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家人,尤其是兩位非人類級別學霸(江承昀的“差一點七百”和江穗宴的“控分666玩玩”)那無形卻致命的“凡爾賽”暴擊下,江若妍那顆飽受打擊的玻璃心反而意外地……堅韌(或者說,破罐子破摔)了起來。
她徹底放棄了在文化課上創(chuàng)造奇跡的幻想(認清現(xiàn)實:反正也考不了多高),轉而將全部精力傾注到自己的優(yōu)勢領域——藝術專業(yè)課上。
憑借從小被父母要求(半強迫)打下的扎實鋼琴和芭蕾舞基礎,加上江家動用資源為她請來的業(yè)界名師指點,以及她本身還算不錯的藝術感知力和表現(xiàn)欲,她在幾所頂尖藝術院校的表演系專業(yè)??贾校憩F(xiàn)堪稱驚艷,拿到了分量十足的專業(yè)合格證,其中就包括她最心儀的、位于遙遠B市、堪稱表演藝術殿堂的首都藝術大學(虛構)。
高考成績公布那天,江家氣氛微妙。江穗宴抱著平板窩在沙發(fā)一角,屏幕上滾動著復雜的算法模型,仿佛外界紛擾與她無關。
江承昀則看似淡定地處理工作郵件,實則屏幕右下角的小窗一直開著查分網(wǎng)頁。林婉和江振宏坐立不安,目光頻頻投向樓梯口——江若妍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查分。
終于,房門被猛地拉開!江若妍像顆小炮彈一樣沖下樓,手里緊緊攥著手機,漂亮的臉蛋上交織著狂喜、后怕和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過……過了??!” 她聲音都在抖,把手機懟到離她最近的江承昀面前,“首都藝大表演系!文化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剛好壓線!??!”
屏幕上的分數(shù),像一道驚險刺激的過山車軌跡,最終穩(wěn)穩(wěn)停在了那條代表著錄取資格的紅線之上。
江承昀看著那險之又險的分數(shù),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習慣性地抬手想揉揉妹妹的頭:“好險!不過過了就好!首都藝大啊……”
他頓了頓,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嘶,B市……坐飛機得五個多小時呢?!?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距離焦慮。
林婉和江振宏也圍了上來,臉上是如釋重負的喜悅和驕傲:“太好了妍妍!”“我就知道我們妍妍最棒了!”
一片喧鬧的祝賀聲中,一個不合時宜、但異常清晰的聲音插了進來,帶著純粹的、不摻雜質的求知欲:
“B市……” 江穗宴不知何時抬起了頭,黑框眼鏡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甚至無意識地啃了啃自己的手指尖,語氣充滿期待,“那里……有什么特色美食嗎?比如,烤鴨?豆汁什么的?”
在她看來,妹妹要去一個遙遠的大城市生活,最重要的情報當然是——好吃的!
江若妍:“……” 剛剛的狂喜瞬間被噎住。這個姐姐的關注點永遠如此清奇!
就在這時,江若妍的手機再次響起,是陸言徹的視頻通話。
接通后,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他那張英俊含笑的臉。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寵溺和贊賞:“恭喜我們的小若妍~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首都藝大表演系,未來的大明星~”
被心上人如此直白的夸獎,江若妍剛剛被江穗宴帶歪的情緒瞬間又飛揚起來,臉頰染上紅暈,帶著點撒嬌的小得意:“謝謝言徹哥哥!你看我分數(shù)了嗎?是不是超厲害!”
陸言徹在屏幕那頭笑得桃花眼彎彎,語氣輕松又篤定:“當然厲害!一分不浪費,精準制導,這水平可比考滿分難多了~” 他的夸獎永遠能撓到江若妍最癢的地方。
兩人打情罵俏起來,江若妍半抱怨半撒嬌說著上,大學后就沒法天天黏著言徹哥哥了~(以下省略嘰嘰歪歪膩死人的甜言蜜語哄人)
江穗宴,在短暫的“美食思考”被打斷后,再次露出了那種學術性的、純粹的困惑表情。
她看看江若妍,又看看屏幕上笑不可抑的陸言徹,默默地低下頭,在平板上新建了一個備忘錄,標題是:
待研究課題:人類個體對自身智力評估偏差與社會比較壓力誘發(fā)情緒波動的關聯(lián)性分析 (以江若妍為樣本)
嗯,妹妹的情緒波動,或許可以成為下一個研究方向的靈感來源?
