們制造的怪物..."
怪物轉(zhuǎn)向我們,我護住蓉蓉,準(zhǔn)備拼死一搏。突然,它停了下來,歪著頭嗅了嗅,然后...跪下了?
"它認出了原始血清的味道。"張教授恍然大悟,"它是用原始血清制造的,對黑蝎的控制有抗性!"
怪物低吼一聲,轉(zhuǎn)身沖出門外,外面立刻響起慘叫和槍聲。
"趁現(xiàn)在!"張教授掙扎著站起來,"去地下三層!"
我抱起蓉蓉,跟著張教授穿過混亂的走廊。實驗室已經(jīng)亂成一團,獵犬在追殺黑蝎成員,警報聲刺耳欲聾。
我們找到一部電梯,張教授用指紋解鎖。電梯下降到地下三層,門開后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盡頭是一扇金屬門。
張教授輸入密碼,門開了。里面是個小型實驗室,設(shè)備齊全但落滿灰塵。
"這是我的秘密研究室。"他說,"黑蝎不知道這里。"
李銘立刻開始檢查設(shè)備:"這些可以凈化血清污染!但需要時間..."
"多久?"
"至少六小時。"
外面?zhèn)鱽肀暎麠澖ㄖ荚谡饎?。張教授苦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六小時..."
我把蓉蓉放在手術(shù)臺上。她已經(jīng)半昏迷,銀發(fā)被汗水浸濕,黏在臉上。我撥開她的頭發(fā):"堅持住,馬上就沒事了。"
她微微睜眼,黑瞳中閃過一絲藍光:"趙冬哥哥...如果我變不回來..."
"沒有如果。"我握住她的手,"你答應(yīng)過要讓我養(yǎng)你一輩子的。"
她笑了,那么虛弱,卻依然是我認識的那個傻姑娘。
李銘和張教授開始操作設(shè)備。我守在門口,聽著外面的騷動。獵犬的咆哮、槍聲、慘叫...然后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突然,警報聲停了,燈光也熄滅了。只有應(yīng)急燈還亮著,投下血紅色的光。
"備用電源啟動了。"張教授說,"他們可能切斷了主電源。"
"設(shè)備還能用嗎?"我問。
"有獨立供電。"李銘回答,"但時間會更長..."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天花板落下灰塵。實驗室的某個地方發(fā)生了爆炸。
"他們在自毀設(shè)施!"張教授臉色大變,"黑蝎寧可毀掉這里也不讓它落入別人手中!"
"還有多久能完成凈化?"我問。
李銘看著屏幕:"至少還需要四小時..."
四小時。在這搖搖欲墜的地下室里,外面有怪物和武裝分子,里面是昏迷的蓉蓉。我掏出最后一顆子彈裝進手槍:"你們繼續(xù),我去爭取時間。"
"你瘋了?"李銘抓住我,"外面全是黑蝎和獵犬!"
我看向蓉蓉:"值得。"
張教授突然說:"等等...也許有辦法。"他翻出一個金屬箱,里面是幾支注射器,"腎上腺素增強劑...能讓你暫時獲得進化者的力量..."
"副作用呢?"
"可能...會死。"
我笑了:"比現(xiàn)在出去送死強。"
注射的過程像火燒一樣痛苦。藥劑流進血管,我感覺心臟要爆炸了,肌肉扭曲著生長,視線染上一層血色。
"能維持多久?"我咬著牙問。
"最多兩小時。"張教授說,"之后你會崩潰..."
兩小時夠了。我最后看了眼蓉蓉,她安靜地躺著,像個睡美人。然后我轉(zhuǎn)身走向電梯,狼牙棒在手中輕若無物。
電梯上升時,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更強壯,更敏捷,更...嗜血。門開了,走廊里橫七豎八躺著尸體,有黑蝎的,也有獵犬的。
遠處傳來打斗聲。我循聲而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只救過我們的獵犬,正被五個黑蝎成員圍攻。它已經(jīng)傷痕累累,卻仍在戰(zhàn)斗。
我沖了上去。狼牙棒砸碎了一個人的頭骨,反手又捅穿了另一個的胸口。剩下的人驚恐地開槍,但子彈只在我皮膚上留下淺淺的傷痕。
獵犬和我并肩作戰(zhàn),像兩個死神收割生命。黑蝎的人開始潰逃,我們追了上去。
一路殺到地面層,實驗室已經(jīng)火光沖天。我守在唯一的樓梯口,來一個殺一個。獵犬守在我旁邊,像忠實的護衛(wèi)。
時間變得模糊。我只記得不斷的戰(zhàn)斗,鮮血,慘叫。我的身體開始崩潰,皮膚裂開,肌肉抽搐。但我不敢倒下,因為蓉蓉還在下面。
不知過了多久,李銘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趙冬!完成了!蓉蓉醒了!"
我如釋重負,跪倒在地。獵犬用頭拱了拱我,似乎在詢問。
"帶他們...從后門走..."我艱難地說,"有...逃生通道..."
視線開始模糊。最后的印象是獵犬奔走的背影,和遠處蓉蓉撕心裂肺的呼喊:"趙冬哥哥!"
然后黑暗吞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