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銀白色的大地,殘留幾道血跡。是鷓鴣的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鶴信不依不饒,即使身處險境,她仍然堅持自己的行事風格。
“無禮!”
手持獵槍的男人們齊聲喝道,為首的男人擺了擺手,他們才不再作聲。
“荒丘,你們可以這么叫我?!?/p>
好一個神棍的名字。我腹誹道。
“邀請你們過來,其實沒有別的......”
“你管這叫邀請?”鶴信語帶嘲弄地打斷了他的話,“還真是友好的邀請呢?!?/p>
“住口!”
荒丘再次微笑著擺了擺手。
“你們都是智械的住民,需要被教化?!?/p>
“......”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這個叫荒丘的男人開始用神棍特有的語言模式,向我和鶴信傳播著他的教義。關于神,關于抱薪城,關于他們的信仰。
一群身著布衣的家伙將我們圍在森林深處,一個男人喋喋不休地向我們闡釋宗教內(nèi)容。這畫面雖然看上去很荒誕,但是這并不是值得小覷的宗教集會。鷓鴣死亡的吊詭畫面依然在我的腦海一次次重復,如果輕舉妄動,誰知道這幫瘋子會做出什么。
更何況,荒丘所說的,關于抱薪城的來源,我很有興趣。
“我們曾是被神明放逐的孩子,因為我們觸犯了人的違禁,我們試圖比肩神明,擁有超越神的力量?!?/p>
“所以他降罪,罰我們失去所有依憑,令我們走過苦寒之地,走過熾熱之域?!?/p>
“爾后,神寬宥世人,與我等同行,賜我們安生之地,立命之所?!?/p>
......
言畢,布衣眾人一齊躬身。唯獨我與鶴信巋然不動,像兩個異端。
教義講完,人潮緩緩向樹林的四面八方退去。似乎他們的目的并不是綁架我們,而是來這里聽一場不咸不淡的布道。
“成先生,鶴小姐?!?/p>
等到人群退散得差不多的時候,荒丘第一次向我們正式打招呼。
“荒先生,我可以這么稱呼你嗎?”
荒丘笑了:“不必拘謹,我對你們并無惡意?!?/p>
鶴信禁不住發(fā)出一聲冷笑。
“荒先生,就像我搭檔的反應一樣,我們倆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你說的這句話?!蔽覕偭藬偸?,“除非,你能回答我的兩個問題?!?/p>
“哦?這就是成先生的條件嗎?”
“談不上談不上,我沒什么本錢講條件,只是一個讓我們信任你的時機罷了?!?/p>
荒丘撫了撫下巴:“成先生想問什么呢?”
“第一,帶我們來到底為了什么?第二,抱薪城是怎么建成的?”
荒丘又笑了。
“我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吧。”
“成先生問出這個問題,想必已經(jīng)知道抱薪城草創(chuàng)的艱難了。一群走投無路的人,想要創(chuàng)建一座城,談何容易。”
“這多虧了我們的神明。”
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荒丘擺了擺手,這似乎是他彰顯權(quán)威的慣性動作。
“按理來說,以當年的狀況,抱薪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建成。所以,我們的神明動用了一種力量?!?/p>
“他用因果守護了這座城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