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程以珊結(jié)束南方城市的出差，走出機場到達口時，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
華星的司機早已等候在外面，看到她出來，立刻上前接過行李箱：
“程總，韓總說您辛苦了，讓我直接送您回家休息。”
“謝謝?！?/p>
程以珊點點頭，正要上車，前臺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程總，樓下有位陸先生找您。”
“我們按規(guī)定攔著了，但他不肯走，說會一直等?！?/p>
程以珊皺了皺眉。
陸知恒。
她以為經(jīng)過上次的發(fā)布會和聊天記錄風波，他會安分一陣子。
“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p>
掛了電話，她對司機說：“不去家里了，去公司?！?/p>
司機愣了一下，隨即應道：“好的?！?/p>
車子駛離機場高速時，程以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她以為離開陸氏，就能徹底擺脫這些無休止的糾纏。
看來是她想多了。
華星大廈樓下，陸知恒果然還站在那里。
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里，襯衫領(lǐng)口有些松開。
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卻依舊站得筆直，像一尊固執(zhí)的雕塑。
程以珊下車走到他面前時，他才緩緩抬起頭。
路燈的光線落在他臉上，能看到眼底的紅血絲，像是很久沒休息好了。
“你來了?！?/p>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陸總找我，有什么事？”
程以珊的語氣很平淡，刻意拉開距離。
“我們能找個地方談談嗎？”
“不必了?！?/p>
程以珊搖搖頭，“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就好?！?/p>
周圍偶爾有下班的員工經(jīng)過，好奇地朝他們這邊看。
陸知恒的臉色沉了沉：
“你一定要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么需要私下談的?！?/p>
程以珊看著他，“如果是為了之前的事，華星的聲明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p>
“我不是為了那個。”
陸知恒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我是想問你，你跳槽到華星，是不是早就和韓司驍串通好了？”
程以珊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陸總，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在問你話！”陸知恒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爬上韓司驍?shù)拇?？所以才處心積慮離開陸氏，搶走無界項目？”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進程以珊的心里。
她臉上的平靜瞬間碎裂，眼神冷得像冰：“陸知恒，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不是早就和他睡了？”
“夠了！”
程以珊厲聲打斷他，扇了他一個巴掌，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
“你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嗎？”
她死死盯著陸知恒，眼神里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我在陸氏做了兩年，為你處理了多少次危機，你心里不清楚嗎？”
“我為了項目通宵加班的時候，你在和魏芊寧約會?！?/p>
“我為了給公司挽回損失，放下尊嚴去求人的時候，你在國外度假?！?/p>
“現(xiàn)在我靠自己的能力站穩(wěn)腳跟，你卻覺得我是靠男人上位？”
程以珊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刺骨的寒意。
陸知恒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覺得我靠韓司驍？”
程以珊忽然笑了，笑意里卻全是嘲諷，“那你告訴我，我在陸氏拿到的那些項目獎金，是不是也是靠你？”
“你當年評價我能干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靠不正當關(guān)系？”
一連串的質(zhì)問，讓陸知恒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程以珊從手包里拿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邊角已經(jīng)有些磨損。
她把信紙展開，遞到陸知恒面前。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陸知恒低頭看去，上面是娟秀的字跡，密密麻麻寫滿了三頁紙，開頭寫著致知恒。
那是三年前，程以珊鼓起勇氣寫的告白信，卻始終沒敢遞給他。
“這是我三年前寫的?！?/p>
程以珊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徹底放下的釋然，“當時沒敢給你，怕你覺得困擾，怕你拒絕?！?/p>
陸知恒的瞳孔猛地收縮，盯著那封信，手指微微顫抖，像是想接，又不敢。
程以珊卻沒給他機會。
她收回信紙，當著他的面，一點一點撕成碎片，然后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以前的程以珊，確實喜歡過你，喜歡到愿意為你忍受所有委屈，喜歡到不敢讓你知道?！?/p>
“但現(xiàn)在，”她看著他震驚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那個程以珊，已經(jīng)死了?！?/p>
“我現(xiàn)在有我愛的人?！?/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陸知恒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廈旋轉(zhuǎn)門后，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垃圾桶里的紙屑被晚風吹得微微顫動，像一只破碎的蝴蝶。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