漫長的暑假開始了。一想到幾個月后就要遠赴B市,有至少半年見不到陸言徹,江若妍的戀愛腦瞬間占據(jù)了高地。她幾乎化身陸言徹的專屬小尾巴,恨不得一天24小時黏在他身邊。
這天傍晚,兩人在綠樹成蔭的濱江步道散步,江若妍挽著陸言徹的手臂,嘰嘰喳喳地說著對大學生活的幻想。
陸言徹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眼神卻帶著慣有的玩味,像是在欣賞一只活潑的金絲雀。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只見江穗宴那輛高大的“小白”停在路邊,她正打開后備箱似乎在找東西。
一個穿著緊身背心、露出夸張肌肉線條的男人,流里流氣地靠在她車旁,吹了聲口哨:
“喲,小妞,車不錯呀!夠大夠氣派!”
江穗宴聞聲抬起頭,黑框眼鏡后的眼睛瞬間亮了!她“啪”地一聲關上后備箱,快步走到那男人面前,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和認同:“你真有品味?。 ?/p>
肌肉男:“……” 他被這過于真誠和熱烈的反應整不會了。劇本不是這樣的!
他愣了一下,努力找回自己的調調,眼神在江穗宴干瘦的身板和娃娃臉上掃過,故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油膩:“仔細一看,你也長得蠻可愛的嘛……哥哥我,還蠻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說著就想伸手去碰江穗宴的臉。
江穗宴敏捷地側身避開那只手,臉上沒有半分被冒犯的不悅,反而非常認真地上下打量了肌肉男一番,然后點點頭,語氣誠懇得像在點評一件藝術品:“謝謝。你也很好看,肌肉線條很漂亮,維度、分離度都練得不錯?!?/p>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那件過于緊身、幾乎要崩開的背心和緊得離譜的破洞牛仔褲上,微微蹙眉,“就是……不太適合穿這種版型的衣服。限制了肌肉的視覺延展性,顯得局促,而且對關節(jié)活動度和血液循環(huán)不好?!?/p>
肌肉男:“……” 他徹底石化了。這什么展開?!
不遠處的江若妍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拽了拽陸言徹的袖子,小聲吐槽:“你看,她又開始了!這個人還是這么喜歡用這種認真又直接的調調夸別人好看!完全搞不清狀況!”
陸言徹原本帶著看好戲的笑容微微一滯,他下意識地看向江若妍,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她也……經(jīng)常這樣夸你好看?”
“嗯,經(jīng)常說啊?!?江若妍點點頭,語氣帶著點理所當然和小驕傲,“她審美還行,知道本小姐天生麗質?!?/p>
陸言徹的目光重新投向場中,眼神深了些許。
最終,在肌肉男一臉懵逼、世界觀受到?jīng)_擊的表情中,江穗宴從她那個巨大的帆布包里(里面常年裝著各種奇怪的東西)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她唰唰唰地在本子上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還念念有詞:
“肩寬XXcm,建議選擇落肩款T恤……胸圍XX,避免過于緊身……臀腿比例XX,直筒或微喇褲型更優(yōu)……另外,建議每周增加兩次核心力量訓練和一次柔韌性訓練,優(yōu)化整體線條流暢度……”
幾分鐘后,江穗宴撕下那頁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鄭重其事地遞給已經(jīng)完全石化、大腦宕機的男人:“喏,給你的。穿著搭配建議和健身優(yōu)化方案。不用謝。”
男人看著手里那張堪比專業(yè)教練和造型師出具的“改造建議書”,又看看眼前這個一臉認真、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學術任務的“小不點”,臉上的輕佻徹底消失,只剩下一種……被學霸氣場碾壓的懵逼和敬畏。
他下意識地雙手接過那張紙,甚至微微鞠了個躬,結結巴巴地說:“謝、謝謝……大師?” 然后,在陸言徹和江若妍復雜的目光注視下,他同手同腳地、無比恭敬地……溜了。
江穗宴滿意地點點頭,把本子和筆塞回帆布包,轉身走向自己的“小白”,仿佛剛才不過是經(jīng)歷一場單純的基于美學和人體工學的友好交流罷了。至于對方最初的意圖?那是什么?有她的“小白”重要嗎?
只留下陸言徹和江若妍站在夕陽下,風中凌亂。
江若妍:“……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陸言徹看著遠去的“小白”:“大概……嗯,是靠真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