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傅氏集團的收購協(xié)議最終簽署時,窗外正飄著入冬的第一場雪。
溫晚坐在齊言為她準(zhǔn)備的總裁辦公室里,指尖劃過文件末尾的燙金印章。
傅氏作為傅氏曾經(jīng)最重要的關(guān)聯(lián)企業(yè),是傅承洲祖父輩留下的最后一點根基,也是他這些日子茍延殘喘的最后指望。
“溫總,傅氏集團最后一塊地皮的拍賣結(jié)果出來了,被我們的子公司以底價拿下?!敝韺⑽募旁谧郎?,語氣里帶著難掩的振奮,“傅承洲名下的房產(chǎn)、股權(quán)、存款已全部凍結(jié)清算,他現(xiàn)在......真的一無所有了。”
溫晚抬眸,玻璃窗上倒映出她平靜的側(cè)臉。
齊言站在她身后,為她披上一件駝色大衣:“外面雪大,去初遇的地方看看嗎?”
她微微頷首。
當(dāng)年溫晚的成人禮兼升學(xué)宴設(shè)在錦華酒店的宴會廳,如今酒店雖已易主,但宴會廳的格局依舊。
傅承洲就蜷縮在宴會廳角落的陰影里,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羊絨大衣沾滿污漬,頭發(fā)油膩打結(jié),右腿的石膏拆了,卻因為沒錢做康復(fù)治療,走路一瘸一拐。
看到溫晚走進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拖著殘腿撲過來,卻被齊言身邊的保鏢攔住。
“晚晚!”他嘶啞地喊,眼里布滿紅血絲,“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傅氏......傅氏就算了,只要你肯回頭,我什么都給你!我去給你爸守墓,去給鑫鑫磕頭,我做牛做馬......”
溫晚站在水晶燈下,裙擺掃過光潔的大理石地面,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雪:“傅承洲,你以為你還有什么可以給我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顫抖的手上:“你毀掉的信任,害死的親人,碾碎的愛情,哪一樣是你能賠得起的?”
“初遇在這里又如何?”她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當(dāng)年的傅承洲或許值得我猶豫片刻,但現(xiàn)在的你,連讓我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p>
傅承洲的臉?biāo)查g慘白如紙,他死死盯著溫晚身后的齊言,眼神里迸發(fā)出最后的瘋狂:“是他!是他挑唆你!晚晚,你忘了雪山的告白嗎?忘了你說過要和我一輩子的嗎?”
“一輩子?”溫晚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你的一輩子,早在你和白芊芊生下第一個孩子時就結(jié)束了。傅承洲,別再自欺欺人了。”
她轉(zhuǎn)身向外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利落,沒有一絲留戀。傅承洲在她身后發(fā)出困獸般的哀嚎,聲音撞在空曠的宴會廳墻壁上,只剩下無盡的悲涼。
與此同時,京市郊區(qū)的廢棄倉庫里,白芊芊被反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布條。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為首的正是溫晚的貼身保鏢。
“溫小姐說了,送你回你該去的地方?!北gS拿出一塊黑布蒙住她的眼睛,“你出身的那座大山,山路崎嶇,信號不通,正好適合你反省?!?/p>
白芊芊瘋狂掙扎,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嗚咽聲。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機從精神病院逃出來,還沒來得及找溫晚報復(fù),就被溫晚的人堵在了這里。
車子一路向南,駛離繁華的都市,駛向連綿起伏的群山。
當(dāng)黑布被掀開時,白芊芊看到的是泥濘的土路,破敗的土屋,還有幾個穿著粗布衣裳、面黃肌瘦的村民,那是她拼命想要逃離的過去。
“溫晚!你不得好死!”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卻被村民冷漠地拖進一間土屋。
保鏢留下一筆錢,對村長說:“看好她,別讓她再跑出來?!?/p>
車子駛離時,白芊芊的哭喊聲還在山谷里回蕩,很快就被呼嘯的山風(fēng)吞沒。
雪越下越大,溫晚坐在車里,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齊言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都結(jié)束了?!?/p>
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眼底終于有了一絲暖意:“嗯,都結(jié)束了?!?/p>
錦華酒店的宴會廳里,傅承洲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溫晚消失的方向,淚水混合著鼻涕滑落。
窗外的雪花飄進敞開的門,落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
他終于明白,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而他失去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傅承洲蜷縮在角落,意識漸漸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宴會廳水晶燈折射出的破碎光影,像極了他和溫晚那段支離破碎的過往。